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的变迁

1

萍儿的脑子里，一直还记得家乡的村庄，那些景色，那些人，那些事情。

2

萍儿的家乡，是一个村庄。有两条河，在村庄后交汇。人家，就分布在河两边。

两条河上的沟儿，本来很是狭窄，到了交汇的地方，山忽然就往四周退开去，成了一个不大的坪坝。

四周的山，并不高，是缓缓的上去的，很是柔和。山上，长满了树木，以青岗树，松树，桦树为多，夹杂着其他一些树木。随着四季的变迁，山也改变着色彩。春天，有各种花儿，红的，粉的，白的。夏天，充满了生机的绿。秋天，红色，黄色，深绿夹杂，是一副彩色的画卷。冬天里，虽然是枯黄的，萧条的，但是，忽然一夜落雪，山就在白色里，呈现出各种好看的形状，就像一个童话般的世界。

村庄里，人家的房屋，都是土墙黑瓦的房屋。房前有场院，场院旁，房屋旁边，栽的有果树。苹果树，梨子树，李子树，杏子树，桃树，樱桃树。春天开出各种颜色的花儿，花儿落了，就有了果实，在不同的时间里成熟，村庄人，就品尝各种果实的甘甜的滋味。

而最奇特的，是村庄里，还有高大的核桃树，树木高大，夏天里，树木长着茂密，碧绿的叶子，叶子间，藏着青涩的核桃，树木掩映着人家的房屋，人们也在树荫里乘凉，聊天。让村庄，显得清幽。

村庄里，家家都喂鸡，喂猪，鸡在喔喔的叫，猪躺在猪圈里睡懒觉。村庄在自然的幽静中，在鸡喔喔的叫声里，充满了田园的气息。

小河里的水，格外清澈，时儿平缓的流淌，遇到坎儿了，就从坎儿上跌落，挂起一到白色的帘子，在坎儿下，就是一个水潭，水落入水潭里，泛起白色的浪花，不停的盛开着水花。

水潭看不见底，潭儿里，有鱼儿。夏天里，村庄里的们，就拿了鱼竿，在水潭边钓鱼。也脱的一丝不挂，一点儿不知道害羞，在水潭里，玩着狗刨。

村庄里的人，都吃小河里的水。每天的早晨，村庄的人，挑了水桶，在河边舀了水，在扁担的吱扭声里，撒一路的水滴，把水挑会了家里，开始了人们一天的生活。

村庄里的人，也都在小河里洗衣服。在河边，掏了一个水潭，水潭边，放一个平整的石板。那穿着画格子衣服的女孩子，在河边洗衣服的场景，就是村庄里，最美丽的风景。

小河边，长满了芦苇，野柳，乔木。夏天里，芦苇长的蓊郁，野柳长满了碧绿的叶子，夹持着小河，小河就在清幽中，默默流淌。

村庄外，小河的两边，是田地。田地是用石坎砌起来的，一坎儿，一坎儿的。形状大多是长方形，也有不规则的形状，组合在一块，就是一副绝美的图案。

田地是沙石地，但是，却长玉米，洋芋，黄豆，麦子，和其他的五谷杂粮，养育着村庄里的人。

村庄在沟儿里，沟儿很是偏僻，里镇子，和外边的城市，都很远，只有一条坑洼的，勉强能过车的泥土路，与外边的世界，保持着联系。

但是，如果不是为了生意，那些车不来，路就白光光的，长满了野草。

村庄里，时常就保持着自然的幽静，在这没有受到外边世界熏染的地方，空气清新，头上的天，也碧蓝，碧蓝的，就像大海跑到了天上。那云，也特别的洁白，像梦，像务，带给人无边的遐想。

3

村庄，是萍儿童年的乐土。

村庄里，有一二十户人家。

村庄里，有老人，有中年人，有青年人，也有小孩子，还有儿童。

村庄里，和萍儿一般大的孩子，有好几个，都是萍儿最好的伙伴。

他们是海生，四儿，林子，灵娃。

一有空的时候，他们就会凑到一块。几个人里，林子家里的条件最好，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也是娃娃头，许多的时候，萍儿和其他几个伙伴，都跟着林子玩。一块去林子家玩，也一块在村庄里玩。

去了林子家，林子给他们找好吃的，林子家有了活儿了，也都帮忙做，给林子抬水，剁柴禾。因为都很勤快，让林子的父亲，母亲很是喜欢他们。

而最吸引萍儿，和其他几个伙伴的，是林子家里，有一台收音机，收音机里，有许多好听的故事。去林子家了，最主要的，是想林子打开收音机，听故事。有时，就在林子家，静静的坐在收音机旁听。有时，林子抱着收音机，萍儿他们跟在林子的身旁，很是陶醉的听。一个个，就像林子的尾巴。

在村庄里玩，村庄里，每一个地方，都是乐土。

林子虽然是娃娃头，但是，一些伙伴，都有各自的特长，让林子又佩服他们。

海生人野性，就像猴子一样机灵，胆子也大，敢爬上房檐，去掏鸟窝，找鸟蛋。也敢爬上大树，去摘果子。

四儿人绵，就像女孩子一样害羞。灵娃有一双巧手，能做各种好玩的东西。折了柳枝，能做成柳笛，吹的咿咿呀呀的响。能用木头，做出陀螺，用鞭子打的转，给陀螺的顶端，装上钢珠后，把陀螺打的能飞起来，还能发出响声。能用麦秆，做成了风车，吹着呼呼的转。找了木板，旧滑轮，做成滑轮车，互相推着玩。

灵娃，是几个伙伴里，最机灵，聪明的一个，有时，让林子都要跟着他，求他给做好玩的。灵娃做的好玩的，带给了几个伙伴，许多的快乐。

萍儿和他们凑在一块，有时，就玩灵娃做的好玩的。有时，跟着海生，看他掏鸟蛋，爬大树，摘野果子吃。

也在村庄人家场院里，玩泥巴。追逐，打闹，做游戏。在村庄外的小河边的大核桃树上，帮了秋千，互相推着，荡漾着，仿佛在做梦，似乎要飞起来。

在小河里，钓鱼，用大铁锤砸石头，震鱼。把一些小支流堵了，捉鱼。夏天里，天气热的时候，就脱的一丝不挂，跳进了小河中的水潭里，玩着狗刨。

秋天里，山上的野果子树了，就满山遍野的找野果子吃。海生就发挥出了猴子一样，机灵的本能，爬上树，给打野果子吃。

萍儿的童年，因为有这些伙伴，而充满了快乐，回想着，都是温暖。

只是，童年的时光，一晃就过去了。就先后告别了这样的生活，去了村庄不远处的一个村庄里读书了。

虽然，在村庄里的学校里读书，也在一块，但是，却因为各自又认识了许多的伙伴，虽然也在一块玩，再找不到儿时的感觉了。

而先后，又从学校里回来。从学校里回来，梦想就落在了现实的地面上，一点点的走入生活，坠入生活，就有了各自的命运，和对生活不同的体味。

4

萍儿记得，在他和伙伴，这样无忧无虑了的在村庄里，度着属于童年的纯真岁月时，也记得村庄里，那些人，和他们的生活。

萍儿记得村庄里的一些老人。

有几个老奶奶，还有几个老爷爷。

萍儿记得，河对面有个老奶奶，眼睛模糊了，脸上满是皱纹，嘴里没有牙齿了，吃东西，嘴巴一扁，一扁的。老奶奶，时常坐在屋檐下，那样的安静，慈祥。有时，老奶奶会做些事情，萍儿时常见到老奶奶做的事情，是在刮洋芋。老奶奶虽然眼睛模糊，看不清楚东西，但是，却能把洋芋刮的格外的干净，老奶奶是凭借着感觉，在做的。只见洋芋在她手里转动，一只手里，拿着刨子，一下下的刮着，就把洋芋刮的格外干净。刮干净了，也能凭着感觉，把刮好的洋芋，放进身旁的木桶里。

只是，老奶奶的脸上，衣服上，却满是白花花的的洋芋粉。

还有一位老奶奶。与这位刮洋芋的老奶奶，住在隔壁。一样的是，都是一脸的皱纹，就像纵横交错的沟壑，记忆着岁月的痕迹。不同的是，这位老奶奶，眼睛好，耳朵也不聋，人瘦，走路有些缓慢，给人的感觉，也是那样安静，慈祥。

这位老奶奶，闲不下来，时常在忙碌着，在家的时候，忙碌着打扫家里的卫生，做饭。而春天的时节，老奶奶就背了小竹篓，沿河找金银花摘。

清澈的河水，哗哗的流淌，河边，长满了绿草，乔木，和枝叶茂密的野柳。就在乔木和野柳间，往往就有一丛丛的金银花，在藤蔓上，在绿叶间，长着金银花。有的盛开了，像一个个小喇叭，有的没有盛开，像一个个绿色的小木棍。散发着清新，浓郁的香味。

阳光静静的撒下来，鸟儿在叶子间鸣叫。老奶奶也安静的摘着金银花，就成为了村庄里，小河边最美丽，宁静的风景。

在萍儿家这这边，还有几位老奶奶。

一位老奶奶，有些胖，穿着黑布衣服，是补丁的纽扣，从侧边扣着的。老奶奶富态，也一样慈祥。时常在家里忙碌，洗衣服，做饭。而最常见，让萍儿记忆深刻，感人的，就是老奶奶的孙子，时常依偎在老奶奶的怀里。老奶奶的就静静的抱着孙子，给孙子找了吃的，老奶奶的孙子，很香甜，幸福的吃着。让萍儿感到温暖，羡慕。

还有一位老奶奶，人瘦瘦的，背有些驼。眼睛也不怎样好。脸上，也满是沟壑一样，岁月留下的痕迹。

老奶奶有时，安静的坐在屋檐下，静静的晒着太阳。有时，也干活。萍儿见到老奶奶，最常干的活儿，就是用一个只有一个提手的木桶，提了猪潲水，虽然眼睛看不见了，但是，凭着感觉，却能在蹒跚中，准确的来到猪圈边，喃喃的叫着，猪听到老奶奶的声音，就哼着，叫着，到了猪槽前，老奶奶依旧凭借感觉，把猪潲水倒进槽里，猪就张开大口，吭哧，吭哧的吃着，一双耳朵，唿扇，唿扇的。老奶奶就安静，慈祥的坐在猪圈边。这样的情景，萍儿看到也格外的温暖。

萍儿记忆深刻，感到温暖的，还有自己的奶奶。

奶奶个子不高，瘦瘦的，脸上，也满是皱纹，牙齿也掉光了，吃饭嘴巴一扁，一扁的。穿的也是黑色的粗布衣服，纽扣也是布丁纽扣，从侧面扣上的。一双脚很小，是小脚，走路摇摇晃晃，不稳。

奶奶和爷爷，住在家隔壁一间屋子里，萍儿时常去奶奶家，奶奶给找好吃的。依偎在爷爷怀里，爷爷从兜儿里看，掏出水果糖，塞进萍儿嘴里，甜丝丝的。

奶奶做饭，洗衣服，在屋子里，慢悠悠的做着一些家务活。没有活儿做的时候，就静静的，靠墙坐在屋檐下，脸上，满是皱纹，像其他老奶奶一样，慈祥，安静，给人温暖的感觉。

5

像对这几位老奶奶一样，让萍儿记忆深刻的，还有村庄里，几位老爷爷。

一位老爷爷，和摘金银花的老奶奶是夫妻，也是萍儿的亲戚。以前是干工作的，退休了，就回到了村庄家里。

老爷爷戴着眼镜，说是石头眼镜，透明的，冻暖夏凉，很值钱。

老爷爷人瘦瘦的，脸有点儿黑，腿是罗圈腿，走路颤颤巍巍的，老爷爷，有时，在村庄里逛逛，而更多的时候，老爷爷静静的坐在自己门前场院里，晒着太阳，有时打盹，有时，就那样静静的坐着，看着村庄，任凭身外发生什么事情，他都默默的不作声，仿佛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自己在尘世之中，又在尘世之外。那种安静，从容，静默的样子，就成了村庄里，独特的风景。

还有一位老爷爷，是那有点儿胖，脸有些富态的老奶奶的丈夫。人也瘦瘦的，头上头发稀少，脸也有点儿黑，脸上如果没有高兴的事情，很是严肃的样子。背有些驼，但是，走路的时候，时常把手背在身后。

老爷爷有时，坐在门前屋檐下，拿着个眼袋，抽着旱烟，很是安详从容的样子。而许多的时候，却爱在村庄里走动，也爱到人多的地方凑热闹，和人聊天，当说起他的时候，是让他最兴奋，高兴的时候，就说他的过去，年轻的时候，去过许多的地方，去过杭州，苏州。后来，也唱过戏，会唱许多的戏。到了高兴的时候，就给人唱几句。

他也是萍儿的亲戚，是那位工作的老爷爷的兄弟。村庄里有唱戏的来时，老爷爷就去唱戏，萍儿的确听过他的戏，唱的粗狂，优美。

还有一位老爷爷，就是自己的爷爷。

自己的爷爷，和那两位爷爷一样，瘦瘦的，脸上满是皱纹，手很粗糙。

爷爷也一样，有时静静的坐在屋檐下，抽旱烟。爷爷长着长长的胡子，萍儿依偎在爷爷怀里，就摸爷爷的胡子，感到爷爷好可爱。

而记忆里，给萍儿印象最深刻的是，爷爷时常上山，说是去下套，套牲口。

而爷爷时常，也在村庄外，自家的地里，捉土老鼠。当沿着土老鼠打出的洞，追到土老鼠的大本营里，有直洞，钻入底下，再挖不进去了，爷爷就静静的坐在洞旁边，有时，有一袋没有一袋的抽旱烟，有时，就那样静静的坐着，阳光下，坐成了雕塑，风景。

当土老鼠送土来了，爷爷就屏住呼吸，一锄头挖下去。捉住了土老鼠，拿了回来，用绳子绑了后退，让萍儿玩。

土老鼠毛茸茸的，很可爱。爷爷看着萍儿玩的高兴，爷爷也高兴。

而自己的爷爷，和那两位老爷爷是弟兄。几位老爷爷，都是萍儿的亲人，对自己很好。深深的烙在萍儿心里。

6

壮年的一代人，在村庄里很多，那是自己的父亲，母亲，和父亲母亲一样的父辈那代人，在村庄里很多。

他们都和自己的父亲，母亲一样，在有了自己的土墙黑瓦的房屋，有了自己的土地后，对生活的热情，空前的高涨，带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在家乡这偏僻的山沟儿里，贫瘠的土地上，开创着他们梦想，渴望的时候。

萍儿记得，那一代人有许多，以自己的父亲，母亲，和自己家屋后，萍儿叫上屋大妈，还有村庄里，一个叫风儿，萍儿叫婶子的女人为代表。在有了土地后，都一样下着力气种地，村庄外边的平地，种了不够吃，就在家乡村庄四周的山上，开了荒种地。种玉米，小麦，黄豆，洋芋，和其他的五谷杂粮。

而种这么多的地，不管家里有没有劳力，仅仅靠自己家里的人，是难以种出这么多的土地的。于是，在他们的号召下，村庄里的人，就自发的组织起来，在什么季节，种什么庄稼的时候，村庄里，各家根据自己家的情况，定下了日子，如果遇到下雨，就顺延。到了这个日子，村庄里有劳力的人，就都去这家给种地。因为去的人多，一天的时间，就给这家把庄稼种下去了，活干了。就这样一家家的种，直到把村庄里，每一家的地种了，要干的活儿干完。

家里没有劳力的，因此会欠下了工，就像欠钱一样，给记着，在日后，自己有了空闲，而人家有活干的时候，就去给人家干活，把工还了。

一年之中，春天种玉米的时候，要换工。中间，给玉米薅草的时候要换工，收玉米，种麦子的时候，都要换工。

换工干活时，人们便干活，边说笑，就在快乐中，不知不觉的把活干了。

在春天种玉米的时候，就像过喜事一样，一天的活干完了，还要弄菜，喝酒。

那时，村庄里的这代壮年的人，对生活充满了美好的向往，要在家乡村庄的贫瘠的土地上，种出各种的庄稼，让各自的家里人，都有饱饭吃，有好饭吃。而在有了饱饭吃之后，对生活，还有更美好的梦想，而这些梦想，都很美好。因此，心里的激情，就被充分的调动了起来。没有几年的时间，村庄里，所有的人家，都有了饱饭吃，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有了面条，馒头，米饭吃。

除了种地，各家都喂猪，喂鸡。

在过年之前，家家杀猪，在猪的嚎叫声里，带给村庄人过年前的喜庆。

猪杀了，就请人喝杀猪酒， 在喝杀猪酒的喜庆里，人们回味着生活，憧憬着过年

在空闲的时间，人们也找了门道挣钱，有了钱了，过年的时候，就买各种年货，在过年的时候，村庄里，就充满了热闹，喜庆，在红红的对联，和鞭炮声里，告诉着人们日子逐渐的丰盈，幸福。

而最热闹的，是萍儿家，是上屋大妈家，是风儿婶子家。因为，他们的家里搞的最好，粮食种的多，也挣的有钱。而更主要的，是他们无形中，带动了村庄人，让村庄的人敬重。

7

萍儿还记得，那些比他年龄大青年人。

那是兔子，升子，春娃，旦旦……

他们早早的就从村庄的学校里，回到了家里。

回来后，在玩了些日子后，就跟着父母，去了地里，学着干活。在一天长大，成了小伙子的时候，就是一个干活的好手了，能干各种的活儿，也有的是力气，朝气，活干的又好又快。

而旦旦，还放了一群牛。去放牛的时候，骑在牛背上，很是悠然的走在山野里，让萍儿的满是羡慕。

萍儿跟着旦旦一块去放了几次牛，牛放到了山野里，没有庄稼了，任凭牛去吃草，就和旦旦在河边，找了平整的石板，躺在石板上，看着碧蓝的天，感受山野的幽静，听旦旦讲故事。那都是些爱情故事，经历不管多么曲折，艰难，而最终，都很美好，小伙子和年轻的姑娘，都走到了一块，有了完整，而幸福的家庭。

萍儿也感受到，在这些小伙子，跟着父母，在地里下力气干活的时候，心里，也从做着爱情的梦想，憧憬着自己将来有甜蜜爱情，幸福的家庭。

于是，为了这份美好的梦想，这些小伙子，就和父辈一样，承受着各种辛苦，干活，挣钱，渴望着将来，内心的梦，能够变为现实。

萍儿，和他的伙伴，依旧无忧无虑的。在村庄的学校里上学，从课本上，知道了村庄外，更广阔的地方，人和事情，脑子里，就有了对未来，更为美好，绚丽的梦想。他们，还不用操心生活，干活的时候，吃了饭之后，就是玩，和对未来的梦想。

8

时间就像水一样流淌，过的那样快。

一晃，萍儿就不再年轻了，是中年人了。有了家庭，媳妇，孩子，就像父辈那时一样，支撑着家庭的生活。对生活，无所谓梦想，无所谓不梦想，曾经的梦想，都随着时间，破灭了，尘封了。现在如果说还有梦想，那就是把每天的日子，平顺的过下去，家人都好，夜里有栖身的地方，白天有饭吃，不为生活奔波。

而和自己同龄的那些伙伴，有的有幸找到了家庭，有了媳妇，孩子，也和自己一样平静，平淡的生活着，也和自己一样，梦想破灭，唯有的梦想，就是平静顺利的生活，家人都好。

而那些慈祥，安静的老爷爷，老奶奶，都不见了，就像梦一样消失了。而能承载着梦的，是他们躺在村庄四周的山脚落里的坟，不过，那坟已经被荒草掩埋，只有空空的回忆。

那些当年奔生活，对生活充满了激情，憧憬，渴望的壮年人。萍儿的父亲，上屋的大妈，风儿婶子，都因病，过早的躺在了家乡山脚落里，坟上一样长满了荒草。而就像他们结束的生命一样，村庄里的生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在他们去世后不久，渐渐的悄然发生着改变。有了饱饭吃的村庄人，不再换工干活，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做自己的活儿，没有亲戚关系，或者生命事情，人们一般不往来，也不在一块干活了。人与人之间，恍然就变得那样疏离，陌生，再没有了曾经那样的亲密，热情。

村庄里，那些当成的年轻人，也成了中老年人。只有一两个，找到了媳妇，有了家庭，孩子。许多，都打着光棍，包括放牛的旦旦，讲的那些结局完美的爱情故事，可是，在现实中，他没有完美的爱情故事，打了光棍。和所有的打了光棍的人一样，对生活，无所谓希望，无所谓不希望，夜里有个栖身的地方，白天有口饭吃，把日子过下去，如此而已。

而那些成了家庭的人，孩子逐渐长大，嫌家乡村庄的贫穷，落后，偏僻，闭塞，呆不住，纷纷的离开家乡村庄，山沟儿，到了山外的城里，去寻找他们的梦想。除了过年，一般不回来。于是，这些有了家庭，媳妇的人，对生活的激情，梦想，也忽然暗淡了，就像那些光棍一样，无所谓希望，无所谓不希望，一样在村庄的死寂，山里的日子的漫长中，孤独，寂寞的把日子平淡的过下去。而他们，有些，也像孩子一样，感到村庄的死寂，空荡，无望，也离开了家乡村庄，山沟儿，像年轻人一样，去了外边找活干，寻找生活的梦想。

于是，萍儿感到，家乡的天，还是记忆里的天，家乡的山，还是记忆里的山，家乡的水，还是记忆里的水，家乡的土地，还是记忆里的土地，家乡的村庄人家的房屋，还是记忆里，土墙黑瓦的房屋。那些日子的景色依旧，只是，人不同了，事不同了。一些记忆里，安静，慈祥的人，对生活充满激情，梦想的人，许多都不见了，长眠在了家乡的山间，或者，永远的离开了家乡村庄。而年轻人，感到家乡没有梦想，在村庄呆不住，离开了家乡，去寻找梦想。而留在家乡村庄的人， 内心里，没有了曾经的激情，对生活的梦想，生活的方式，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与记忆里不一样了。

萍儿就感到，家乡的村庄，就变得那样的空落，苍老。那些美好的，温暖的，只在记忆里，只是，再也找寻不回来了。

2016年6月12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