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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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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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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见老同学(六章)

  1

“大家统一搞两杯,然后逐个加深两杯……”每次回到宁远都能在餐桌上听到这样温暖而催人奋进的话,以前年轻时酒量还行,现在年纪大了点,不能跟年轻人攀比了。宁远茅台酒(红薯酒)喝是好喝,中午喝,夜晚喝,连续喝上几天,真的招架不住。

今早醒来,万志告诉我昨晚我们村几个发小在晓珍家吃饭,我稀里糊涂地多喝了几杯,以至于饭后到KTV唱歌时,我整整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万志在说这番话时,我不以为然地答道,这样就对了,没有说错话出了洋相就好了。其实心里在想,如果中午从老家来到酒店,休息一会儿也许精神状态好些,我还可以拿着麦克风真情演唱那首《大约在冬季》,在稀稀拉拉的掌声中很有礼貌地说声谢谢。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既然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一个人出门在外更要好好照顾自己。今天上午子涛开车带上他的夫人,在酒店接上我前往太平镇坪下村给唐老师扫墓,中午带我到他们村参加一位老人的寿宴,路上我不时告诫自己,中午就不能喝多了,晚上十几个初中同学聚在一起,不喝哪能行啊。

在车上县医院儿科主任欧阳医生开我的玩笑,问我怎么不带她儿媳妇回来?可能喝酒多脑子反应慢,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我半开玩笑地告诉她,你家涵涵学习成绩好,上的是武汉大学,我家姑娘不怎么爱学习,去年高考成绩不理想,上的是二本院校。然后我将话锋一转,特别强调我的女儿乖巧懂事,人又长得漂亮……言下之意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在同学面前巧妙地虚荣一把,心里特别爽快。

从乡下回县城的路上,子涛跟我提起唐老师的书画,谈起那些经年往事,心里不禁唏嘘。恩师唐老师已经去世6年了,我的家里和办公室都挂有老师的作品,时常缅怀老师在世时对我的关心爱护。现在我能做到的是,每年回老家清明扫墓,我都坚持到老师和师母的坟前点香烧纸,然后深情地朝他们长眠的地方三鞠躬。

师恩难忘,真情永存,老师生前对我的谆谆教诲记心间,我还有继续前进。

2018年4月7日下午于宁远县城


2

昨天跟几个同学到九嶷山玩回来感觉有点累了,特别是眼睛。坐在客房通过手机收了一下工作上的邮件,连忙编辑修改安全征文和稿件,突然听见手机摔倒地毯上,“通”的一声让我清醒了。揉了揉疲惫的老花眼,喝了口水,继续铆足干劲修改,直到夕阳西下接到发小打来电话,准备吃晚饭了。

路过宁远一中校门口时,我特意停下脚步用手机照了相,以此对30年前那段光辉岁月的留连。前晚我们几个初中同学聚会,同学俊峰还夸我当时不考中专话,再奋斗三年至少也是一个重点大学生,说得我心花怒放,终于找到了轻飘飘的感觉。

为了证明我的诚实,我挑了几个小故事讲给他们听,说当时年轻不懂事,幸亏当时班主任唐老师耐心批评教育了我,如果我不悬崖勒马,也许现在回头看见的不是岸,是悔恨的泪水。心想在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有人真心帮助你是多么的重要。

昨天一大早同学张军开车接我到九嶷山,把我放在娥皇峰景点门口,让我慢慢爬山。我当时也对爬上峰顶充满了信心,只是后来觉得缺乏锻炼的原因,在半山腰就往下走。上来几个年轻人,他们对我说,你爬到上面的观景台了?我不好意思的回答,肚皮太大,爬起来很费劲。他们让我坚持再坚持,跟着他们的队伍往前冲。考虑到另外几个同学驱车即将到景区,我有足够的理由放弃。

每次回宁远都是匆匆忙忙,像一个过客似的,我无法感受一代伟人毛泽东“九疑山上白天飞,帝子乘风下翠微”的壮丽诗篇中蕴含的博大精深,甚是遗憾。值得庆幸的是, “德孝之源”宁远这颗湘南明珠,不仅拥有近90万人口,有让我津津乐道的“宁远血鸭”“宁远酿豆腐”和“红薯酒”等,而且因为有了九嶷山而远近闻名,山山水水无不散发或流淌着“德为先,重教化”舜帝文化精神之魄。

今天就要启程前往另一个城市,我好想用“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两行诗来安慰我,但回过活来想想,觉得自己有点高调,甚至因为自己修行不够而妄自菲薄起来。

2018年4月9日清晨于宁远县城


3

晚上10时28分,广东韶关某公司从事热能专业的张厂长给我发来信息,说他到韶关市区的家了,祝我在仁化县丹霞山玩得开心。那一刻住在景区附近一家叫景阳宾馆的我,真心感受到中专同学的友谊还是那么纯真。

今天下午我即将离开湖南,前往广东开始不一样的旅程。在郴州西站坐G1125次列车到韶关站只需半个小时,出了站新华开车把我拉到丹霞山景区。一路上,我们谈安全生产和基层管理工作,也谈生活的感悟,不知不觉就到了丹霞山景区。虽然在某些方面勉为其难地达成共识,但我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那就是好好工作,为企业也为自己。

我们在宾馆吃饭时,新华说他还要开车回韶关市区,明天还有这个那个会的,只能以茶当酒陪我喝完半斤老板用石斛泡的酒。他将我到韶关安顿好后,并给远在清远的同学徐总通了电话,并让服务员用手机帮我们照了张合影,然后就开车回去了。期间,同学高总和胡子以不同方式询问我到哪了,心里总觉得有人牵挂是幸福的。

按理说,今天上午爬了郴州的王仙岭已经热身过度,理应早点睡觉。明天起个大早去看与新宁崀山不一样的丹霞地貌景观。然而我还是坚持一会儿,认真回味昨晚漫步于郴江河两岸步行街的情景,心头不由得感慨万千。时间过得真快啊!1988至1992年我在株洲上中专,我经常从乡下坐班车到县城,然后再坐班车经嘉禾和桂阳县城到郴州火车站,凭学生证买半票到株洲火车站。

那时我的眼光仅局限于火车站一带,能够下了火车转班车平安回到老家是最幸福的事情。我不止一次向朋友谈起,那年冬天因为缺一元钱搭不了回宁远的车,在郴州火车站前面的临时客运点孤苦无助的情景。快三十年了,能回忆起那就再回忆一下。只是乡亲们的朴实热情,不仅令我没时间唏嘘,而且对当下幸福有另外一种全新的理解:那就是该过去的事情总会过去,现在还有许多人比我过得不容易,我又何苦为赋新词强说愁呢?

我要睡觉了,再不关灯,我担心躺在床上东想西想,稀里糊涂地熬到天亮。

2018年4月11日深夜于丹霞山景区


4

这些年睡眠质量下降,最怕凌晨零点醒来,我对这样不正常的清醒感到烦恼。然而今晚自然醒来后刷新运动步数达26000多步,这是三年来历史最好水平,心里特别有成就感和幸福感。

昨天早晨6点30分就到民宿附近的阳元山票站踩点,我问工作人员何时可以进入景区。她说现在就可以。于是我返回客房背着十多斤的包包,吃了早餐于7点30分成为景区第一个游客。行走在木质栈道,显得十分孤独,好在两旁的树上在欢快的鸟声,以及凉爽的风给我作伴。

在阳元石观景处和拜阳台拍了几张并不理想的照片,心情有点低落。我问正在景区清扫树叶的环卫工人在哪个位置拍照好些。她指着我前面的带有护栏地方说,就这个地方。不久就有零零散散的游客来此拍照,然后朝大石头方向靠近。

气喘吁吁地来到阳元山云崖栈道下面,我犯了大愁,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曾经爬梵净山和三清山十分吃力的情景,我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几个年轻人见我站在那里犹豫不决,我半开玩笑地说,你们年轻人先爬做个示范;后面来了两位后面聊天才得知60多岁来自湖南娄底的亲姐妹,她们爬山的步伐十分稳健,不停地给我加油鼓劲。

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爬上了阳元山顶上的嘉遁亭,短袖T袖湿透了,换来的却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两位大姐关心地能否换件衣服,这样下去会感冒。我说不要紧,出的是虚汗,等下风吹吹就干了。她们问我退休多年了,怎么还见我没有多少白发,脸上还没有皱纹?我风趣地回答她们,我才四十多岁,平时缺乏锻炼,不注意保养,加上没有管住嘴迈开腿,肚皮大了点显老,但气质还在。

几分钟的交谈,让我们混进中老年朋友的队伍。两位大姐是好心人,在小心翼翼走下九九天梯时,大姐走在我前面,还不忘提醒我,尹师傅慢点。那时我真心感受身体不仅是革命的本钱,而且是爬山最起码的能力和素质。我羡慕她们能在60多岁还能保持那么好的身材和心态。

中午1时许,我在阳元山景区问门口大排档简单地吃了午饭,补充能量后又赶往长老峰景区。在游客中心附近坐1号线公交车,在索道站花40元买了票坐缆车上山。买票的小妹说,双程60元,步行下山要两个小时。幸亏我做了功课,如果买双程票,那得从山底看了阳元石再爬到山顶,这样的苦差事谁做?

通过栈道上上下下,倒也不费什么体力,没有当天上午那么吃力。既然没有出太阳,远处山头迷漫着雾霭,也没心思拍照,就当作散步放松心情,并饶有兴趣地通过手机备忘录改了一篇稿件?我还给作者留言:写得不错,文字严谨,同时发安环科何科长和热电厂网站。

经过韶音亭、长老峰观日亭等景点,下山往双喜台,过福音峡(一线天),再到传说中的阴元石拍了照,在翔龙湖花20元坐游船到长老峰票站坐公交车返回住地,结束丹霞山一日游。

心想,为了看见两块传说中的石头,累是累了点,但满足了多年的原望。尽管有些景点不如崀山八角寨、辣椒峰、骆驼峰和一线天有特色,毕竟来外省旅游,得到了同学的盛情款待,心里已经非常激动了。

后来,新华打来热情洋溢的电话问我今天玩得怎么样,明天怎么安排?我告诉他,下午通过微信与徐同学取得联系,明早我在景区坐公交车车山间口,然后坐班车到韶关,时间来得及就在韶关站乘高铁到清远;如果赶不上9点以前当天仅有的三趟高铁,就坐中午的绿皮车到清远市源潭站……

2018年4月13日凌晨两点于丹霞山景区景阳农庄


5

酒醉熊人胆。昨晚在清远徐同学所在公司食堂酒足饭饱后,我有点飘飘然,竟然提了个不合理的要求:今晚跟你们几个领导在1号桌用餐,别人都叫你徐总徐总的,而同学们大多叫你“金宝”,我觉得很亲切,要不我也叫你“金宝”一次?在徐同学邀请我到他家看看时,我忘乎所以地征求他的意见。徐同学愉快地答道,那你就叫“金宝”吧,没关系的。

徐同学是湖南湘潭人,是我中专同学,毕业时他分到河南焦作的中州铝厂,20多年前平果铝氧化铝厂投产调试时,他以专家身份来我们公司指导过工作。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在平果铝经不起同学们的劝酒,喝得稀里糊涂,还是我搀扶他回平果铝宾馆的。去年11月我到中州铝厂学习参观,得知他办理相关手续到外面闯荡,我为他这种精神而感动。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徐同学说话不急不慢,说话幽默风趣,属于乐天派之类。他有时插进几句唐诗宋词,一下子提高了许多品味,我喜欢这样的谈话氛围。昨晚酒过三巡后,他的同事杨总当场背了好几首苏东坡的诗词,还能逐句解释得很到位,令我十分羡慕。真没想到生意人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研读古诗词,并从中找到生活的乐趣和人生的真谛,实属不易,令我这样的文字工作者真心叹服。当时我还鼓励自己,好久不认真看书了,心里空得慌,回单位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向徐同学汇报了我的一些情况,他在基层当了近20年领导,完全理解我的处境,他善意地提醒我,老尹啊,我们都是过了大半生的人,看淡些,活得更精彩;只要身体健康和家人平平安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徐同学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仿佛置身于一个已经不再拥有的纯真美好年代,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快快乐乐地去做好每件事情。

4月14日清晨于广东清远


6

今天上午要在佛山西站乘高铁到南宁东站,然后再转动车回平果。昨晚我在顺德某家餐馆请在外打工谋生的弟妹吃饭时,妻子发来信息问我今天何时到平果,家的温馨在心里油然而生。从南海区桂城到顺德陈村是同学高总送我去的,回来的时候我通过“滴滴打车”回到维也纳酒店,尽管打车费用达79元,但我觉得值,因为父母去世后,作为长子在责任关心爱护弟妹,这或许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吧。弟妹说,妻子去年底到深圳旅游,也辗转到佛山请他们吃过饭,内心十分感动。

已是晚上9点多钟,在酒店附近十字街头徘徊了一会儿,回想这些天得到小学、初中和中专同学的盛情款待,我觉得自己很幸福。14日凌晨我在记录在清远的感受时,徐同学向我道别,说他当天回湖南处理点事情,已经安排司机送我到清远站。我见他昨晚待我熟睡时将两瓶特供酒放在屋子的飘窗上,问他能否带上火车?他说瓶装的没问题,到时就当作在佛山高总接待我时用酒,我没有拒绝。可能当时有点小激动,我竟然忘记说声谢谢。

清远到广州南站坐高铁只需30分钟。下了车高同学在车站接我到位于番禺区一个叫“宝墨园”的4A级的景区。景区内有许多小朋友在喂鱼,有老人漫步,还有许多古建筑,一处处亭台楼阁,仿佛置身于江南小桥流水人家。高同学陪着我不时诉说当年刚参加工作时的困惑和激情,还有当下所见所闻的感悟,时光静静地流淌着,一转身便发现不惑之年还有一束光照耀着我们,让彼此共同感受到沧桑岁月中30年同学间仍然保持着纯真的友谊,而且愈久弥香。

当天下午联系上在佛山安家的欧阳同学和李同学,她们都是我在宁远一中的初中同学。2000年国庆期间我们初中同学搞过一次聚会,掐指一算大家又分别了18年。试想,人生又要多少个“十八年”,我非常珍惜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与同学们结下的深厚情谊。初中同学仍然称我“学委”,不仅亲切,而且让我跨越时空回到书声琅琅的教室,在苦读中找到难以忘怀的乐趣。

当晚我的两位中专高同学与初中同学欢聚在一起,把酒话桑麻,其乐融融。酒是欧阳同学从家里带来的,我禁不住又酒后吐了真言,但我还是有所保留。正因为懵懂岁月中少年不知愁滋味,闹出了一些笑话来,以至于15日上午欧阳和李同学陪我到祖庙、岭南天地和千灯湖游玩时,欧阳同学意味深长地问我,见到了曾经喜欢过的女同学,心里有什么想法?我对这样的提问感到惊慌失措,言不由衷地回答,没有什么感觉……

一句没有什么感觉,看似言简意赅,实际上我在掩饰内心的慌乱,只不过我在理智战胜情感后,我为曾经的拥有感到无比从容。

“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真心祝福同学们幸福健康。

2018年4月16日清晨于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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