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剁椒

平果有几家湘菜馆，时不时与朋友聚餐时点一道剁椒鱼头，好吃但我不会做。煎罗非鱼感觉还行，女儿爱吃，她提醒我少放些坛子里的剁椒，多放些剁碎后的西红柿。去年春节回老家，妹妹一家送我一大罐剁椒，回单位后我将其倒入用水密封的陶瓷坛子。隔一段时间擦洗坛子一遍，并换一次新水，闻闻家乡特有的辣味，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先生开药方。”这种说法是有科学道理的，也是与中医医理极为合拍的养生经验。上个月生脆的仔姜上市，价格不菲，我还是买些回家切成片放在碗里，然后添些醋和盐，只等红红的剁椒掺杂进去成美食了。小心翼翼地开启坛盖，闻了闻还有少量的辣味，遗憾的是剁椒变成了辣椒水，只能忍心倒掉了。我不得不到生活区超市买了一小瓶长沙某品牌精制剁辣椒，净含量500克，价格接近10元，感觉有点贵。每天晚上吃饭时，我都吃上自己做的略带家乡风味的配菜，心里不由得多了幸福感。

前些天我问远在宁远县城的杨宁表妹妹，要她看见当地有剁椒卖帮我买些寄到广西来。表妹妹说，市场上卖的怕是添加防腐剂，声称自己每年手工制作，腌在坛子里可吃一年。她还说现在的红辣椒经不起腌，要等到秋天时的辣椒才好，到时给我寄过来一瓶。

表妹妹以为我在家除了写文章，什么都不会做，告诉我如何制作剁椒。我告诉她前些年到市场买些贵州辣椒，洗净后晾干，然后用菜刀切碎，按10比1倒入高度酒，按20比1放入盐巴搅匀后即可放入坛子里放上半个月就能食用。在我记事起，每年妈妈都会从清水桥赶圩回家扛回一大袋红辣椒。她把洗碗盆洗得干干净净，里面垫一小块木板，然后到邻居家借一把锋利的剁椒刀，将一个个红辣椒剁得粉碎，放些粗盐用筷条搅拌后倒入坛子，算是大功告成。

那个年代物质匮乏，家里生活困难，不像现在有大鱼大肉，能不饿着就已经不错了。从坛子里分别挖出一碗腌芥菜、油炸豆腐和剁辣椒，就是一家人的菜。我还记得小时候趁爸妈不在家，我先从坛子里挑一小块肥肉放在锅里酿油，偷吃油渣后，将小碗剁椒放在锅里炒几下，然后撒些自家的葱花在上面，按现在的话说，是舌尖上的中国了。现在回想小时候的生活，真是应了那句话：往事不堪回首。

以前用剁椒送饭吃，让我过早地尝尽人生酸甜苦辣。现在生活水平上去了，剁椒只是一种调味品，可吃可不吃。只是妻子和女儿不像我对辣椒有一种割舍不了的情结，她们不知道我在吃辣椒时总会想起小时候妈妈的味道。人过半百，再想尝尝妈妈做的饭菜，想让妈妈给我寄来腊肉腊鱼和剁辣椒等，已经没有任何机会了。我又能责怪别人和自己？或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我完全相信自己的判断。

2020年7月2日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