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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志超阿润高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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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达赉湖等候天鹅的到来》(组诗)
(一 ) 冰的叙事诗
北方最大的冰 此时正在分娩黎明
裂帛声自地层深处喷涌出
碎玉般的脆响 切开北疆寒冷三月的喉咙
牧人用马蹄踏碎星光
毡房里的摇篮曲渗入了 西伯利亚吹来的冻土
此时有琴弦在冰面游走
那是沉睡的贝加尔褶皱 已经苏醒
当最后一块浮冰成为信使
候鸟的翅膀 将掀开青铜封印的
水文年轮
(二)苔藓的暗语
山脊用银箔 包裹冻伤的关节
芦苇在薄霜中温习倒立行走
沙粒与砾石 在星空的注视下 交换着季节密码
苔藓在冰裂纹的瓷器上
写满绿色的经文
渔网收拢云影的午后
所有根系都在地下结盟
直到第一声鸣叫刺破 达赉湖初春的寂静
天鹅的弧线正缓缓勾勒
天地间未完成的 生态图腾
(三)青铜的回响
岩壁上青铜的刻痕突然颤动
篝火在凛冽的冰面 彻夜拓印出古老云图
游牧的韵脚 撞击达赉湖岸
马头琴拉响解冻的河流
桦皮舟载着萨满的鼓点
向更深的蓝划去 巡游
此刻所有候鸟都是游子
它们用翅尖 丈量北纬四十八度的乡愁
而冰层下涌动的暗流
正在重写边塞诗的韵脚和踌躇
(四)消融的纪念碑
冰的纪念碑正在凝结成水
地质年代的册页在岩石的臂膀里 层层剥落
候鸟衔来西伯利亚的雪籽
种在达赉湖未愈的伤口
当白色天鹅降落时
冰的裂痕突然长出皱纹
那些被封印的鱼群 开始游动
穿过云层的记忆回廊
此刻最大的冰 正化作一滴泪
凝成琥珀色的黄昏
成为湖泊望向未来的眼睛 和 坚贞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