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辉 歌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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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深秋我参军了
军营就在五指山旁
站在高山遥望万泉河
大河的歌是美丽的海岛
我曾把一树白玉兰
寄托我的相思
我曾把歌唱给芭蕉林
让菟丝草儿告诉月亮
……
这是海儿参军后唱给秋萍的歌。
那年海儿已满十八岁，河溪对面苹果园的秋萍也是十八岁。其实秋萍小他几个月，海儿的歌她听过好多次，唯独那首《秋天的苹果》她感到那么亲切。那是一个仲秋的傍晚，秋萍就站在那棵果子最多的苹果树下，她在静心地听海儿唱歌，伙伴们也像躲在了远处……这时海儿心领神会：
红红的苹果
美丽的晚霞
映红了甜蜜的笑靥
我的心似火
你的心似霞
记着明年的九月
你还在这儿等我
我还为你唱歌
依然是《秋天的苹果》
……
就在秋萍听完这首歌的时候，她愣愣地望着海儿，然后羞涩地笑了。
海儿也笑了。海儿这时满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夜晚，放电影了。海儿提前赶到秋萍的村子，那晚他不知怎么就想见秋萍一面。可他
等了许久，直到村子里看电影的人聚集了黑压压一片，却不见秋萍。他有点焦虑了。焦虑的当儿，他只好来到秋萍宅院的门前，这时他猛然听到秋萍和奶奶的对话：
“奶奶，你好些了吗……？”
“萍儿，耽搁你看电影了，我要是能去该多好……”奶奶的声音低沉。
原来秋萍的奶奶生病了，真不凑巧。那怎么才能见到秋萍呢？海儿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来到秋萍的宅前，犹豫片刻还是轻轻拍打了秋萍家的院门。
秋萍似听到了，她匆匆跑出房门，竟把门栓插上了。
奶奶在房里问：“萍儿，外面好像有点动静。”
秋萍说：“奶奶，是风有点儿大……”
海儿站在院门外没说什么。等秋萍把门关了，他才感到失魂落魄……
清晨，日出东山，海儿就在溪畔，见秋萍扎着一条红丝巾正向他走来。于是就唱：
星星眨眼的夜晚
我在你门前……
听你熟悉的声音
我拍打了你的家门
可你怎么……
竟把我拒之门外
这时的秋萍已经来到他的近前，距离十几步就问：怎么，昨晚……？不过我昨夜睡梦里还真听到你在唱歌……
海儿笑了：“啊，你在梦里……？”
秋萍有些腼腆，半天才说：“海儿哥，不知咋的，我就想听你的歌……”
海儿也有些腼腆：“那……那你喜欢我唱哪首？”
“就是果园里你唱的那首。”秋萍说。
海儿说：“好，那是我自己的歌，我用心唱的歌……
……
记着明年的这个时候
你还在这儿等我
我会为你唱歌
依然是《秋天的苹果》
……
秋萍听着这支歌，脸蛋渐渐变成红苹果。半天才说：“明年那片果树林会更高了，我还会在那个树下……”
海儿笑着连连点头，说：“九月，那是丰收在望的季节……”
来年的深秋，海儿参军了。他身着一身绿色军装，胸戴一朵大红花，简直像变了一个人。秋萍站在路口，望着海儿挥手，不知怎么眼里蓄满了泪水。那天早上送海儿的人很多，她只好拿自己的小手绢，挽一个蝴蝶结，一个劲地摇……
后来秋萍在给海儿回第一封信时这样写：“海儿哥，送走你，我在那棵苹果树下待了很久，明年那棵果树会结一树好果……”
可是，从此海儿再没有接到秋萍的信，海儿一连写了三封，也未接到秋萍的回复，他只好再写。在写第六封信的时候，秋萍回信了，信里说得很简单，有点像辞别的诗句：
“海儿哥，秋凉了，多保重，咱们心中的那棵苹果树，再也长不出苹果了……”
三年之后，海儿退伍了，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秋萍，可秋萍已经嫁到了附近村子，成了别人的媳妇。当他见到秋萍时，发现她依然站在一片果树林里，不知怎么秋萍竟躲避了他。海儿毫不犹豫上前追问：“秋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萍难为情了，勉强一笑：“啥好说的？还不是父母为了图财……”
海儿说：“你就不知道该怎样……？”
“俺不愿父母为俺大病一场……”
海儿无语了，他转过身，望着远处的村庄。
这时，秋萍却说：“海儿哥，我虽然在另一个果树园了，可还是想听你唱……”
海儿说：“我会的，过年的时候，就在你们村的舞台上……”
果然，过年的时候，海儿在梨花村的舞台上唱歌了。秋萍在台下望着海儿，始终都认为海儿的歌是在为她而唱：
那年深秋我参军了
军营就在五指山旁
站在高山遥望万泉河
大河的歌是美丽的海岛
我曾把一树白玉兰
寄托我的相思
我曾把歌唱给芭蕉林
让菟丝草儿告诉月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