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四月（组诗）

1

四月，我在路上

寻找昨夜丢失的钥匙

车轮碾过的身影

疲惫不堪

那场暴雨

让多少没有带伞的男人

在别人的屋檐下

躲躲闪闪

一阵风迎面而来

我看见一串钥匙在草地

瑟瑟颤抖

裹紧四月未退的寒意

2

四月，失眠的话题

散发出呛人的焦味

男人酒醉之后

说的那些话

你可以相信也可以不信

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

你以怜悯之心

想起四月的妩媚

或者偷偷地回头

窥探一朵石榴的羞涩

四月，你最好站在太阳底下

接受一次生与死的考验

逼你转身离开的

不是你的青梅竹马

而是你坠入红尘后

所谓的薄命红颜

3

是该回到起点

等待一声哨响

前方是一条红色的绸带

你冲上前便能

触摸到四月跳动的脉搏

是该站在终点

感谢那些给你掌声的观众

如果你能够记起他们的名字

请在你的诗句里

写下他们对你的呐喊助威

如果跌倒一次

再也没有夺冠的机会

你也要坚持到最后 

请相信你的魅力

以及为你欢呼的女人

4

今年的四月

要比去年的四月

心情浮躁了许多

我一直控制自己的情感

防止漫过堤坝

四月的芬芳

像我初恋时的甜蜜

莫名的惆怅被掩盖了

一条河变得更加清澈

鱼儿顺着水草茂盛的方向

将一根细细的爱恋

咬成一节一节的忧伤

在如水的记忆里

飘荡出盏盏星光

那是你温柔的目光么

那是青石板滑下的音符么

那是成群飞舞的萤火么

我积攒了一月的相思

为何不能兑换成

培育一棵树苗成长

所需要的全部养分

5

我应该好好反思

自己的言行

反省自己的过错

伤害一个人

比折断一截树枝容易

忘记一个人

比忘记一件事情困难

我应该看到

内心鼓胀的虚荣

不停地吞噬我的灵魂

我经常目光呆滞

看过往的行人

挑着一筐筐果实

而我却不知道果园的位置

甚至还瞧不起他们的馈赠

宁愿烂在地里

也懒得弯下腰来

捡起他人一番好意

我无可救药

我抱怨世上的不公

我自命清高

我幻想成为一名无敌战士

但又不甘心战死沙场

躲在不起眼的角落

收听前线发来的情报

被吓得魂飞丧胆

命归黄泉

6

你问我在四月爱过什么

又恨过什么

这样的问题我讳莫如深

我不愿意提起

离我而去的人和事

像我在众人面前

露出我胳膊上的伤疤

只有我的女儿

还记得那年冬天

我抱她回家在路上摔了一跤

她醒了，幸亏没有受伤

我醒了，忘记伤口流血

三十而立的男人

考虑过多的爱与恨

不是失去了意义

而是耽搁了与阳光雨露

亲密接触的机会

不是不想多愁善感

而是的确找不到

让我伤感的理由

7

再过一天

就要跟四月说声再见

五月的天空更加蔚蓝

我会选择在晴朗的日子里
梳理心头的凌乱

或者放飞心情

拥抱多彩的生活

还有一天的时间

我可以静下心来

总结自己的过去

还有一天的时间

我可以把想说的话

写成不褪色的文字

2008年4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