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一套“焦点访谈”刚一结束,远在原株洲冶金学院家属区的陈老师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前天寄给他的“桂七”芒果收到了。我提醒老师先将芒果开箱放在客厅,待摸起来软和时即可食用。82岁高龄的陈老师对我很客气,说了许多感谢我的话,我听了之后心情有点飘飘然。学生时代,我是一个让老师既欢喜又担忧的学生,现人过半百,我倒在乎老师对我的评价了。
陈老师全名叫陈明康,上海人,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华东师大中文系的高材生,是我在株洲读中专时的语文老师。我喜欢老师敦厚儒雅的身影,喜欢他的和蔼可亲和平易近人,更喜欢他对我们这些农村来的学生没有任何偏见。
我在i湖南宁远一中读初中时就喜欢席慕容的《七里香》,自以为成为诗人后可以得到女同学的青眯,于是学着写朦胧诗,还用腊纸在钢板上刻印自己的诗作,挺有意思的。上个世纪90年代中专学校有个文学社,看见校友们在油印小册上发表我看不明白的诗作,我十分羡慕他们。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接触徐志摩、戴望舒、舒婷、顾城和北岛等人的诗歌。看多了,也试着在作业本上写写,并胸有成竹地交陈老师审核,现在想起来真是贻笑大方。
陈老师是个认真负责的老师,他为了不伤害我的自尊心,对我写的每首朦胧诗均作了点评,为了后来创作指明了方向,真的难能可贵。2012年夏天中专同学在株洲聚会时,天天喝得稀里糊涂,竟忘记要去拜访陈老师。2018秋天湖南工业大学举行6 0周年校庆活动,我下定决心终于见到了26年没有见到的陈老师。陈老师说我比在学校胖了许多,这说明老师还对我这个调皮捣蛋的学生还有印象,我已很知足了。据说老师记住两种学生,一是爱好学习的学生,二是不爱学习但还惹老师不开心的学生。我有自知自明,我属于后者。
1992年7月某个晚上,株洲冶金工业学校热能工程902班在教学楼五楼的教室举行毕业晚会。陈老师把我叫到教室外的走㾿,要我明天到他家去一趟送我点小礼物。当时我激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毕业前夕,我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像其他同学给班主任送过礼物,加上我的专业成绩并不好,希望分配到江浙湖南广东一带的企业也是个梦想,孤独无助的我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陈老师曾到负责分配的老师那里说过情,他的关心厚爱,让我这个农家子弟将来走上社会多了份自信。陈老师送给我一个黑色的旅行包和一支英雄牌钢笔,我到平果铝参加工作后用了好多年。
昨晚我通过“快递100”查到寄给老师的芒果已经到了株洲市荷叶塘,激动之余我拨了老师的手机号,提示我暂时不能接通老师的电话。今天早上7点多,我给拨通了老师家的座机电话,师母问我是谁?我告诉她是陈老师的学生。我听见师母说,老陈,你的学生打电话来了,快来接。陈老师一听我的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了声你是广西平果铝工作的尹文胜……他的一番话,竟让我回到了28年前在株洲美好的青春岁月中,久久地不愿醒来。陈老师说我太客气了,每年都要寄给他东西,希望我有机会到株洲他家中做客。我说有机会一定到株拜访老师。
陈老师还问我身体好不好,我说好得很,能吃能喝能写。我告诉老师近些年坚持创作,出过诗集,还发表了许多作品,没有辜负老师当年对我的期望。老师听后很开心,要我坚持创作。我说老师你就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说着说着,我竟得意忘形,我问老师的手机打不通,是不是手机有问题。陈老师告诉我他下午去手机维修店修理韩国某知名品牌的智能手机。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说陈老师用的是老人手机,下次再见陈老师时我一定自我批评,并自罚三杯,向他认个错,表示我的歉意。
2020年6月29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