如歌的行板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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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不小心在K1558次南宁至上海的列车10号车厢打了一个稍稍带点响声的饱嗝，有湖南安化黑茶的香味，更多的是“康师傅”特有的味道。

绿皮列车不知疲倦地行驶在黑夜中，而我根本没有睡意。经常回老家睡下铺习惯了，这次提前十天只能买到硬卧中铺，一点自豪感都没有。幸亏10号车厢边上有一间播音室，从事多年宣传工作的我，或多或少地找到一点慰藉。“还有这么多下铺空着，我们在网上怎么就抢不着？”我在过道很礼貌地询问列车员。她说这些下铺是留给柳州上车的旅客，也就是说，我还可以享受两个多小时，过过干瘾，也算是提高一下晚间幸福指数。谁让我的腿脚做过一次手术后变得不太灵便，身材有点肥胖，连弯腰显得那么不自然。

3月31日晚6点36分，在平果火车站遇到同一个厂工作的师弟小郭。他也是回湖南茶陵老家扫墓，而且我们都买了这趟车的中铺，只是不同车厢而已。40分钟后，D8338次列车到达南宁站，两人在火车站前面的临时候车厅玩手机，简单聊些工作上的事情，也顺便谈谈理想和人生。出远门有一个伴真好，我这次有了深刻体会。

下班后在新华小区饺子店吃了一碟芹菜牛肉馅的饺子，外加3元的凉菜，味道还行，没有吃到位，加上心情一激动就饿得快了。我毫不犹豫地泡了一盒年前在热电食堂领的快餐面，吃完过后额头终于冒点热汗，心想这下真是恰到好处，回老家有动力了。

因时间关系，南宁西乡塘有家不能回，却要怀着复杂的心情看父母亲的“家园”，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凉意和想法。手术后刚出院的阿泽和昨晚表现较好的小黄书记，先后打来热情洋溢的电话，他们在祝我一路平安的同时，也提醒我注意安全。独在异乡为异客，此时此刻，心里突然之间变得温暖起来。

正准备进车站候车室时，在武汉工作的中专同学陈总打来电话，说是明早6点多钟我在永州下车后，他姐夫从零陵开车过来接我先住下休息，然后在上午11时与他举行见面会，下午陪我到周家大院等采采风。我问他，刚才不是说你要我在永州车站等你3个小时，然后坐你同学的车一起到零陵？他说怕我等的时间长，在冷水滩闲着无聊又想起不堪回首的青春往事，容易迷失方向。他让某个学校当校长的姐夫亲自开车来接我，说明那些年我们在株洲睡在一个寝室，还是睡出了一些名堂，一些难以忘怀的友谊。

时间过得真快，时间指向凌晨零点，再过一小时就到柳州火车站，我还是回我的中铺睡觉吧，把人家的下铺弄乱了，说不定这位柳州旅客操着桂柳话，情不自禁地说，是哪个死卵仔睡过我的床铺，枕头上还留下淡淡的烟草味……

2016年4月1日凌晨零点于K1558次列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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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住在永州市零陵区竹城城标附近的红太阳大酒店，我住14楼，同学陈总住13楼。陈总可能与初中同学见面心情过于激动，不知不觉喝多了。当他唱完一首《潮湿的心》后，就开始东倒西歪，像酒醉的“探戈”，迷迷糊糊的样子很可爱。当我强烈要求与陈总同住标准间，省点钱给同学发微信红包，近距离陪他说说话，顺便给他递瓶水，帮他点点火。他态度十分坚决，并委婉拒绝了我。连这样简单而不能再简单的小事情，他都不给我表现的机会，的确令我有些费解。

陈总昨晚吃饭时帮了我一个大忙。当他的同学主动提出与我喝两杯或一杯时，陈总总是那句话，我中专同学身体胖血压高，今天又没休息好，他就象征性减半吧。心想在大城市打拼多年的陈总还是工作有思路，说话有水平。当然，我的表现也是可圈可点的，赢得了一次又一次他对我的表扬和肯定。陈总不是要一张或多张与小庄同学的合影吗？我有这个能力，完全可以满足他的强烈愿望。

陈总刚喝的时候还挺谨慎的，后来他怎么变成意气风发，一杯接着一杯地喝。我不好意思站出来，拿出当年的勇气，帮他挡挡酒，然后将头一仰，咕嘟一声就喝得一干二净，同时将杯倒过来给对方看。我经常说，作文如做人，酒品如人品，要讲艺术，要控制节奏，欺骗眼睛雪亮的群众要不得。正因为怀着感恩的心，我时时关注陈总的行动和言语，生怕他喝多了，往我身上掐来掐去。我知道性情中人的陈总虽然减肥成功，但这个“坏习惯”至今还保持到现在。

我是扶着陈总上了电梯回房间休息的。回酒店之前，我十分关心地问他，是你送同学回去了？陈总说，是的，我亲自送同学到楼下的，回答很干脆。他说话的时候，我看了看他的表情，除了有简单的温暖、成功的喜悦，或许内心多了一份牵挂和惆怅。我是过来人，懂得陈总的心里不时扑腾起朵朵贤水河激情的浪花，禁不住湿了三月的河床，以及那片渐行渐远的田野。

“晓军，晓军，我回房间睡觉了。”躺在床上的他没有反应，我又不忍心就这样离他而去，此时的他也属于弱势群体，需要人关心爱护。心想这样叫他是不是有点过于亲热，带些套近乎的意思。我看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到零陵汽车站坐早班车回家参加一系列清明祭扫活动。两人都是坐普通列车卧铺回家，没有休息好，犯困是正常的。当我帮他盖好被子，试着说“陈总，陈总，我要回房间睡觉了”时，陈总非常配合地“嗯”了一下，接着酣然入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当天上午他的姐夫在百忙之中陪我游了永州八景、怀素景区、柳子景区。中午在他姐姐家中吃了丰盛的午饭，下午我们三人还驱车30公里来到他的老家富家桥镇，参观仙姑故里和周家大院。陈总说起这条没有被污染的贤水河，说起他小时候光着屁股下河游泳和捉鱼的情景，以及年轻时不懂得爱情的往事，在江湖上游刃有余的他，心情是那么美好，滔滔不绝地在我面前说起那段难忘的经历。

当然，我也有自知之明，每当他向朋友同学介绍我来他们老家采风，并写成文章发表在报刊杂志时，我的确有点害臊，甚至为自己的能力达不到陈总的要求表示惭愧。 人家天亮就分手，而我却要天亮拿着两张早餐券中的一张到二楼用完早餐，就准备坐车经双牌县回到宁远县清水桥镇罗坝村。

或许陈总的酒早醒了，或许陈总正在跟青春往事干杯，或许陈总看了我发到中专同学群那些相片不但不责怪我，还要继续表扬我大力宣传他的业绩。但我真的希望他和我今后要好好爱惜身体，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幸福大道上，不再为那些所谓青涩的虚无费心劳神，那该多好啊！

2016年4月2日凌晨5点于零陵红太阳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