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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6月12日一早,刘亮二哥、习酒大鸿图公司董事长刘飞打电话给我,带着哭声说:兄弟,刘亮走了……
“啊……”窗前一下子暗下来,满屋子旋转的黑。
大约40多天前,亮哥约我们几个文友在小耳朵羊聚了聚,喝了一罐绝版的xijiangjun,他说他第二天就要启程去三亚,闭关修炼,创作小说。期间我们一直在微信往来,前天我还在和他聊小说,最后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说上海的臧总准备近期“解放”后过来聚一聚,他说6月结束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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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与亮哥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与他相识也源于文学。
2022年,我在邮箱里选用了一篇散文《海龙坝的草莓熟了》刊用在《洪渡河》上,算是第一次认识了刘亮的名字。加了微信之后,礼节性地聊过几句,大家话语都不多。不久,为方便孩子上学,我家临时搬至广州路,恰好就在他们公司附近。一个周末,闲着无事,好酒贪杯的我便来了个突然袭击,“登门拜访”,于是第一次与刘亮这个名字对上了号。
亮哥身材高大健美,比其他来,我这个“三级残废”简直有些自惭形秽。不过,他看上去一脸憨厚诚实,第一眼就比较喜欢。他一脸惊喜,带着几分腼腆忙着给我介绍。从那天起,我才知道他们公司经营的白酒叫xijiangjun。说实话,我对白酒几乎没什么研究,xijiangjun这三个字我以前就没听说过,就更谈不上品了。他告诉我,这款酒以前可不叫这个名字,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被动更名,品牌损失巨大,但因为酒质和人缘好,更名后也迅速赢得了大家的认可和信赖。我心里正在为他暗自高兴,他又告诉我,xijiangjun又要更名了。其中原因这里不便细说,你懂的。我嘿嘿一笑,听起来你这酒怎么跟我的经历有那么一点相似?哈哈,打不死的小强,好。后来,我们就自然聊到了他的“草莓妹妹”,一提及文学他就兴奋,眉飞色舞,激情四射,满眼都是光,仿佛他胸口的酒壶里装的不是酒,而是满满的草莓一样红扑扑的文字。
之后不久,他们公司便搬到了新蒲,主打产品也正式更名为“习酒大鸿图”,贵州习酒公司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便注册了这个品牌,公司看好他们团队的实力,便把这个品牌特许给他们独立运营。尽管距离远了些,但我们还是一有空就约酒,聊酒,聊文学。亮哥骨子里流淌的,全是赤水河与高粱、与时光、与文学的独特结晶,每每喝到兴奋时,他便站起来,面带桃花,激情洋溢,用带着赤水河方音的普通话,给大家来一首《沁园春.雪》,或者《将进酒》。声音高亢明亮,像劈开的山石在赤水河激荡起炽热的浪花。
除了喝酒,平时闲着无事的时候,我偶尔会捣鼓点没心没肺的作品参与一些诗歌赛事征文。这年头的报刊杂志,没个熟人还真不好发,而那些小型的诗歌赛事,狗屎运气好还有可能撞上一两回。2023年上半年,贵州习酒与中国作协《诗刊》社、中国诗歌网、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散文学会联合举办“习酒创立70年·故事习酒” 全球华语征文大赛,记得当时征文启事中要求中有一条:作品内容需有完整的故事情节和饱满的人物形象。没有素材,我不可能去虚构一个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吧。于是找到亮哥,要他提供一个有故事的人供我采访。他便给我推荐了他们公司前任董事长吕良科,但吕董那段时间很忙,没时间见面,亮哥便把他之前写吕董的一些文章发给我,通讯、散文一大堆,都是在报刊杂志发表过的。从这些热情洋溢的文字里,我看到了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在赤水河上扬帆破浪,对酒当歌,仿若曾经的自己。后来我的诗歌《火焰,或者陶罐里的光芒》虽然只获得了个优秀奖,但是他和吕董都很满意,经常在一些场合提及,搞得我蛮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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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年底,在上海挂职期间认识的朋友臧总打电话说他下海了。因为业务需要,想整点酱酒去贴牌。发给我一个贴牌酒,说在他们圈子里口碑还可以。我把那个企业发给几个酱酒界的朋友,他们都说没听说过。一个朋友还给我查了查,截图给我,那个企业的风险指数竟高得惊人。你懂的。我便让他飞过来,带他去茅台镇转了一圈,离开之前自然也带他见了亮哥。没想到他俩也是一见钟情,没过几天臧总就从上海飞过来签了约。都是性情中人,有了酒和信任,什么都好说。更没想到的是,签约那天竟然是家宴,在他二哥也就是习酒大鸿图公司董事长刘飞家里,喝的当然是习酒大鸿图。令人兴奋的是,《火焰,或者陶罐里的光芒》里的主人公吕良科也隆重登场,拥抱是自然的,酒也自然整得猛烈。高兴了,亮总又拉开序幕,开始了他激情满怀的《沁园春.雪》。主人公在,我也趁着酒意来了一段《火焰,或者陶罐里的光芒》。这是我第一次在酒局上朗诵诗文。显然喝得有点多了,激情过于澎湃,仿佛打了鸡血。不过,嘴里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是什么科班出生,换来了几句“专业水平”的吹捧。后来大家在一起喝酒,只要场合恰当,亮哥都要逼着我现场来一段。
那天臧总自然也喝高兴了,非要拉我们去唱歌。没想到董事长家里就有现成的KTV,下楼就是飞翔的韵律。我开玩笑说,我唱歌是业余中的专业选手,我一开唱你们就不敢拿话筒了。不过,那场面,都是喝了几杯的人,谁唬得住谁啊。只嫌话筒太少,白夜太短,感觉一首歌就把整夜的时间整没了。剩下的,都是怀念和期待,满满的。
臧总后来说,选择习酒大鸿图,不仅是因为酒不错,还得源于人好。
2024年年初,平时喜欢在微信群捣鼓诗赛的我心血来潮,弄了一个诗赛的文案给亮哥,问他感不感兴趣。什么诗赛啊,其实说白了就是以宣传为幌子,用我们的友情为铺垫找他拉赞助,满足自己那点不安分的小心思。他看都没看就同意了,最后看了一下奖励标准,说低了。要弄,就弄好一点。好酒,配好诗!于是,习酒大鸿图诗歌大赛就来了,奖品总价值近10万元。对于我这个小庙来说,已经足够奢华了。后来有次和他们公司领导一起喝酒,我无意间说起这事,才知道他一直未向公司汇报过,一开始就作好了自掏腰包的准备。赛事过程中他也不断提醒我,不玩形式,不走过场,要弄就认真弄,争取留下点作品和口碑。后来,公司还增加了一些奖项和奖品,掏钱印制了一本精美的获奖作品集,举办了隆重的颁奖晚会。颁奖晚会上,他还邀请我和华哥(刘华)与他一起合作,又现场来了一个诗歌朗诵“三人转。没想到这一次的三人合作演出,既是开篇,最后竟然也成为了悲伤的绝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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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哥喜欢小说。我俩认识后,只要作品出炉,他都会第一时间发给我看。他发给我看的第一个小说叫《吓我一跳》,当时的确够吓我一跳的,没想到看起来一板一眼的他还能想到一个这么现代的名字。可能是编辑的职业病,或者说是我常常以编辑自居,经常会自以为是忍不住提一些意见和建议,毫不隐藏。每次,亮哥都欣然接受,而且会立说立改,很快又综合我的建议意见修改完善,再抛出来继续探讨交流。
在认识他以前,包括认识他一段时间后,我都是不写小说的,不是不喜欢,也不是不会,只是觉得写诗歌更随性。小说要把生活中那么多人揉为一个人,把那么多点点滴滴的片段串在一起,不仅要缝合自然,还要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不仅写起来累,光读起来就够呛。之前也尝试写过一个,主要写自己的经历,不过写来写去都摆脱不了怨恨和泪水,只好不了了之。今年年初,一次,亮哥、冯丽和我一起约起去凤冈吃酒,途中他便邀我们一起去永兴看望文友夏青,我们都被夏青迷离奇幻的一生所吸引。返程途中,我说:
“亮哥,这么好的故事就在眼前,怎么不写一个呢?”
亮哥被我一点,若有所思默了几秒后,一边不住点头一边说:“是啊,应该写一个的。”
“题材的确挺好的,你们两个都写嘛。”冯丽也在一旁附和。
“我不写小说的,你们知道。”
“你又不是不会写。”
“全哥写我就写。”
“那行,我们三个每人写一个,谁都不许耍赖。一个月后交稿。”
我被自己赶上了架,回来后就开始构思,二十多天后写出了我的第一篇小说《阳光岛》。他俩一字一句读,一字一句校正,还不断给我提意见建议,让我感觉他俩比我还累。在他们的帮助和鼓励下,小说从17000多字砍到9000多字,总算勉强成了,后来发在了《遵义文艺》上。不久,亮哥的作品也出炉了。由于主人公过于熟悉,写作之前他不得不花很多心思去找切入点,耽搁了一些时间。不过,好在后面改起来很顺畅,没多久就大功告成,总算完成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不久,他又很快写了《开业大吉》《三人行》》两篇小说,感觉他每一次都在进步,尤其是在语言的表达和人物性格的塑造上,已经有了质的飞跃。今年4月,他去贵阳参加了一个文学采风活动,回来后兴奋地告诉我,《吓我一跳》马上要在《南风》刊出了,还不忘感谢我,说都是《洪渡河》首发的功劳。最后颇有感悟地说,活动中老师们给了他很多鼓励,建议他多看看奈保尔的《米格尔街》,还说他准备去三亚待一段时间,闭关修炼修炼。
去三亚没几天,他问我要一个文友的联系方式。当时参加习酒大鸿图诗赛的获奖作品,他都推荐给了原习水作协主席吴付刚,采用后有几百块钱的稿费,联系不上作者。一个月后,他发给我他在三亚修炼的第一个小说《出租屋花语》,一个大学毕业生在一边打工一边备考过程中,在合租房里结识了一对父女。女儿叫付小鱼,三岁那年,一场高烧烧毁了她的声音。父亲叫付大鱼,一边带着女儿省吃俭用筹钱,等着给女儿手术,一边在昏暗的出租屋里等待外出筹钱多年未归的妻子……虽然,故事中还有卖酒的人,但很显然,无论从题材还是主题,亮哥正在逐渐摆脱他自身的干扰。
“亮哥,看来三亚的确是个好地方,仅仅一个月时间,感觉你任督二脉都打通了,语言越来越流畅,空间感越来越好,写作越来越自信。提两点建议吧:一是题目建议就叫出租屋。二是范仲举父亲摔伤的事件感觉对主题影响不大,没必要到现场展开,完全可以通过电话的方式,在恰当的情节里插叙。”
6月9日,亮哥发来了他的修改版。采纳了我的建议,删掉了大学生范中举父亲摔伤的情节,小说也改名为《出租屋》。末了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臧总最近要过来,回来后我们一起聚聚,我拿酒。
6月11日,是臧总“解放”的日子,一大早我跟臧总视频后,便给亮哥发了一个信息,提醒他发个信息给臧总祝贺一下。他一直没回。
对此,我耿耿于怀。酒我可以不喝,小说我可以不写,但绝不允许你不回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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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们经常约酒,基本都是文友,席间除了聊酒,就是聊文学。当然,偶尔也聊起他的草莓妹妹。
不过,无论谁坐庄,每次都是他拿酒。每次他都会有十分充足的理由,让你无法拒绝:朋友都不喝,谁还喝?习酒大鸿图,首先得征服朋友,才有可能征服天下;习酒大鸿图,再创新高度,你确定要拒绝如此美好的愿景?有一次,我邀请他和几个文友到家里喝酒,尽管事先准备了一罐酒,但最终还是没能说服他。和亮哥在一起,哪能不喝大鸿图?后来又提议了几次,那罐酒始终没能推销出去。
其实喝酒我是水的。一是品不成酒,什么坤沙、碎沙、翻沙,我完全品不出来。有时候碍于面子,也跟着装模作样摇一摇,闻一闻,品一品,其实完全品不出来,就是粮食酒和科技酒我也根本无法辨别。我喝酒就认两条:好吞,喉咙不反犟,喝醉了口不干头不疼,我就认为还可以。二是酒量不好,往往四两酒下肚,就把控不了了,摇摇晃晃张牙舞爪到处要酒喝。回家倒头就睡,怎么回去的第二天完全记不起来。往往也是第二天才开始反应,干恶,呕吐,天旋地转,三天三夜下不了楼,一个周还不了魂……
不过,无论喝多喝少,醉与不醉,心情都是愉悦的。当然,前提是酒好,人好。酒不好,再好的局也喝不了多少;喝酒的人不恰当,再好的酒都不对胃口。酒不好,喝了胃疼;人不好,喝了心乱。
好在我们在一起喝酒,虽然大家都会尽兴,但一般不会太醉。但是,6月12日,接到刘二哥电话后我就当场醉了,醉得一塌糊涂,缩在昏暗的房间里一直不敢出门。
不过,再醉我也记得,我欠亮哥一罐酒,亮哥欠我一条信息……亮哥,谁都不许耍赖,你快给我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