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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终寿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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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甲之妻
当梳齿缓缓犁过六十岁的支流
妻子在镜中说天该添衣了
我望见明日的霜
正沿着她的发际攀登
向那最高处的雪峰进发
镜面凝结着北纬四十度的秋凉
她梳头时抖落一场细密的雪
我听见雪线之下
黑色的暖流正在退潮
当第一缕银丝在鬓角亮起旗帜
像初冬的芦苇轻轻摇曳
所有的深色都开始向北迁徙
在记忆的流域重整旗鼓
那些溃散的夜色
沿着脊背向年少的原野撤退
我听见雁阵破空
翅尖划开永不回头的节气
所有试图挽留的暖意
都将在黎明前凝结成霜
赶在晨光抵达之前
我要用颤抖的睫毛
收藏今夜这场无声的雪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