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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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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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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悠悠念大湾

大湾曾是鲁西北平原上的一张张名片,星罗棋布,绽在乡村的心田,嵌进乡亲的眸里。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雨水丰沛,一年四季,随便在一个村子里走上一圈儿,就能看到十个八个的大湾,且水满沟平。一年到头不见干涸。

坐落在我村西头的大湾,方圆近百亩,村里人都叫它“西大湾”。西大湾的历史久远,传说先人从山西洪洞县迁来之初,取土建村所致。

西大湾似一幅古朴、唯美的图画,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每年,春天伊始,柳树发芽,和煦风吹;一湾春水,清澈透明;阳光照、鹅鸭入;燕子嬉、鱼儿游,西大湾了然生机。午后或是黄昏时分,叽叽嘎嘎的妇女三五成群,一溜排开,坐在湾沿儿、坐在水边儿,一人怀里搂着一堆衣服、搂着一个木盆。一边有说有笑,拉着张家长、李家短;一边“啪啪啪”上下翻飞捶衣的槌捶,似一下一下捶着男人的背、捶着男人的腿。爱的声音交相回荡,情的阳光洒进村庄。

夏天的西大湾是小伙伴们玩耍的天堂,那时候的孩子就像小鸭子一样,天生都是游泳健将。也许姿势不标准,动作不优美,但是“狗刨”、“仰洑”等简易泳姿入水就会。常常,午饭过后,一群小伙伴来到湾边,脱去衣衫,像一拉溜黑黝黝的小泥鳅排好队,齐声喊着“一、二”,扑通扑通跳入水中,一个猛子扎出老远,好半天才在水面下猛地窜出头来,一边用手抹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大声欢叫“我赢喽、我赢喽”。那童稚的笑声在水面上空久久回颤,也透彻着大湾周边人家的心田。通常,我们会一连游上三两个钟头,像一条条欢快的鱼儿,互相追逐、嬉戏、自由自在。游累了,索性在水面上一躺,小肚皮露在水面上,晒着暖洋洋的太阳,那份惬意一点一滴溢满胸膛。

盛夏的夜晚,繁星点点,微风习习,如水的月光,洒满宁静的村庄,洒满乡亲们的心房。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及村里的一群男女老少,围坐在西大湾边上的一片小树林里乘风纳凉。头顶上,藏在枝叶间的金蝉“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躲在草丛里的蛐蛐“瞿瞿瞿、唧唧唧”叫声不断,浮出水面的青蛙也“呱呱”叫个没完,像古老的交响乐在小树林的上空、在大湾的上空回响。他们一边拉呱一边听着这熟悉的旋律,心无旁骛,忘却了一天的劳累、忘却了心中的杂念、忘却了平日里的烦恼,陶醉在天上人间,不知今夕何年!我们一群小伙伴也兴致盎然,借着嫦娥姐姐的月光,躲在一棵棵粗壮的大树后、踩着一片浓浓的树影、跑来跑去、捉着迷藏,尽情享受着无忧无虑的童年。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借着夜色在大湾里游来游去,欢快的程度一点也不亚于一群孩子,他们或痛快地双手击打水面,或兴奋地大喊大叫,那爽朗的痛快淋漓的笑声在夜幕下的大湾上空激荡。

隆冬时节,大湾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滑冰是村里每个人的拿手好戏。无论大人小孩儿,只要站在冰面上,身子一倾,腰一弯,使劲向前一冲,借着惯性,便滑出老远。孩子们调皮,往往一个小孩儿被另一个在身后冷不丁一推,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忽地被蹿出十几米远,由于惯性太大,快停下的时候,一个仰八叉摔倒在冰面上,四周便发出阵阵起哄的欢笑声。抽陀螺也是很有趣的事儿,小伙伴们个个是能工巧匠,自制的陀螺五花八门,最有趣的是上面安有哨子的那种,我们叫它“陀螺哨”。鞭儿一抽、陀螺一转、迎风便响,清脆悦耳。那时候,我们不懂音乐,却听惯了“陀螺哨”的歌唱,每天清晨或是黄昏时分,一个个清晰的身影倒映在洒满阳光的冰面上,一张张红彤彤的脸颊洋溢在幸福和快乐里。

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岁月悠悠,沧海桑田!我的爷爷、奶奶,母亲及其他老人相继作古;当年的小伙伴们也早已长大成人、各奔东西;给我童年带来无数欢乐的西大湾也早已不复存在,在一轮轮新农村建设中,一半盖上了楼房,一半建成了广场。这些年,随着乡村的大湾渐渐逝去,故乡的景在变,故乡的人也在变。故乡,这梦牵魂绕的地方,早已不再是“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风光;新一代的乡亲也不再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随遇而安,而是怀揣梦想奔向城市、奔向远方。如今的村庄,也和城市一样,也有一条条宽阔平坦的马路,也有一盏盏明亮的路灯,也有在夜晚的小广场上就着橘黄色灯光尽情跳舞的一个个身影,也有机器轰鸣、也有汽车鸣笛声声…….自己少小离家,常常感慨故乡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一切,难道不是乡亲们一代代付出、一辈辈耕耘的结果吗?难道不是乡亲们多年的期盼以及梦的实现吗?难道不是一个时代的特色吗?

悠悠岁月情,美丽乡村是永久的梦;大湾的记忆,埋进心底,足以温暖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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