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是一个林场的名字,准确的说叫大口国家森林公园。
一个林场,一个公园,叫这么一个名字,本身就让人充满好奇!
好奇是动力,驱使人寻找,哪怕路途遥远。车一逃离城市,就如同脱缰野马,马从来都是亲近自然的。高速通达,绿树浓郁。很快,喧嚣便被远远抛下,导航将我送下高速,又指引驶上省道,一块公路牌显示出大口短暂的距离,自然的气息顷刻生动起来。
这是湖北中部,汉江平原北端。这里有一个动听的名字——钟祥,地处亚热带季风气候区,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对于钟祥,如同大口一样,我是陌生的,但似乎又很熟悉,我不止一次来到钟祥,也去过很多林场。钟祥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是楚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春秋战国时称郊郢,是楚国陪都,后期曾为楚国国都。明朝嘉靖皇帝朱厚熜曾赐县名“钟祥”,并升安陆府为承天府,与顺天府(北京)、应天府(南京)并为明朝的三大直辖府。
熟悉是一种亲切感安全感,而陌生,暴露出我的肤浅和孤漏寡闻。
与我同时到达大口林场的,是一场亲切的大雨。购票时,工作人员问,要下雨了,还进去么?我摇下车窗,望一眼泛着绿色光芒的树林,点点头,果断而坚决。慕名而来,怎能半途而废呢?一阵劲猛的风,夹杂着豆大的雨滴,噼哩啪啦敲打车窗,隔窗而望,一些早到的人匆忙奔跑着,雨雾让他们身影模糊,伴着欢快的尖叫,一个个钻进了车里,雨高声歌唱,树激情舞蹈。我知道,这个炙热而干旱的夏天,大口森林公园里的树,对雨水已经渴盼很久了。
大口国家森林公园地处大洪山风景区南麓,平均海拔350米,最高海拔565米。儿子用手指在车窗上划圈,不紧不慢地问,这雨,会不会下一整天?我回应道,10万亩山林当然愿意,但老天不愿意。说话时,雨稀疏起来,天正以极快速度明亮。雨风一样远行,停车场那些粗硬的石子,沐浴后的素颜焕然一新。大地太干渴,车场已找不到降雨的痕迹。那些雨水如跌落闹市的老鼠仓皇奔逃,旁边树沟里流淌的水,提醒走下车的人,刚才的确下过一场大雨。
大口,似一双大手,把人捧在掌心,阳光仿佛贼样死死盯着行人,但高大的树木和树冠上的枝叶层层阻隔,落在地面上的只有碎片般的光亮。大雨之后,漫步前行,脚不沾泥,满目清新,这是大口的独特之处吧。
那些有着动听名字的景点,鹰子洞瀑布、九级天溪、小天池、乌龙洞、楠竹林,我有些见怪不怪,比起纯净的氧气,我更愿悠闲地自由呼吸。到是儿子,对一切充满好奇,拍了一通照片,攀爬一段阶梯后,又折回到来时的地方,他索性脱掉鞋袜,跳进小河沟里搬石摸虾。快乐也会传染,他的举动,引来一些小朋友参与其中,沟渠里的巨大石头上,陆续坐上了人,大人小孩,各取所需,享受着山泉的清凉和森林的治愈。
游人络绎不绝,或孤客单旅,或三三两两,或成群结队,且行、且停、且看、且思,且风一般从容地被森林淹没。偶尔传来人声,分不清是执着还是释怀、是清醒还是释然,刚到耳边又如惊鸟顷刻飞入丛林,徐徐流淌的水,如小提琴协奏似的悠扬在树枝和绿叶之间。那些来自天空的水,在大地行走后,又将以另一种方式回归天空,给所有过往者宁静与美好。
我张大口,深深吸一口空气,我喜欢这样的环境,最早的人类生存于森林之中,森林中的植物、动物是他们的生活来源。生活又孕育了文化、艺术,从古至今,森林始终与人类相互依存。我爱森林,爱负氧离子,爱每一棵树、每一片叶、每一个动物、每一只飞鸟,但我不确定更爱哪一棵、哪一片、哪一个、哪一只,真正的爱并不具体,他们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是的,我爱森林中的一切!回望身后的大口森林,青山张大了口,绿叶张大了口,河流张大了口,鸟儿张大了口,大人张开了口,孩子张开了口。
大口,是一个适合张大口的地方,既适合张大口呼吸,又适合大口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