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绿色

这些天，感觉对不起办公桌上那盆绿色的植物，叶子被我的烟熏得有些焦黄，有的还长了斑点，怪可怜的。虽然我每天一到办公室，都会给它们浇些水，但还是无济于事，该枯萎的还是早早地告别了这间书香浓浓的屋子。我舍不得把它们扔到走廊外的纸篓。我深知：它们在生命最后的时刻，是多么希望我早日结束"烟民"的生活，还给它们一个舒适的生活环境，哪怕是一分钟。它们也许能够听懂我内心的独白，或者偷看我接听电话时的表情。

我所在的生活区种满了各种植物，成了许多外地游客休闲娱乐的去处，我还会告诉同学们自己工作和生活在一个好地方，希望他们有机会来我这里做客。楼下的桃树和石榴树顽强地生活着，只是桃树开完花后，我很少去注意它。 我对石榴树格外地喜爱，它的叶子郁郁葱葱的，好像不知道什么叫苍老一样，始终给人一种年轻的面孔。能有这样的体会，完全不是一时的冲动，而是对照自己逐渐年老的身体，感到有种说不出来的淡淡的忧愁。

当然，我经常听到朋友们说，人呀，还是别亏待自己，说不定哪天完了就完了，这花花世界还有许多地方没光顾呢？而另一种情况，也是我小时候所见所闻的，一家人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忙里忙外，可到了逢年过节时，只能在单调的鞭炮声中祈祷来年有个好收成，喝着自家酿的米酒。而下酒菜也许是一盘黄豆或是一碟坛子里腌的酸菜，舍不得杀掉那只下蛋的老母鸡，那情景该是何等的感人肺腑。

现在城市的孩子放完暑假，正在跟随父母旅游或者报名参加夏令营了，也许他们正坐在空调房里收看少儿频道。他们没有义务也没有那个必要去体验那种艰苦的生活。大多家长都是一个宝贝孩子，谁舍得呢？如果让他们在九年制义务教育中感受那段岁月所引发出来的忆苦思甜，又何尝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呢？

中午回家，见女儿在空调房里正看电视，我问女儿今天作业做了没？女儿说，刚学完丝网花回来，我不累的呀？后来不知为了一件什么事？女儿说我不敢打她，因为她会打电话告诉我的母亲，让母亲来骂我。小家伙这招真灵呀，我不得不佩服她的勇气。只可惜女儿从小基本上在温室时长大，是否经得起严重的考验，那还得看她将来的造化，以及我们对她的教育了。

其实，我一直想把女儿带她农村去，让她体验贫下中农的生活，吃农家饭，睡农家挂着蚊帐的床铺，晚上用扇子追赶蚊子。白天提个竹篮到菜院子里欣赏完那些绿色的植物，扯回几蔸大蒜，剥下几片青菜叶子，哼着小调到家。只听见父母说，我们家的孙女能够帮爷爷奶奶做事了，比她的爸爸小时候强！那时我该是什么样的感受。

一提到绿色，我们总会联想到环保。早些年买电视，说“创维”的逐行扫描电视是环保产品，我下定决心勒紧裤带花了近五千大洋买了一台；生活区有家专卖枸叶喂养的猪肉，要比市场那些可能注过水可能是垃圾喂养的猪肉每斤要贵2至3元，我还是信了。近段时间只要一到市场买菜，坚决要去那家店买绿色猪肉，心里踏实。回来问女儿味道怎么样？女儿啃着骨头说，爸爸炒菜的水平真高。

见过太多的绿色植物，也做过与绿色有关的梦，可是真正让我感动的不是太多。这或许我在思考问题太感性，没有闲情逸致去慢慢欣赏绿色植物的从容与美丽。这绿色带给人多么悠远的遐思，这难道不是对绿色是一种亵渎？我一时半会难以回答。

无论时光多么无情，但周遭事物仍然给人带来太多的感动：如领导对你的赏识，如妻子对你的信任，如孩子天真浪漫的心灵，如每天早上醒来后看见的第一抹阳光，如我们下班回家后感受到的温暖和舒适。我们在感叹岁月蹉跎的时候，燕子为我们衔来一根绿色的枝条，插在肥沃的土壤里，长出嫩嫩的芽，你蹲下来细细听它们发出没有没污染过的话语。那时你还会以一副苦笑不得的脸，去面对你的亲人吗？是的，我渴望绿色，更渴望心灵的淡泊与宁静。

2007年8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