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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文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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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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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火

前些天老家湖南许多地方下起了小雪,就连平果数十公里外的南宁武鸣区大明山也出现了雾凇。受此影响,平果的阴冷天气持续了好几天,办公室的电取暖器派上用场,为长时间坐在电脑前处理文档注入能量。回家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装台》,同样开着取暖器,呼啦啦的热风朝着大腿吹来,皮肤有点干燥,而背部仍然感到寒意袭来,因此每晚11点前准时上床睡觉。

昨晚我觉得身体暖和度不够,于是从柜里找出一件棉大褂披在身上。随手关停取暖器,不仅省电,而且日趋僵硬的思绪渐渐地萌动起来,可以在这个冬天想起许多温暖的事情,这是入冬以来我始料未及的。我很享受这样简单而充实的生活。

我有一个朋友是吉林梅河口人,她曾向我多次描述美丽的北国风光。我好奇地问她,冬天上炕是什么感觉,是不是晚上可以一觉睡到天亮。我小时候住在泥坯房,床板上铺上一层稻草,就连枕头也是用稻草扎成的,身上盖着一床厚重的棉被,度过一个又一个冬天。当时住在小乡村,没有机会看见外面的世界,根本不知道北方和南方的天气差别如此之大。

在寒冷的冬天,一家人围着火炉烤火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当我还在被窝酣然入梦时,妈妈早早地起床忙家务。靠墙角有一口大锅,用来给猪煮食,或者用来蒸红薯酒。被柴火烟雾熏得乌黑的灶台还要一个不大不小的窝坑,里面有一个事先埋设的铁支架,上面可以用鼎锅烧水做饭,或用铁锅炒菜。我现在很难凭记忆写出爸妈在泥土砌成的灶台前忙前忙后做出可口饭菜的情景了,只能通过心中从没熄灭的人性光芒,当乡愁被照得无处可藏时,我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妈妈生前是个闲不住的人,她勤俭持家,想方设法为她的三个孩子茁壮成长创造条件。读中专那些年,每当放寒假回家就能听见好心的邻居对我说,文胜,你妈不仅承包别人的田地,而且还上山种红薯,下山时还捡一大梱柴火回家,劝劝你妈别那么辛苦了,人家都用煤生火做饭了。妈妈始终听不进别人的好言相劝,她认为冬天山坡上枯萎的灌木杂草是不花钱的柴火。用锄头挖出树兜挑回家晒干后,一到冬天可以用于酿酒,还可以在通红的炉膛中顺便煨些萝卜和红薯。感觉这些食物熟了过后,妈妈用铁钳夹出来,放在地上拍去上面的积灰,像是大功告成似的。然后铲些带块的火石(家乡话,意为未烧尽的木头之类的)放在可移动的火炉中,上面添几块黑色木炭,不久就四周散发出热量,成为一家人可以围坐闲聊的火炉。

我记得小时候在上学的路上,口袋里时常装着一个烤好的红薯,剥开烧焦的红薯皮,香喷喷的红薯味带着泥土的芳香,成为那个年代无法磨灭的记忆。在自家田埂上种植的萝卜,个大清甜水分多,切成片状放进坛子几天便是上好的泡菜。我更喜欢妈妈用柴火煨好的萝卜,然后切成条状,拌些粗盐、姜丝、蒜蓉和辣椒粉,成为可以下饭的“火砖”萝卜。遗憾的是,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老家的乡亲们现在很少烧柴了,很难见着我念念不忘的从坛子里挖出的“火砖”萝卜,以及在火堆里煨好的红薯。

时间过得真快呀,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年过半百的年纪。现在家里的空调也有制热功能,我很少使用,感觉晚上睡觉呼吸不到新鲜空气浑身不舒服。使用电取暖器方便快捷,不像小时候使用火炉而影响地面卫生,但无论怎样调整电的功率,甚至让其摇头转动,它带给身体的只是简单的取暖作用。我对这样习以为常的取暖方式感到无法创新时,却又回忆起那年那月有爸妈在身边,有炭火炉陪伴的冬天。虽然那时我没有穿秋裤和羊毛衫,虽然从柴火堆煨出的食物看上去并不卫生,但是等你再想那个年代重温旧梦,已经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了。我们能够记起的也仅仅是生命历程中挥之不去的,化作内心那些轻描淡写的酸甜苦辣罢了,我还能怎么样?

2020年12月19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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