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

1

巴子和锦儿，在村庄里，过着平静的生活。

村庄，在一个山沟儿深处。去村庄，要翻越一座小山梁，下了山梁，从沟儿里顺河有十几里路，才到巴子家的村庄。

村庄里，以前是泥土路，路坑洼，雨天路泥泞，晴天路上扬着灰尘。有时有方便的卡车，或者三路蹦蹦车，把人颠簸的不行。有时，只有靠走路。

几年前，修了水泥路，路面虽然狭窄，弯道急，可是，路面平整，坐在车里不颠簸，也不泥泞，也不扬起灰尘。

水泥路修通了，村庄里就逐渐的发生变化，有人买了面包车跑出租，掏一些钱，去村庄外，再不怕走路，也不怕颠簸，泥泞了。

接着，还有其他的变化，有了手机信号，拿着手机，坐在家里就能与人联系。各家翻修了房屋，门前用水泥打了场院，修了自来水。房子里外粉白，打了水泥地面，屋子宽敞明亮。

各家都买了各种电器，电视机，洗衣机洗，灶具，摩托车等，生活在村庄里，真的是便利，悠闲。

家家门前有场院，场院边有果树，养鸡，养猪。在房屋周围，是田地，在鸡鸣狗叫声中，村庄宛若梦中的田园。让山沟儿外来村庄里的人，羡慕村庄这地方，和村庄里人悠然清闲的生活。

村庄里的人，也享受着生活的便利，感受生活的悠然，清闲，很是骄傲，幸福的生活了一些日子，感到生活有如此变化，就像梦中的生活，满足了，知足了。

可是，过了几年，村庄里一代人逐渐的死去，一代人逐渐的老去，新成长起来的一代人，却并没有被村庄里，便利的条件，悠然的生活所吸引，满足。一些人，走出了村庄，山沟儿，去了大城市，见了更广阔的地方后，感到村庄再变化，都没有城市里热闹，繁华。于是，就离开村庄，山沟儿，到梦想的地方去的。女孩子，也不愿意留在村庄，纷纷嫁到好地方去的，男孩子找不到媳妇，也纷纷离开村庄，去外边寻找梦想的，村庄里，就逐渐的空荡了。只有苍老的老人，稀少的小孩子。

村庄头上的天空依旧，周围的群山依旧，田地河流依旧，村庄便利的生活依旧，却让人再感受不到那份悠然，清闲，而感到空荡，寂寞了。

面对村庄这样的情景，巴子和锦儿，也再感受不到村庄生活的悠然，清闲，只感到苍老，空荡，也想着逃离了。

2

巴子和锦儿，就是村庄里的人。儿时，在村庄里无忧无虑的度过，村庄就是他们的伊甸园。后来，去了几里路外的村庄学校里读书，在村庄学校里，把书读毕，就回到了家里。

巴子回到家里，就接过父母手中的锄头，在父母的一亩三分地上，开始了他的人生。渐渐的，学会干各种活儿了。

锦儿回去，就帮着母亲做家务，收拾屋子，做饭，洗衣服，割猪草，喂猪，也成为了一个勤快，能干的人。

日子过的飞快，一晃，巴子和锦儿都长大了，巴子对锦儿有意思，锦儿也喜欢巴子，按照风俗，托付了媒人，去提了亲。锦儿家里条件，和巴子家里条件差不多，父母也都是普通的村庄人，依靠土地生活，锦儿的父母也就答应了。于是，订婚，结婚，一两年后，顺利的结婚了。

结婚后，巴子和锦儿，就分开了过。巴子和锦儿，在村庄了，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

巴子每天都去干活，种各种的庄稼。锦儿在家里，看守家，做家务，做饭，洗衣服。喂鸡，割猪草喂猪，把家里的日子，操持的停当。巴子回来，有热水喝，有热饭吃，忘却了一天的劳累，感到那样的温暖，幸福。

夜里，巴子和锦儿躺在床上，村庄一片幽静，低声倾诉着心里的话，在缠绵，和疯狂后，感到是那样的甜蜜，幸福。

一年以后，有了第一个孩子，再过了几年，有了第二个孩子，大的是个儿子，小的是个女儿，让巴子感到美满，幸福。

巴子依旧每天干活，空闲的时间挣钱。锦儿看守家里，做着家务，照看孩子，日子在平静，平顺中，甜蜜，幸福的过着。

村庄里，就在这时，开始逐渐的发生变化。架了大电，翻修了房屋，铺了水泥的地面。通了自来水。有了手机信号。坑洼的泥土路，也修成了水泥路。

村庄里的生活，变得越来越便利，舒适。巴子家里的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不愁吃的，不缺钱花。孩子健康成长，已经去了学校里读书了。

巴子和村庄里的人一样，享受着村庄的变化，带来的便利的生活，悠然，清闲，幸福的生活着。

只是，巴子的父亲和母亲，也许命中是该受苦的，在村庄里一点点的发生变化，生活一点点的好了，过的悠闲，幸福了时，却先后因病去世了。

村庄里，也有一些老人，逐渐的离去。年轻人，也都依着水泥路，走出村庄，走向山沟儿之外的地方，眼界，和心胸都变得开阔了。虽然村庄在发生着变化，但是，与山沟儿之外的地方，尤其是城市里比，还是显得落后，贫穷。有的走出去后，就不回来了。有的走出去，虽然想念家乡，偶尔回来，许多的日子里，都呆在家乡之外的地方。

村庄里，就逐渐的，这样被掏空了。

村庄头上的天空依旧，村庄的山水依旧，村庄里的房屋，变得漂亮，白墙，黑瓦，门前有场院，房屋周围有果树，田地包围着村庄。清澈的河水，在村庄中流过。可是，许多的人家，时常关着门。在家的，都是一些老人，和稀少的孩子。村庄里，就显得空荡荡的。

巴子和锦儿，本来和村庄里的人一样，很是满足这样的生活，感到这样的生活，就是最幸福的了，就想着在这样清闲，幸福的生活里，一直到老去。却不想，村庄忽然变得这样空荡，让巴子和锦儿，感到孤独，寂寞，心里那曾经的甜蜜，幸福的感受不见了，而对生活，也没有了向往，缺少了热情，一些活儿，也都怕干的了。

忽然有一天，巴子和锦儿决定，要离开村庄，像其他的人一样，走出村庄，去山沟儿之外，那热闹，精彩，能带给人希望，快乐的地方生活。

两个孩子学习不怎样好，离上学的镇子太远，也都不想上了，就回到了家里。巴子和锦儿做出了决定后，就带着孩子，像村庄里许多人一样，悄然离开家乡，去山沟儿之外的地方，寻找他们感到快乐的生活。

3

巴子和锦儿，走出了村庄，在镇子上，坐了去往省城的班车。

巴子以前来过省城，那是还没有找锦儿之前，因为一些事情，匆匆的去了省城之后，有回来。巴子知道了省城的样子，知道了省城里的一些名胜古迹，知道了省城的热闹，繁华。也知道，去往省城，要翻越一道高高的山梁。省城与家乡山沟儿的直线距离，并不遥远，但是，这到高高的山梁，隔断了省城，和家乡山沟儿的距离。一边是热闹，繁华，精彩。一边是贫穷，落后，死寂。

自从找了锦儿，和锦儿结婚后，一路支撑起家庭，巴子虽然有时会离开过家乡山沟儿，到镇子上去做一些事情，可是，却再没有翻越着座高高的山梁，去省城里。

省城的精彩，繁华，热闹。省城的样子，那些名胜古迹，就成了心里永远，而美好的记忆。

巴子没有想到，在家乡村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他和锦儿的日子，过的不愁吃穿，生活条件，也变得越发的便利，悠闲时，却因为耐不住村庄里的苍老，死寂，感到失望，而离开家乡村庄，走出家乡山沟儿，翻越这道很高的山梁，去省城里，寻找希望，和梦想的生活。

班车驶出镇子，没有多远，就是没有人家的山野，依着沟儿里，缓缓陡起来的路，往山梁上去。

头上的天，碧蓝，碧蓝的。两边的山，高高的，山上，树木绿油油的。两山之间，就是这条乌黑的，通往省城的乌黑的柏油路，路外，是流淌的河水。水和路，都依着山势，缠绕在山间。

随着路渐渐的陡起来，班车的声音，就喘息着，只有班车机器的声音。巴子听着班车机器的声音，透过车窗外，看着沿途的景色，山水，一些是记忆里的样子，虽然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年，这山，这水，还是记忆里的样子，让巴子感到熟悉，亲切。

锦儿依着巴子，很是兴奋的样子，也睁大了眼睛，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最兴奋，好奇的，是两个孩子，睁大了眼睛，一会儿看着车里，一会儿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景色。从来没有去过省城的他们，不知道跟着父母，要去怎样一个地方。

两个孩子，女儿一头乌黑的头发，眼睛乌黑，胸部像柔美的小丘，身上有柔美的线条，已经是个小女孩在了。儿子长出了喉结，胡子，个子高挑，已经像个小伙子了。

巴子看着两个孩子，想着，他们念不出来书，回到家乡村庄，在那份死寂，空荡里，也一样感到失望，没有前途。巴子心里想着，带着孩子，离开空荡，没有希望的家乡，走出山沟儿，让两个孩子跟着自己，一块去省城，在那大地方，能开阔眼界，心胸。感受着那精彩，热闹，一定能让他们在兴奋中，找寻到人生的希望。

只是，去省城里做什么，怎样生存。巴子不知道，巴子只是心里想，只要有个落脚的地方，夜里有地方住，白天有饭吃，就行。他们和锦儿都有一双手，什么粗重，辛苦的活儿，都能做。两个孩子，逐渐长大，也一样能做一些活儿，在那省城里，就像在家乡村庄里一样，只要人勤劳，就一定能生活下去，然后，感受着城市的热闹，精彩，寻找生活的希望。

这样想，巴子的心里，面对省城，既感到陌生，茫然。而同时心里也感到沉着，兴奋。想着，去了省城，再找落脚的地方，脚落下了，再找事情做。巴子也想着，哪里黄土都养人，只要勤快，有一双勤快的双手，就一定能生活下去。

班车在巴子沉思中，已经驶出了沟儿，依着一面山坡，往山梁上去。乌黑的柏油路，就像带子一样，飘舞在山坡上。路旁，是各种乔木。山，也变得开阔了起来，头上的天，也变得广阔起来。天蓝蓝，白云悠悠的，阳光炽热，而明净。山头，呈现出各种形状，有的山头，是明晃晃的岩石，耸立在蓝天下，闪耀着光泽。有些山头，长着碧绿的树木，显得清秀。

没有多久，班车就上了山梁，身后，是开阔的天空，天空下，是连绵的群山。巴子知道，这是家乡的天空，山水，已经在苍老，空荡里，寄托不了他的希望。面前，也是开阔的天空，连绵的群山，巴子知道，走出这群山，就是平原，省城，充满了繁华，热闹，精彩，能让他和家人，寻找到生活的希望。

看着秀丽的景色，想着记忆里的城市，巴子的心里，无比的激动。一样激动的，是锦儿，孩子。

4

班车是在下午，进入了省城的车站，停稳的。

班车驶出连绵的群山，一望无际的，都是平原，这让锦儿，和两个孩子，都好奇，激动起来，睁大眼睛，看着这没有山的世界。

班车快速平稳的行驶，渐渐的，有了村庄，有了镇子，渐渐的，省城就在眼前了，看着数不清的街道，街道旁林立的高楼，锦儿和两个孩子，都激动起来，睁大了眼睛看，脸上满是兴奋。

巴子也睁大了眼睛看，这个城市，一些地方，还是记忆里的样子，一些地方，已经与记忆不同，找不到一点儿记忆的痕迹。

班车进了车站，停稳后，巴子和锦儿，带着东西，孩子跟着他们，下了班车，随着人流，走出车站。

只是，当双脚踏在城市的地面上，看着纵横交错的街道，林立的高楼，熙攘的人群，来往的车辆，让巴子又感到茫然，到这个城市，在哪儿栖身，做什么活儿。

可是，看着锦儿，和两个孩子，面对这个城市，城市里的热闹，精彩，一脸的兴奋，好奇，心里就又镇静下来。提着东西，没有目的的走去。锦儿和两个孩子，睁大了眼睛，边走边好奇的看，跟着他。

没有走多远，就有小巷子，小巷子里，有许多的小摊，店铺。巴子就进了小巷子，锦儿和两个孩子，就跟着他。

没有走多远，就见到小巷子里，有出租房子的牌子，巴子问了几家，价钱都差不多，不怎样贵，身上带的钱，能在这维持许多的日子，于是，找了一家中意的房子，就租了下来。想先落了脚，有了栖身的地方，再慢慢找活儿干。只要找到活儿干，就能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下去。

房子租在顶楼，一半是露天的楼顶，一半是房子。房子里放的有床铺，桌子，凳子，很是简陋。不过，四壁雪白，地面干净，给人舒适的感觉。灯光也明亮，也有吊扇。能满足人的生活。

屋子外边，也放的有桌子，有电线的插头。巴子就想，屋子里住人，屋子外边，买了灶具做饭。

屋子是个套间，巴子和锦儿住里边，在外边有两个床铺，一个让儿子住，一个让女儿住。

楼下的小巷子里，有许多的小摊的，有各种小吃的。一时可以在外边吃饭，但是，长期吃饭，还是要自己在屋子外边，买了灶具回来，自己做的。

进了屋子，铺好了床铺，放了东西，听着窗外的市声，透过窗子，看到城市里，竹林一样林立的高楼，巴子的心里，就踏实，安静了下来。锦儿和孩子，都一样感到高兴，脸上满是微笑，眼睛里的目光，变得明亮。

坐了会儿，巴子和锦儿，带着孩子，下了楼，在小巷子里，找了个小摊的，吃了饭。都是各种小吃，价钱不贵，巴子吃的香，锦儿吃的香，两个孩子，更是在好奇中，吃的格外的香。

巴子感到，这个城市的一切，对锦儿，两个孩子，甚至他自己，都充满了新奇，诱惑。于是，在这新奇，和诱惑里，也就没有了呆在家乡的空荡，苍老里，感到那样的失望，空落。

吃过了饭，巴子在一家店铺里，买了能炒菜，能做饭的简易电炒锅。买了菜板，菜刀，和碗筷，能满足做饭的需求了。再在另一家店里，买了油盐酱醋，和米面。小巷子里，也有卖菜的，只是，有点儿贵，就挑了最便宜的菜，买了些。提着，回到了租住的顶楼屋子里，心里就安静，踏实了，在这个陌生，外表繁华，热闹的城市里，终于有了落脚，吃饭的地方。

虽然，面对这陌生，而热闹的城市，一时还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锦儿能做什么，两个孩子能做什么，让人有点儿迷茫，有滴水融入大海般的感觉。但是，起码有了栖身，吃饭的地方，心里并不慌张。巴子感到，只要人勤快，有一双手，走到哪，都能有一口饭吃的。这个陌生，热闹，精彩的城市里，不缺他们的饭吃。在不久的日子，各自一定能找到活干，在这个城市里，就有了扎根，落脚，生存的办法了。

想着，巴子的心里，充满希望。

夜里，听着隐约的市声，透过窗户，看着城市里的灯火，心里异样的激动，兴奋。

安排两个也一样兴奋的孩子，在外边屋子里睡好了之后。巴子和锦儿，就偷偷的钻进被窝里，偷偷的亲热着，在温柔，缠绵，和疯狂中，忽然间，获得了异样的幸福。这样幸福的感觉，是和锦儿刚结婚的时候，才有的。后来，在现实的生活中，逐渐的消失了，现在，在这陌生的城市里，竟然有找到了久违的感觉。

伴随着这样甜蜜的感觉，在隐约的市声中，巴子和锦儿，那样酣然，甜蜜的睡去，仿佛回到了儿时一样，脑子里做着美好的梦。

5

第二天，在隐约的市声中，巴子很惬意的醒来，和锦儿赶忙起来。起来的时候，两个孩子，早就起来了，在露天的屋顶上，盯着城市，眼睛里，异样的明亮，人格外的兴奋。

巴子和锦儿洗漱之后，锦儿就去做饭。巴子就搬了凳子，坐在露天的屋顶上，也像两个孩子一样，听着隐约的市声，看着城市，高低错落的楼房，像竹林一样，在远方与天地相接。

楼下，小巷子里的声音，倒格外的真切。一会儿是流行音乐的声音，一会儿是自行车的铃声，一会儿是喇叭声，一会儿是小贩叫卖的声音。

这些声音，既久远，又那样的近。仿佛就在昨天，是儿时的声音，可是，在村庄里，在村庄的苍老，和空荡中，再也找不到，抓不住了。

而在这个城市，这个小巷子里，村庄里，却找到了，让巴子宛若走进记忆，感到那样的踏实，那样的暖。

就在这样暖暖的感觉里，巴子仿佛回到了儿时，回到了梦想中的家园。而忽然之间感到，就在这个小巷子里，在这个村庄里，一定能有他能干的事情，他一定能在省城里，生活下去。

两个孩子，站在楼顶的边缘，双手拔着齐胸高的水泥护栏，远远的看着城市，兴奋着，在说着什么。

锦儿在屋子外边，在桌子上，用电炒锅，忙着一家人的早饭。

巴子的心里，在还没有找到事情做的微茫中，和看着城市，听着小巷子里的各种声音，仿佛回到儿时的踏实，温暖中。看着锦儿的忙碌，两个孩子的兴奋，巴子的心里，也一样是激动，兴奋。

家乡的山沟儿，村庄，在心里，就淡了下去，缥缈了下去。呆在家乡山沟儿，村庄里的苍老，失望，也一道消散了去，涌上心头的，是激动，兴奋，希望。

锦儿在叮叮咚咚声中，没有用到多久的时间，就做好了饭。

巴子和锦儿，两个孩子，就端了碗，舀了饭吃着。

吃过了饭，太阳已经没有遮拦的，炽热的笼罩着整个城市了。整个城市，在来往汽车的声音中，在熙攘的人声中，在各种音乐声中，就像煮沸腾了水一样，在热烈，喧闹中，充满了喧闹，活力。村庄里的苍老，死寂，在此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巴子就准备下楼，去小巷子里逛逛，走出小巷子，去看看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锦儿，和两个孩子，很是好奇，激动的默默跟在身后。

下了楼，巴子和锦儿，带着孩子，行走在省城的这个村庄的小巷子里，村庄有多大，巴子还不知道。巷子从村庄里穿过，巷子不并不宽阔，在狭窄的巷子两边，开着各种店铺。巷子里，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巷子在中间，像蛇一样，扭了一个弯儿。在弯儿处，还有一个公厕，公厕旁，有一个垃圾箱。

巷子里，因为人多，店铺开的多，地面很是脏，到处果皮，纸屑，苍蝇在飞舞。

在公厕和垃圾箱旁，也一样脏，散发着恶臭，蚊子在飞舞。

就在公厕旁，巴子看到一块牌子，上边写着招保洁人员。

巴子知道，保洁人员，就是扫地的，打扫卫生的，城市里的人，给了这样一个文雅的称呼。

巴子就去问，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好歹是个活儿，巴子想，他和锦儿，除了干这些粗重，脏乱的活儿，没有多少文化的他们，的确干不了别的什么活儿，于是，就答应干。

这样，巴子和锦儿，还没有走出小巷子，就在这个城市中的村庄里，找到了活儿干。

有了活儿干，就有了收入了。有了收入，就能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下去，就像树木一样，扎下了根了，心里就安稳了，不慌张了。

巴子跟着，到了村庄里公厕和卫生管理处，登记了身份，听着管理人员，提出了一些要求，签了个协议，然后，给他们发了服装，和一些工具，巴子和锦儿，就在巷子里的公厕开始干活了。负责公厕卫生，和垃圾箱的卫生，让人们把垃圾投入垃圾箱里，把散落在垃圾箱周围的垃圾，倒入垃圾箱，有垃圾车准时来拉。

巴子和锦儿，就不能领着孩子，和两个孩子，走出巷子，村子，去城市里逛了。这让两个兴奋的孩子，有些失望。

这些脏乱的活儿，两个孩子干不了，巴子和锦儿，也不让他们干活，由他和锦儿干活，就能支撑起家里人的生活，就让两个孩子，先回楼顶上租住的房子去玩，房子里，放的有电视，让他们看电视。到了吃饭的时候，他们就买了菜，回去做饭吃。

巴子和锦儿，就安心在公厕里上班了。

虽然活有些脏，空气中，满是尿的骚味，屎的臭味。可是，渐渐的干习惯了，也不感到有多么骚，多么臭，多么的脏，甚至感到，这活儿，比在家乡村庄里，种地强多了，种地时，虽然不骚不臭，那蚊子咬的人厉害。太阳毒辣，晒的人发晕。再比较收入，两个人在公厕的收入，比种地的收入多。于是，心里也就多了一份满足。

在公厕上班了，人就被困在公厕里了，就没有时间走出巷子，去看这个城市了。

不过，巴子心里想，先在这个城市里，落了脚， 一旦在城市里生活下来，有的是时间，在这个城市里逛，把这个城市看够，逛够。

两个孩子，前些日子，还满足于呆在高楼上，租住的屋子里看电视。可是，过了些日子，电视的内容，这样不用操心生活的悠然，安闲的日子，不再吸引他们的心了，吸引他们的眼睛的，是这高楼林立的城市，吸引他们内心的，是那隐约的市声。

女儿和儿子，心里就想，如果能下楼，走出巷子，去那城市里，逛逛，看看，可该多么美好啊！

儿子和女儿，又正处在骚动的年龄，心里这样一想，在有一天，终于明白了彼此的心思，在巴子和锦儿干活时，偷偷的溜下楼，溜出巷子，去城市里逛了。

6

巴子的女儿和儿子，走出小巷子，到了城市的大街上，看着宽阔的街道，街道上来往的车辆，街道旁高低错落的楼房，熙攘的人群，感到那样的热闹，精彩，充满了好奇，睁大了眼睛看。

这个城市，对他们巴子的女儿，和儿子来说，是全新的，与家乡村庄不同的，天堂一样的地方。

他们边走边看，开始， 并不敢走出多远，在心里估计着，父亲和母亲要从公厕下班，回到租住的屋子时，就赶忙往回走。巴子和锦儿从公厕里下班，回到租住的屋子时，儿子和女儿，都装作在认真的看电视，没有离开过租住的屋子，下过楼的样子。巴子和锦儿，很是磊子，见孩子没有事情，也没有看出什么，也没有多问什么，说什么。锦儿洗了之后，就忙着做饭，巴子洗了之后，就喝水，看电视，一副满足，而惬意的样子。

巴子的儿子，和女儿，渐渐的，心也就放下了，而胆子，越来越大，在这个城市里，越逛越远，能在城市里，分清东南西北，知道方向，记住了回租住的小巷子的路。也知道了这个城市大体的样子，有哪些名胜古迹，有哪些繁华的地方，好玩的地方。

巴子的女儿，和儿子，渐渐的熟悉了城市，知道了方向，认识了路，就喜欢这个城市，家乡的村庄，在心里就渐渐模糊，淡忘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一道变大的，是内心，和内心里释放的梦想。

蓦然有一天，巴子的女儿和儿子，又偷偷的溜出了租住的小巷子，去城市里逛时，儿子见到一个单位招保安，去问了下，那单位答应要他。女儿见到一个酒楼，招服务生，去问了后，也答应要了她。

巴子的女儿，和儿子，就想着要在外边干活了。

巴子的儿子，和女儿，就在他们找到活干的地方，上班了。两个人干活的地方，并不在一块，隔的有一些距离。不过，他们都知道回租住的那小巷子的路。

干了一天的活之后，儿子和女儿，相约着见面了之后，就往租住的小巷子回了，说着各自干的活儿，和干活的地方，反正一切都充满了新鲜的感觉，好玩，不累，比家乡村庄好多了，比租住的那小巷子好多了。就想着，回到租住的地方后，要把他们各自找到活儿干的事情，告诉父母。告诉他们喜欢干的活儿，不累，好玩，管吃，还发的有衣服。比呆在租住的屋子里好玩，好能挣钱。

儿子和女儿说，如果父亲和母亲答应他们干活，那是最好的。如果不答应，也要出去干活，干活了，能挣到钱，还能认识更多的人，有事情做，比呆在租住的高楼上闷着好。

这样决定后，儿子和女儿，就往租住的小巷子里回去。

不知道怎样的，儿子和女儿的心里，都特别的激动，也特别的自豪，有一种找到了活儿干，能挣钱了，自己养活自己，不再依靠父母的自豪。

有了这份自豪的感觉，再放眼看这个城市，忽然之间感到，这热闹，繁华的城市，是属于他们的。

儿子和女儿就忽然之间感到，就在一夜之间，他们就像鸟儿，羽翼开始丰满，能飞翔了。不再依靠父母，被父母管束，而且，自己想飞翔，就可以飞翔，等挣到了更多的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就去哪了。那时，不仅仅这个城市，就是这个星球，都似乎属于他们的了。

就带着这份兴奋，激动，儿子和女儿，回到了父母租住的小巷子，上了那高楼。忽然之间，儿子和女儿感到，小巷子那样的脏乱，高楼上的小屋子，那样的丑陋，黑暗。

儿子和女儿回到租住的屋子，锦儿已经做好了饭，巴子在喝水，等待着他们回去吃饭。

见到他们回去了，母亲就微笑了，说，跑哪去了，这个城市大的很，小心跑掉了，你爸操心着呢！不要到处跑了。回来就好，赶快吃饭。

儿子和女儿，就端了碗，舀了饭，默默的吃着。

巴子干了活儿，磊子了。想着孩子可能是感到呆在楼上闷，下楼去玩去了，也没有多问什么。

默默的吃过了饭，儿子忽然大了胆子，对巴子说，爸，我和妹妹各自都找到了活儿，我在一个地方当保安，妹妹在一个酒楼里当服务生，活儿不重，管吃，管住，还发衣服，还能挣钱，比呆在楼上闷着好。

巴子听了，微微一怔，说，真的。

儿子就说，真的。

然后，儿子和女儿，就给巴子说着，他们各自干的活儿。也说着，这些日子，他们不在，他们偷偷的下了楼，逛了城市，对这个城市已经渐渐的熟悉。

巴子感到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发脾气。只是微微一笑，说，你们长大了，心也大了，家乡村庄留不住你们了，这个小巷子，租住的楼上，也留不住你们了。你们想干活了去干，只是，这个城市很大，外表精彩，热闹，可是，也复杂，小心吃亏。

听父亲这样说过，儿子和女儿就放了心了，赶忙去给父亲倒了水，说，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时挣了钱，孝敬你们。

夜里，听着市声，儿子和女儿，激动了一夜，第二天，就去他们找到活儿干的地方上班去了。走的时候，也对巴子说，那地方管吃管住，夜里就不回来住了，也不回来吃饭了。等熟悉了情况，活儿干顺手了，就租住的地方看。

巴子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着他们小心。

巴子和锦儿，也下楼去，到那公厕上班了。

看着儿子和女儿，走出小巷子，远去的背影。巴子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对儿子和女儿，能找到活儿干，感到高兴，他们能干活，自己养活自己了，孩子长大了，就应该放手让他们去做事情。这也是巴子所想的，也是离开家乡的愿望。只是，也有担忧，巴子感到，孩子长大了，随着在城市里呆的久了，见得人多了，事情多了，心也就渐渐的大了起来。不但不再想家乡村庄，也不再满足他们的生活，他们有他们的生活，和生活的道路。只是，他们能干什么，飞到哪儿，飞多远，将来还能不能依靠他们，得到他们的照料，巴子不知道。

7

儿子和女儿，有了他们各自的事情做，有地方吃住，还能挣钱，许久的日子，都没有回来。

巴子和锦儿，虽然担着心，但是，却总是感到，孩子大了，就像鸟儿羽翼丰满，有他们的向往，和充满希望的生活，应该放手，让他们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就也放心的，让两个孩子，去干各自的活儿，他们就安心的在小巷子里的公厕上班，也满足这样的生活，比在家乡村庄种地轻松多了，在租住的楼上，吃住不愁。也能感受到小巷子里的热闹，见识各种人和事情，不像呆在家乡村庄，感到那样的空落，孤独，让人感到没有希望。

巴子就和锦儿，安心在小巷子里公厕干活，也在担心，和充满希望中，让两个孩子，各自去干各自的活儿，盼望着他们飞的高远，能过的甜蜜，幸福，起码能寻找到生活的希望，而朝前走去。

巴子和锦儿，在公厕里，忙碌一天之后，回到租住的楼上小屋里，锦儿做饭，巴子喝水，看电视，等待饭熟。

饭好了，就听着隐约的市声，看着城市，吃着饭，操心着两个孩子，心里却感到那样的安静，踏实。

村庄，在心里淡了下去，村庄的人和事情，也在心里淡了下去。巴子和锦儿，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城市，和城市里，这样的生活。

只是，两个孩子一去，就好久，好久没有回来。巴子和锦儿，不知道孩子在什么地方上班，只知道一个在酒楼，一个在一个单位当保安。而他们怎样工作，生活。工作累不，生活好不，他们一点儿也不知道。

他们在满足城市里，这样生活的同时，随着时间过的越久，对两个孩子，越有了操心，担忧，想念。

巴子虽然对家乡的村庄，人和事情淡了，但是，很是怀念和两个孩子在一块生活的日子。

巴子想着，自从两个孩子，先后来到家里，虽然给家里增添了负担，但是，在他们的哭声，和笑声里，给家里增添了欢乐，也给家里增添了希望。他去干活，挣钱，再苦再累，都有了力气。锦儿在家里，做家务，再忙，再累，也有了信心。

巴子和锦儿，就这样一个主外，一个主内，支撑着家，孩子也一天天健康的成长，能说话了，会走路了，能在村庄里，到处跑着玩了。一晃，就背着书包，去村庄的学校里上学了。遗憾的是，上了几年的学之后，因为两个孩子的学习都不怎样好，去镇子上学路比较远，很苦，也就都不上了，回到家里来。

回到家里，儿子就跟着巴子学着干各种活儿，找了门道挣钱。女儿就给锦儿当着帮手，会做各种家务。

两个孩子，都懂事，听话，勤快。

看着村庄里，一天天的改变，生活越来越好。看着两个孩子懂事，听话，勤快的样子，巴子和锦儿的心里，充满了希望，感到将来，有了依靠。

本想着就这样守着村庄，在村庄里平静的生活着，一直到老去。老了，有能干各种活，会挣钱的儿子。也有能做各种家务，勤快，懂事的女儿，就没有忧愁了。

可是，不想村庄，却在条件变得越来越好，生活的越来越便利的时候，随着一代人逐渐的老去，死去。一些中年人，和年轻的一代人，在村庄里呆不住，纷纷的逃离。有的永远不回来了，有的在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平时的村庄，就只有老人，和稀少的孩子，许多的人家关门闭户，在空荡中，充满了死寂，让人在死寂中，感受不到快乐，和生活的希望。于是，就选择了和那些逃离村庄的人一样，离开村庄，到这城市里，寻找梦想，和生活的希望。

在这个城市的小巷子里，在公厕里干活，让巴子和锦儿，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了落脚的地方，能感受这个城市的热闹，精彩，也满足这样的生活。两个孩子，也找到了各自的事情，也都对这个城市充满了好奇，希望。

这是让巴子感到高兴的。离开家乡村庄，就是想给家人寻找到这样充满精彩，快乐，充满希望的生活。

可是巴子又忽然想着。如果两个孩子，因为羽翼丰满，见识了城市里的热闹，精彩，眼界开阔了，心也越来越大，不但不再想念村庄，村庄的生活，也不想这个小巷子，不想他们，不再回来了，那该怎么办呢！

当这样的念头，涌上心头的时候，巴子的心里，有些虚空。仿佛看到了家乡村庄里，那些老人，因为孩子的离去，而变得孤独，寂寞，没有依靠的样子。

不过，巴子立刻又打消了自己的念头，对自己说，不会的，不会的，两个孩子那样懂事，听话，勤快，能干，只是想出去在好事情做，寻找生活的希望，快乐，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不那样闷在屋子里。他们也许是忙，等过些日子，不忙了，活儿干顺手了，就会回来看他们的。他们在将来，一点点的老去时，他们一定能陪伴在身边，女儿给做饭，洗衣服，烧水。儿子干活挣钱，支撑家里，他和锦儿什么都做不来了， 一家人在一块，过着平静，幸福的生活。

想着，巴子的心里，在虚空中，又感到那样的踏实，温暖。

8

过了一些日子，儿子和女儿，相约着，回到巴子和锦儿租住的小巷子的楼上。

他们都能挣钱了，就买了好多东西，回来看巴子和锦儿。有水果，还给巴子和锦儿买了衣服，鞋子。这让巴子和锦儿，特别的高兴。

巴子和锦儿，穿了新衣服，新鞋子，人立刻就精神了起来。女儿给洗了水果，巴子和锦儿吃着，很是香甜。

巴子就看着儿子，和女儿，心里那样的甜蜜，微笑着。

只是，在这时，巴子看到，女儿和儿子，都有特别大的变化。女儿的头发烫了，是很奇怪的样子。眉毛也画了，很浓，很弯。嘴巴，也抹的红红的。脸是，也抹的很白皙。穿的衣服，样子也很奇怪，露的太多。脚上的鞋子，尖尖的。

儿子也理了头发，染成了奇怪的颜色。身上，散发着很奇怪的香味。穿的衣服，也一样的奇怪，新潮。

巴子虽然感到奇怪，不过想，女儿和儿子，都在那大地方干活，遇到的都是大地方的人，穿的，打扮，当然要跟的上潮流，不然让人笑话。

女儿和儿子，起色都不错，人很精神。虽然儿子和女儿，都没有说他们在哪做什么活儿，干的活儿怎样，做什么活儿，有哪些人。可是，看着儿子和女儿，都很精神的样子，想他们一定过的好，就不多问，也不操心什么了。就想着，自己可能是渐渐的老了，落伍了，由他们去。只想着，他们能好好干活，养活自己，能过的好好的，就好。然后，在空闲的时候，能回来看他们，就满足了。

儿子和女儿回来，没有吃饭，也没有进屋子坐。女儿不停的捂鼻子，大概嫌屋子里，和楼下小巷子里，一阵阵飘散上来的气味难闻。坐了没有多久，就说有事情，就匆匆的走了。

巴子和锦儿，目送他们下楼，远去，也没有叮嘱他们。

就想着，他们是翅膀逐渐丰满的鸟儿，能展翅飞翔，就让他们尽情去飞翔吧！只要过的好，空闲的时候，能来小巷子的楼上看看，就满足了。这也是他来这个城市里的愿望，给他们，和孩子彼此都寻找到希望的生活。

不过，看着儿子和女儿，那样的穿着，打扮。女儿捂鼻子的动作，虽然感到来到这个城市里，他们改变了，变得像城市的人了，让巴子感到高兴。可是，巴子隐约也有不好的预感。那就是随着女儿和儿子，见的多，眼界开阔，心变得大了，不再满足家乡村庄，和他们此时的小巷子的生活，在将来，不再满足这个城市的生活，和这方天空，一直想往更高，更远的地方飞去，飞到他们看不见，摸不着，也看不见他们，摸不着他们的生活里去，那么，将来他们改咋办，能指望谁，依靠谁。那心里想象的，老了之后，能依靠儿子和女儿的生活，去哪里找寻。

不过，巴子有相信，毕竟是他们的儿子，不管飞多么高，多么远，总是不会忘记他们，会回来看他们，到老了，动不了的时候，能回到他们身边来的。他们曾经也这样对他们说过。

想着，巴子的心里，又得到了慰藉。就不去想那久远的事情。只想着，此时女儿和儿子过的好，能回来看他们，给他们买东西，就满足了。而他们，在小巷子里，看着公厕，有固定的收入，能满足他们的生活，也能感受城市里的热闹，精彩，也满足了。

就在这样的满足里，巴子陶醉着。

锦儿炒了几个菜，巴子就让去拿了酒，坐着，很是香甜的吃菜，喝酒。听着隐约的市声，看着延伸到天边的城市林立的高楼，巴子的心里，在缥缈中，那样的温暖，幸福。

锦儿，一直像在村庄里一样，默默的做着家务活儿，依顺着巴子，不知道巴子心里，在想什么，担忧什么，幸福什么。

夜来了。巴子和锦儿回到屋子里。巴子在酒意里，忽然内心里有了欲望，就翻身上了锦儿的身上，在隐约的市声中，巴子和锦儿，又找到了那久违的幸福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儿时，仿佛回到了新婚的夜晚，那样的甜蜜，陶醉。

9

儿子和女儿，后来，又回来了几次，依旧买了许多东西，有水果，衣服。让巴子和锦儿，感到甜蜜，高兴。

而儿子和女儿，每次回来，穿着，打扮都不一样。都一样越来越新潮。从头发一直到脚上的鞋子，都新潮。尤其是女儿，脸更白皙，嘴巴更红，穿的更少了。脚上的鞋子，更尖了。

这让巴子有了不祥的预感。不知道女儿在哪，做什么活儿。想问，有不知道怎样问，问不出口。

只是，看着儿子和女儿，很是精神，高兴的样子，心里也想着，他们都长大了，这是他们的世界，只要他们高兴，过的好，能回来看他们，他们想怎样，就由他们怎样去吧！他和锦儿逐渐的老了，跟不上时代了，管不了太多的事情了。

渐渐的，儿子和女儿，就回来的越来越稀疏，越来越少了。回来时总是说活儿忙，走不开。也听他们说着外边的世界，怎样的大，怎样的精彩，繁华。

这让巴子在高兴，安慰的时候，心里总是不免多了担忧。

而在最后一次回来，一晃，过去了许久，许久，再没有见儿子和女儿回来。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也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每次，他们匆匆回来，匆匆走，巴子也就没有多问。

巴子和锦儿，只有默默的干着活儿，等候着儿子和女儿回来。

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都不见儿子和女儿回来，他们也不知道儿子和女儿，在什么地方，无从去寻找，儿子和女儿，就像消失了一样。

巴子和锦儿，只知道女儿和儿子，一个在这个城市的单位当保安，一个在这个城市的酒楼里当服务生。有时，等的急了，巴子和锦儿，在公厕上班空闲的时间，走出小巷子，走出村庄，依着城市的街道，走一程，可是，看着城市里高低错落的楼房，有那么多的单位，那么多的酒楼，去哪里寻找他们的女儿和儿子。

巴子和锦儿，来到这个城市里后，因为在公厕上班，就被困在小巷子里，很少走出巷子，去街上逛。看着城市的街道，是那样宽阔，街道上的车，那样的多。街道旁人行道上人也蚂蚁一样多。楼房，就像竹林一样林立着。才知道，这个城市，已经变得那样繁华，热闹，精彩，找不到记忆了。

只是，就那样走着，当看到那些名胜古迹，依旧是记忆里的样子，让巴子感到亲切，感到岁月在流淌，城市在改变，而这些名胜古迹没有改变，宛若见到一个熟人一样，那样亲切。

这让巴子找到了记忆，很是兴奋的给锦儿说着，回忆着当初他来这个城市时，见到这些名胜古迹的情景，见到这个城市的样子。锦儿静静听着，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城市，和名胜古迹，对这个城市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感到新鲜，一下，就感到家乡村庄的落后，闭塞，贫穷。也感到干活的小巷子，是那样的丑陋，脏。心里想着，难怪儿子和女儿，来到这个城市后，偷偷的溜出小巷子后，就很少回小巷子，现在不见了人，不知道去哪了，就不回小巷子了。锦儿相信，儿子和女儿，一定寻找着精彩，热闹，繁华，一路走去了。走到哪儿，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面对着繁华，精彩，就像梦想中天堂一样的地方，任何人都禁不住诱惑，吸引的。

锦儿遗憾没有跟着儿子女儿一块，没有跟着儿子和女儿一块，往哪繁华热闹的地方走去。

见到名胜古迹，让巴子找到了温暖，寻找到了记忆，获得了一时的温暖，亲切，只是，不知道儿子女儿在哪，心里很是着急，无心再看着些名胜古迹，也怕在这个变得繁华，精彩，热闹，他感到没有边际的城市里迷失，就又往租住的小巷子里走。锦儿心里也一样操心儿子女儿，但是，知道儿子女儿寻找着繁华，热闹去了，一定过的好。也被这些名胜古迹，这城市的繁华，热闹诱惑，不想回哪小巷子里去了，但是，却禁不住巴子，就跟着巴子往小巷子里回。心里，想着儿子，女儿，不知道他们在多么繁华热闹的地方。也想着这个城市的热闹，繁华，精彩了。

而心里装着这些繁华，热闹，精彩，家乡村庄，在心里淡了下去，租住的村庄也淡了下去，一道变淡的，是和巴子的情感，和一路走来，这么多年的生活，面对城市的热闹，精彩，繁华，就像白活了一样。

巴子拉着锦儿，回到了租住的小巷子里，又开始了边在公厕里上班，边操心等待儿子，女儿的生活。

10

巴子和锦儿，白天依旧到小巷子里的公厕上班，一天的班上结束了，回到楼上租住的小屋里，做饭吃，休息，心里操心，想念着儿子，女儿，等待着他们突然的回来。

巴子满足在小巷子里公厕上班，在租住的房子里居住的安然生活。在这样的生活里，让他寻找到了希望，有村庄生活一样的安然，悠闲，也能感受城市生活的热闹，精彩，找寻到生活的希望。

小巷子外的城市，变得与记忆里不一样了，虽然充满了热闹，精彩，但是，已经坠入生活，深深懂得生活的巴子知道，那样的生活，不属于自己，那些精彩，繁华，热闹的地方，没有他能干的活，栖身的地方，只能是去看一看，给眼睛过过生，然后，只能回到小巷子里的公厕上班，在租住的房子生活，那里才是他落脚，生根的地方，容他留在这个城市里。

只是，巴子没有感到，自从带着锦儿，走出小巷子，去城市找寻儿子女儿，走了一圈回来之后，锦儿的人，变得老恍惚，心里似乎有事情一样。

在公厕干活时，老走神。回到楼上租住的房屋做饭时，菜炒糊了都不知道，心里仿佛有什么事情，老望着城市发呆。

巴子满足在小巷子里的生活，在公厕安慰上班，在楼上，像在家乡村庄里一样，悠然生活。听着市声，感受着城市的精彩热闹，找寻到了生活的希望。巴子就沉醉在他满足的生活里，边干活，边操心，想念两个孩子，没有多去操心锦儿，注意到锦儿的微妙的变化。也许感受到了锦儿微妙的变化，只是感到，许是锦儿心里想念操心着两个孩子，才这样。

想着两个孩子，不知道在哪儿，没有音讯，巴子满是叹息。叹息他们就这样从他们身边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儿，在什么地方。不过，想着两个孩子，是寻着精彩，热闹，繁华走去的，去寻找他们梦想的生活，那生活是充满希望的。这也正是他逃离村庄，来到都市里的目的，心里又满是欣慰。

只是，在有一天，巴子和锦儿，吃过了饭，像往出一样，到小巷子的公厕里上班。锦儿对巴子说，你先干一会儿活儿，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回去躺一会儿就来。

巴子说，你去吧！

巴子就边像往常一样干活，把厕所打扫的干净，把垃圾箱边散落的垃圾，扫起来倒进垃圾箱。心里想着锦儿，操心着锦儿的身体，会有什么不舒服呢？就让她先躺会儿，看能好不，不行了，再去找医院看病。

巴子匆匆的干完了活儿，比以往早些离开公厕，急忙回到租住的屋子里，可是，打开屋子的门，屋子里没有见锦儿的影子。屋子外边，也不见锦儿，巴子不知道锦儿在哪？做什么去了。

巴子去问了房主，房主说没有看见锦儿回来。

巴子的心里就急了，想着是不上锦儿身体不好，去医院看病了。

可是，在哪个医院，人在哪儿？他不知道。

小巷子里，人来来往往，店铺一家接一家开着，空气中飘散着香味。可是，熙攘的人群里，不见锦儿。

小巷子中间的公厕，被他打扫的干净，可是，只有进进出出方便的人们，也不见锦儿，和锦儿以前一块在公厕干活的情景，就成了记忆，梦，是幻影，除了他记得，方便的人不记得。

巴子迷迷糊糊的在小巷子里走动，可是，熟悉的小巷子里，那些店铺，和来往的人，都那样陌生，没有锦儿。

走出了小巷子，城市的街道，纵横交错，街道上车来来往往，街道旁人蚂蚁一样涌动，也不见锦儿。而楼房，像竹林一样生长，一直延伸到远方，与天相接，看着丛林一样的房屋，巴子就像不知道女儿，儿子在什么地方一样，也不知道锦儿早晨说身体不舒服，匆匆离开，现在去了哪儿，人怎样，巴子也不知道。

巴子又急匆匆，迷迷糊糊的回到小巷子里，穿过小巷子，小巷子依旧是那样熟悉，可是面对的店铺，和来往的人都是陌生的面孔，没有锦儿。

回到租住的房子楼顶，心里想着，回去，推开门，锦儿就回来了。

巴子带着这样的想象，匆匆爬上楼，打开租住的屋子的门，可是，物品依旧，不见锦儿的身影。锦儿就像梦，在眼前消失了。就像空气一样，忽然间，就蒸发了。

巴子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亲戚，也没有任何的朋友，对这个城市的外表熟悉，而实质却是陌生，他没有任何的办法，去寻找儿子女儿在哪一样，去寻找锦儿在哪儿。唯有的，就是在小巷子里，租住的楼顶房子里等待。

11

巴子白天公厕里上班，上班结束后，回到楼顶上，租住的房子里，等待锦儿，和儿女的消息。

上班时，有活干，不觉得，到回到租住的屋子里，听着隐约的市声，看着高楼林立的城市，呆在高楼上，看着租住的小屋，小屋依旧，物品是儿女，锦儿在的时候，摆放的样子，可是，再不见了他们的人，让巴子感到空荡，难过的。

巴子自从找了锦儿后，就一直操心着家之外的活儿，挣钱，不会做饭。巴子也在焦急的等待，空荡，孤独，难过里，不感到饿。感到饿了，去楼下小巷子里，随便买点东西吃了，就又回到租住在楼顶上的屋子里，躺在床上，听着隐约的市声，无望的看着天花板发呆。也不想看电视，忽然之间，感到没有了锦儿，儿女，这个城市，小巷子，租住的小屋，虽然外表熟悉，可是实质上，却让他感到越来越陌生，孤独。那刚来时的安然，踏实，温暖的感觉没有了。

不过，巴子知道，他不知道儿女，锦儿在什么地方，做什么，面对偌大的城市，茫茫的人海，不知道去哪儿寻找，只能是在孤独，痛苦里，在小巷子的公厕里干活了，在租住的屋子里生活，等待着锦儿，儿女。

巴子回想着和锦儿从相爱，结婚，到一路走来的路途，在平淡中，充满了温暖，幸福。也回想着和锦儿，儿女一块，在家乡村庄土墙黑瓦的房屋里的生活，是那样的悠然，宁静，温暖，幸福。巴子感到，有了这些美好的记忆，他相信，锦儿不会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走多么远的，许是去寻找儿女去了，许是像儿女一样，追寻内心的梦去了，不过，巴子想到，锦儿不管走多么远，将来要定会回来的。因为他们在那共同走过的路途中，在走过的平静生活里，内心里积淀下来深沉的爱。

也相信儿子和女儿，不管在哪，做什么。走多远，飞多高，将来也要定会回来的。因为，巴子知道儿子和女儿，都是懂事，勤快的。也记得他们说过的话，将来他们老了，他们就干活，种地，挣钱。烧水，洗衣，做饭照料他们。

巴子相信，在家乡村庄土墙黑瓦的老屋里，和儿子女儿一块走过的平静生活，蕴含着太多的幸福，温暖。这幸福，温暖里，积淀着深沉的爱，他们将来要定会寻着这爱，回来的。

不过，他们何时回来，就像他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一样，巴子不知道。

巴子只有在城市的村庄的小巷子里，等待下去。

白天，边在公厕干活，边想着和锦儿一块，默默干活的情景，那些回忆，是那样的鲜活，让巴子感到，锦儿仿佛就在身边，在公厕里干活，有时，公厕里进出的一些人的背影，都让巴子以为是锦儿，匆忙的赶去看，才发现是陌生的人。

巴子也总想着，在公厕里，一天的活儿干结束之后，回到租住的楼上，两个孩子在屋子里看电视，锦儿做饭，他坐着悠闲的喝水。饭熟了，一家人坐在一块吃，有时，他小喝几杯，在隐约的市声中，看着城市，心里那样的温暖，幸福。

巴子的心里，就又想着，说不准锦儿，儿子和女儿，已经回来，在楼上做饭，看电视等他呢！

巴子匆匆的干了活儿，就带着激动，希望，爬上楼前看，一气气喘吁吁的爬上楼，楼顶静悄悄的，屋子的门禁闭着，打开门，屋子里的物品依旧，静静的摆放，却不见了锦儿，儿子，女儿。屋子里，儿子，女儿，锦儿的气息都渐渐的散了，一切都只有记忆，像缥缈的梦，让巴子感到虚空，恍惚。

在等待的凄清，孤独，痛苦的受不了时，巴子也曾经去了巷子附近的派出所报了警，警察做了笔录，答应给帮忙找。可是，因为过去的时间太久，巴子也没有任何的线索，和与锦儿，儿女的联系方式，警察也无从去寻找，只能是看能否出现意外，给巴子找到女人，儿女。就让巴子回去等待。

巴子也就在充满希望，又满是失望中，一天天的等待下去。

巴子在公厕里干活时，看着小巷子里经过的人，都拿着手机，他就后悔，当初没有给锦儿，儿女买手机，要不，他们有手机，一打手机，不管他们走到哪儿，又多远，多能知道。虽然见不到，但是知道他们在哪心里就放心了。

也后悔没有给自己买手机，要不锦儿，儿女记住他的手机号，不管走到哪，都能给他联系。只要知道彼此都过的好，虽然不在一块，心里也是欣慰的。

而此时，只有这样焦急中，虚空的等待着。

巴子等待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天气从热，变凉，从凉，又开始逐渐的变热，城市依旧，小巷子依旧，却依旧不见锦儿，和儿女的消息。

巴子就在孤独，失望，痛苦中，在这城市里，再感受不到温暖，希望了。反而在孤独，凄清中，感到那样的可怜，忽然，特别，特别的想念家乡村庄，老屋，就离开了小巷子，离开了城市，准备回老家村庄了。想着，莫不是锦儿和儿女，在这个城市里，迷了路，再找不到那个村庄的那个小巷子，或者是不喜欢了城市里的生活，回家乡村庄老家了。

这样想着，巴子带着希望，去车站，坐了班车，回家乡村庄。

12

巴子从城市里，回到家乡村庄。

家乡山沟儿里，头上的蓝天依旧，碧蓝，碧蓝的。天底下群山依旧，连绵着。村庄依旧，土墙黑瓦的房屋，静静的立着，有鸡在鸣叫，狗的狂吠。

灰白色的水泥路，路外流淌的小河，路里的田地依旧，让巴子感到那样的亲切，温暖，宛若游子回到故乡，见到了熟悉的人一般。这样的感觉，温暖了巴子的心。

巴子就想象着家乡的村庄，想家乡村庄头上的天空，四周的群山，田地，流淌的河水，也一样依旧。不知道家乡的村庄有什么改变，锦儿和儿女回到家乡村庄老屋没有。

巴子就带着这样的想象，在急切中，回到家乡村庄。

家乡村庄的山水，是巴子里记忆的样子，村庄，也是巴子走时，记忆里的样子，黑瓦的房屋，里外粉白了，门前场院，打了水泥地面。各家通了自来水，也有了大电，各家都有各种的电器。人家房屋旁边，有果树，田地围绕在村庄周围。鸡鸣叫，狗在狂吠。

这样熟悉的感觉，让巴子感到温暖。

只是，巴子回到自己的家里，才知道锦儿和儿女并没有回来。而许久没有回来，屋顶上的瓦，有些破败，门前的场院，落满了枯枝败叶，一副破败的样子。

这让巴子的心，又感到失落，失望。

但是，毕竟回来了，这里的天空，山水，村庄，一草一木，都有感情，让巴子感到那样熟悉，而温暖，慰藉了内心。

巴子打开了门，屋子里的物品依旧，是走时，摆放的样子，只是，落满了灰尘。巴子打扫了灰尘，把场院里的枯枝败叶打扫干净，就准备安心的在家乡村庄，老家生活，等待锦儿，和儿女的回来。想他们如果找不到那个小巷子的路，或者到了小巷子找不到他了，但是，永远不会忘记回家乡村庄的路，就会回家乡村庄的，然后一家人就在一块了。

巴子因为人许久没有在家，家里没有喂鸡，喂狗，喂猪，锦儿和儿女都没有回来，家里不免显得冷清，空荡。但是，巴子把家里打扫之后，家里锅碗瓢盆，都是齐备的，也有粮食，去买了油盐酱醋回来，就能做饭，生活了。夜里，睡在屋子的床上，虽然感到屋子里空荡，没有了锦儿和儿女在身旁，也感到孤独，可是，村庄夜晚，黑的那样深沉，也是自然的幽静，巴子心里想着锦儿，儿女，感受着村庄的幽静，和回到老屋内心的踏实，安然，竟然沉沉的睡去，仿佛回到了儿时一样，睡的那样的酣然，踏实。

第二天，巴子睡到很迟了才起来，随便的做了饭，吃了之后，去村庄里走动，虽然村庄里的人，是那样的热情，冲他打着招呼，问候着他，回来了。听着熟悉的乡音，看着熟悉的面容，让巴子感到温暖。可是，在问候过后，竟然没有了话语，让巴子感到许久没有在家，已经不了解村庄里的人和事情了，彼此之间，渐渐的变得陌生。

只有一些年老的人，见到巴子，很是亲热，问寒问暖，询问着这些日子，咋不见了巴子，也问着锦儿，儿子女儿咋没有回来，这话问到了巴子的心里，让巴子的心里，感到有人惦记的温暖，同时也感到仿佛被什么刺了一样，感到那样的空，那样的疼。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作出了微笑，说，他们在外边干活忙，不能回来。

老人又问，你们在外边好不。

巴子说，好，好。嘴里说着，却不敢看老人的眼睛，心里格外的难过。

老人又说，你咋瘦了，黑了。不过，都好就好，能回来看看就好。

然后，老人就告诉巴子，村庄里，又有哪些老人死了，哪些年轻人，又离开家乡出门了。哪些年轻人，回来又走了。从老人的话语里，巴子知道，村庄像他走时一样，更加的苍老，空荡，死寂，让人感受不到生活的希望。

巴子离开了老人，心里想着老人的话，想着那死去的老人，看到了村庄外边山脚下的新坟，心里浮现上他们慈祥的容颜，心里却是说不清的难过。

再看看村庄，与离开时一样，只是，粉白的房子，已经泛黄了，门前场院的水泥地面，已经开裂，许多的人家，关闭着大门，许多的田地里，长满了荒草。

巴子去看自己的田地，他的一些田地里，长满了荒草，一些田地里，却播种着庄稼，就在村庄里问了下，说是谁种着的，并给巴子说，他没有在家的时候，村庄里在开展一些政策，他家的一些田地，村庄里有人说，是人家的，就给登记了在人家的名下，还有一些山林，核桃树，板栗树，也有人说是人家的，登记在了人家的名下。

巴子听着，又是失望，又是伤心，去问村庄里的老组长，组长说，当时落实这些政策时，他不在家，没有办法联系，而村庄里有人说是人家的，就登记在了人家名下，现在已经报上去，本子都发了，没有办法改变了，这不能怪他。

巴子带着愤怒，失望去找这些人，有的在开展这些政策时回来了，然后走了，没有在家，他连问的地方都没有。倒有一对年轻的中年父亲，因为家里有老人，还有孩子，走不开，一直呆在家里，以前巴子在家时，关系还处理的好，还有点儿亲戚关系的。巴子去问，还没有问，就被女人骂了出来，说人家有证据，有人证，本子都拿到手了，让巴子滚，不要取闹。女人的男人，就黑着脸，握着拳头，大有巴子再不走，就要打巴子的样子。

巴子见此，想锦儿，儿女都不知道在哪，还要那些土地，山林，树木做什么哟！就带着愤怒，失望离开了。身后，听到女人低声的骂着，晓得是滚到哪的杂种，嫌家乡村庄不好，现在在外边混不下去了，把女人，儿女都混没有了，还想回来。回来有地方住，有地方吃饭都不错了，还想闹。

巴子听着，心里仿佛被刀扎着。女人无意的话，说到了他内心的秘密，和疼。让巴子感到那样的凄凉，失望。

巴子感到，家乡的村庄依旧，山水依旧，可是，人和事情都在改变，家乡的人，除了那稀少的老人，还残存着真诚，善良，让人感到温暖之外，其他的人，都变得像动物一样冷漠，无情了。而这些老人，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留在村庄的日子不多了，村庄里再难以找到那份温暖了。

巴子看着苍老，空荡的村庄。看着自己的屋子里的残破，空荡。再想着村子里的人，已经变得自私，无情，狠毒，心里一下，又感到那样的失望，凄凉。

巴子想，家乡的山水依旧，是那样的熟悉，承载着他太多的记忆，可是，家乡的人事已经不同，加上自己加里的变故，锦儿，儿子女儿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让巴子感到，回到家乡村庄，呆在家乡村庄，比呆在城市的小巷子里，更加的孤独，寂寞，失望，这样下去，会陷入到痛苦的深渊，和绝望中去。活着，似乎就是像安些风烛残年的老人，等待着死亡一样。

巴子就又想着要离开家乡村庄了，依旧回到城市里，到那小巷子里租住的房子里落脚，在那公厕里干活，感受都市的热闹，精彩，寻找生活的希望，边等待锦儿，和儿女的消息。巴子坚信，有那些积淀在内心深处共同的生活，那些记忆，他们要定会回来的。

巴子临走的时候，看着家乡的村庄，看着头上的天空，天空下的山水，田地，河流，老屋，心里满是回忆，回忆和锦儿，儿女一块，在村庄里悠然，安静的生活，在平静的生活里，有着甜蜜，幸福。巴子好想那样的生活，可是他感到，此时，那样的生活，再回不来了。

巴子不知道，离开家乡，去城市里是寻找到了生活的希望，还是破碎了心中的希望。也说不清楚心里是后悔，还是不后悔。巴子想，不管怎样，只要锦儿能回来，儿子和女儿都在梦想和希望中，能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就是最好的，而他经历什么，承受什么，都不重要。如果在老了，一家人能在一块，像曾经梦想的一样，在一块过平静，幸福的生活，那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而人生因此也无悔，而幸福。

2017.6.15日草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