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家园自画像

在斑驳的墙上

我撕下一张自画像

用锋利的刀片

削掉陈腐的杂念

让身体亲密接触自然

感受大地的灵气

然后小心翼翼地

抱着自画像

回到我的精神家园

余下的时光

汇聚在脑海的周围

像滔滔的江水

淹过身上每一个毛孔

我只需卸下一身伪装

然后若无其事地

穿过尘世的屏障

再次坐回摇篮里

发出娇嫩的哭喊

抑或品尝母亲甘甜的乳香

在无数次的挣扎中

我守护着精神家园

说不清是战胜了自己

还是命运说服了灵魂

留着一半清醒

等来的是遍地金黄

留着一半醉

挥墨写下壮志未酬

我需要清理

心灵中那些疯狂的记忆

我需要照着镜子

扯下几根白发的颓废

扔在命运的夹角里

任它卷走无病的呻吟

任它在沧海中抱着

泣血的黄昏

发出莫名的苦笑

我不止一次蹲在坎坷上

盘算青春到底要流经

多少条河流才能抵达

铺满鲜花的村庄

那里有亲人温柔的目光

那里有潮湿的蛙声

吵着禾叶上晶莹的露珠

无法等到天明拧干

昨夜披上御寒的衣襟

甚至惺忪的眼神

也需要微风慢慢吹开

我开始怀疑自己

是否看清了前面的断崖

挂着几滴殷红

守着山丹丹花开红艳艳

我开始拧紧松驰的发条

让心脏的跳动

随着时代的脉搏

发出节奏明快的滴答声

趁我没有退缩

没有抱怨道路的艰难

将我苍白的表情

从自画像中抹去

我写下一句格言

题在画像的左上角

你可以暂时不清楚涵义

甚至不必考虑它的年限

就像我们永远不知道

缪斯殿堂耸立的高度

让多少诗人心灵震撼

我在战战兢兢中

拆散文字的骨架

如饥似渴地喝着

文明酿造的琼浆玉液

醉卧在青山绿水之中

听山风的呼啸

听溪流的欢唱

听远山的呼唤

听母亲的唠叨

听爱人的絮语

听孩子的笑声

在新刷的墙上

我又贴上自画像

每天我都告诫自己

褪色的是红颜

永不褪色的才是

生命最初的颜色

逝去的是泪水

流不尽的是岁月洪流

虽然两条平行的直线

永远无法相交

虽然一种淡淡的相思

换来两处无处躲藏的闲愁

虽然经常对着自画像

重复着当年的誓言

虽然一步之遥

有时走上一辈子

我已经清醒地知道

我的眼睛

需要重新擦亮

我的心扉

需要勇气叩响

我的自画像

需要涂上新的色彩

我的精神家园

需要精心呵护

更需要昂然挺立

2009年12月8日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