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崆峒山
来到上天梯,台阶越来越陡峭
尽管秋风充满凉意
却吹不断欣喜
似乎往上攀登的理由
成为演绎一场成败的人生
有人欢喜万分,有人忧心如焚
而我总是在服从秩序
登山的过程,更像一种规则
无条件相信自己在极限之间挑战
直到那种力量成为气喘吁吁
才开始注重满山的风景
如同散开的记忆
父母如同苍劲的青松
朋友像绵长的山脉
我像一张白纸
在山脉,松针,寺庙中徘徊时
远处传来暮鼓声,敲淡了
我的前半生
安口窑遗址
露水轻轻滑落,速度很快
像城门上的耐火砖
古朴,苍老
又像是远去的背影
被烈火炙烧后,留下
废墟的从容
想要拉回最初的景象
老树根支撑着烈焰
风箱鼓足的劲头
人们在无穷中探索瓷器
露水变成雨,跌入旁边的河流
秋风过后,用它的温润周游世界
在静宁
和二满兄、泊云兄对饮后
天已黑透,我们摇晃着身体
讨论着各自的月亮
这种感觉真好
在这样一个放荡不羁的年代
还能有一抹清辉注入心间
月光不能说话,但能领悟
平日所不能觉察之物
会在词语中看到
我们怀念过去,谈到命运
谈到平凉的山川与草木
无一例外,想到归宿
安口窑:活着的线索
最后一粒火不再燃烧时
灰烬在风的加持下
独自起舞
最后一个人离开时
秋风劈开雨滴
将村庄隐藏
我靠近它时,深邃的粗缸
一排排挂在土坯墙上
像是忘记了废墟
离开时,碰见一位耋耄老人
他说,每件瓷器或陶器
都是活着的线索
器皿
隔着玻璃框凝视,
目光所及之处,显得宁静
一簇影子,从光源后面传来
仿佛穿透了时间,而记忆
仍在流动中翻腾
无法忘记这个纯粹而透明的尘世
恍若一滴水的单薄,破壁处
有了纵身跃下悬崖的勇气
它们不知道,我们也不知道
粉身碎骨是唯一选择
在云崖寺
突然想起舍利子的柔软光滑
突然想起你临行前的嘱托
突然就沉浸在悲伤中
蒲团已经苍老,木鱼还在呜咽
低沉之声传向千里之外
佛塔瞬间静默
天空的雨停了,释迦牟尼法相庄重
面向西方叩拜祈祷时,寺外
一只蝴蝶,翩然而过
我在香火缭绕中慢慢坠落
繁华逐渐被荒凉代替
十月,万物喧闹
我却泪流而下
果花令
——在静宁苹果科创馆
李广家酒气还未散去
我已走到科创馆
光像流水,通过屏幕
看见果树黝黑的脊背上
挂满了通红的果子
秋风似乎倦总,懒得拂面
果树一动不动,果子个个笑逐颜开
温暖的事物都在悄悄生长
让我在毫无察觉之时
忽然看到欣言
秋天的背景是丰创
秋风释然,打开了人民的幸福
在柳湖
——致左公
雨下了一遍又一遍,冲跨了岸边的花
也冲跨了堤岸。我站在湖边
一边仰望,一边叹息
周围的柳树被浓雾包围
所有的动物都藏了起来。偶尔
会有一两声不知名的鸟叫,打破沉寂
这种巨大的寂静,在不知不觉间
已将我重重包裹。后退时
看见天空闪耀着一颗星
荒凉又寂寥的星体,何尝
不是你?像一粒尘埃
飘泊在尘世中
崆峒山:火红的季节
你一定不知道我写的季节
是以怎样的速度燃烧
毕竟我们需要共同营造
这个季节所有的火焰
然后才能证明
火红的艺术
即使山体燃烧后的景象
让我们惋惜的同时
又会发现另一种美
即使秋风让我们讨厌
但在吹红山体时
又看到风景的绚烂
我是说,光阴如焚
站在崆峒顶峰
当我们一遍遍自证时
季节,从不会缺失火焰和喷发
落叶
——在米家沟
曾幻想落叶是舞之使者
每当它落下,轻盈,旋转
便成为它的代言词
一片接着一片,像金色的雨
出现在诗里,照片里
尘世里
现在,它毫无顾忌的飘落
在写诗人的眼里,像是
一个跌落悬崖的水头
想接往它,却无力伸手
树叶落下,带走了我
一个伤痕累累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