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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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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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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连载

王欣内心十分纠结,祁宏的一席话,在她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让她久久平静不下来。

祁宏离开后,王欣把门反锁了,就连平时最喜欢的电视剧《连珠格格》都没心思追了。她匆匆地洗漱了一番,上了床,平躺在床上,希望尽快进入梦乡,借助睡眠驱赶烦人的心事。

可是王欣怎么都睡不着,睁开眼睛还好,一闭上眼睛,祁宏意味深长的表情就浮现在眼前,意有所指的话语就萦绕在耳际,王欣反复地问自己:莫不是祁宏已经知道了自己陪凌书记睡觉的事情了?

与祁宏的话语一起浮现的,还有那天黎明前的黑暗时分,酒醒过来后,看到身边躺着王欣,内心痛苦到满脸扭曲,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的凌书记——那一刻,王欣是明白过来了,原来不是凌书记自己想要,而是张伟把她硬塞给凌书记的;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不是张伟为贿赂凌书记献上的糖衣炮弹,而是为陷害凌书记设下的一个陷阱。

祁宏的话就像一根四明山出土的竹鞭,一下一下地鞭打着王欣的良心,让她陷进痛苦的深渊,难以自拔。

祁宏说得没错,凌书记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官,一个好书记!如果说其他祁东人对这句话的认识比较笼统,理解比较肤浅,那王欣的认识和理解却是真实的,深刻的,因为王欣有切身经历和体验。

在答应张伟之前,王欣是做过剧烈的、复杂的思想挣扎和斗争的,为拿到张伟承诺给父亲做手术的钱,那天晚上王欣是做好了献身的心理准备的。可是,出乎王欣意料,凌书记一觉醒来,看到躺在身边的年轻漂亮的王欣,不仅没有把她怎样,反倒十分内疚,以为他欺负过她了!

这样一个好人,这样一个好官,这样一个好书记,如果被人冤枉了,陷害了,那就真如祁宏所说,是祁东人民的重大损失;那些冤枉和陷害凌书记的人,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祁东人民,将来会被钉在祁东发展的耻辱柱上,被祁东人民唾弃!

由于心烦,所以选择早睡。本来以为早上床,早入睡,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什么都不用管了,什么都不用愁了。可让王欣没想到的是,上床后,她却睡不着,老想着凌书记的事,越想越头脑清醒,越想越内心纠结,越想越翻来覆去睡不着,差不多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噩梦。王欣梦见有千万只手指着她,有千万双眼盯着她,有千万个声音质问她:王欣,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

那天晚上发生的真实情况,只有王欣一个人知道,谋划把王欣送给凌书记的张伟不知道,连当事人之一的凌书记也不知道,凌书记确实被冤枉了,他什么都没做。王欣十分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酒席散后,凌书记强打精神,用最后一分清醒,把村民代表一一送走后,再也支持不住了,松懈下来,身体瘫软下去,半个身子压在王欣身上,就像一堆烂泥——当时,王欣就知道,凌书记是真醉了,而不是电影中那种借故喝了两杯,把自己的身体全部压在女人身上,借机占点便宜的好色之徒的那种假醉。

凌书记的双腿拖在地上,迈不开脚步。王欣是半扶半背,把凌书记弄上了二楼,弄进了房间,弄上了床。王欣给凌书记脱掉鞋子、袜子、衣服,打来温水,给他擦了擦身体。凌书记是一沾上床板就睡着了,鼾声雷动,对一切浑然不觉。弄完这一切,王欣跑到洗漱间冲了凉,按照张伟吩咐,上了床,在凌书记身边躺下来,忐忑不安地等着凌书记醒来。

那一夜,王欣紧张极了,一夜没睡,她一遍又一遍地设想,凌书记醒来后,会把她怎么样。那夜有多漫长,王欣就有多煎熬。黑暗中,她眼睁睁地看着凌书记睡觉,侧耳听着凌书记的鼾声、呼吸和心跳,心如受惊的小鹿,在等待着虎狼的扑食、戏弄和猎杀。

烂醉如泥的凌书记,鼾声很大,呼吸很粗,心跳很响,组成了一首中年男人奏响的床第交响曲,跟窗外的虫叫蛐鸣互相应和,此起彼伏,比试谁更响亮。王欣想,陪凌书记睡觉的女人,可真不容易,睡得着才怪呢。

那个晚上,凌书记睡得很沉,死猪一样,什么都没做,什么都不知道,连一个身都没翻,睡着的时候,凌书记根本不知道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赤身裸体地躺在他身边。让王欣没有想到的是,张伟偷拍了她跟凌书记睡在一起的照片——王欣听祁宏提起那张相片,才知道自己上当了,被利用了,把凌书记坑了。

不用说,那张相片肯定是张伟拍的,肯定是张伟拿给调查组的,因为陪凌书记睡觉,是张伟安排的,这件事只有张伟、凌书记和她三个人知道,只有张伟有条件有心思偷拍那种相片。

那天晚上,凌书记醒来,正值黎明前的黑暗,外面一片漆黑,房间里一片漆黑。他摸到了身边的王欣,把他当老婆肖芳叫了;发觉不对劲,拉开灯,看到躺在身边的王欣,凌书记大惊失色,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趁着醉酒,把王欣祸害了——凌书记喝断片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只知道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丝不挂地躺在身边的王欣。

后来,调查组给凌书记展示那张相片,向他问话的时候,凌书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觉对愧对组织的信任和栽培,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妻子肖芳和女儿凌林,他沮丧地低下了头,不解释,不分辨。凌书记这个动作,这种表现,这种态度,意味着向调查组承认了自己的生活作风问题。

当然,翻来覆去地回忆和思考了一个晚上,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王欣是想明白了:原来这是个套圈,是个陷阱,是个阴谋,是个局,张伟想达到两个目的——扳倒高欣,让自己取而代之,顺利掌握高氏集团;扳倒凌书记,让张援朝取而代之,成为祁东的县委书记!

越往深处想,王欣越是不寒而栗。当初,张伟找她,她之所以答应张伟,只是以为陪凌书记一个晚上,把自己的身体给他,是凌书记自己提出来的。王欣太想救父亲了,太需要张伟承诺给她的二十万块钱了,她没想到自己成了张伟手里的一枚棋子,被他当枪使了,成了他扳倒祁东县两个大人物的关键棋子,她对不起高欣,对不起高燕,也对不起凌书记和祁东人民。

更让王欣感到受了欺骗的,是张伟曾经许诺过她,一起给她二十万块钱,帮助她父亲把手术做了。可是,从头到尾,张伟只给了王欣五万块钱定金,承诺事后给她的十五万块,没有兑现。第二天,凌书记走后,王欣也起床了,她去找张伟,张伟却装疯卖傻,绝口不提那十五万块钱的事。直到王欣倍感失望,无可奈何地离开祁东,返回长沙办事处,张伟都没有把那十五万块钱给到她。

离开祁东前,王欣又跑到医院看了一下父亲。父亲是一天比一天瘦了,一天比一天精神涣散,他四肢无力,可怜巴巴地躺在病床上,等着钱做手术救命呢。王欣感到心如刀绞,又束手无策。看来,张伟要么是忘记那十五万块钱的事了,要么是不准备把那十五万块钱给她了。

看到病入膏肓的父亲,只知抹泪的母亲,王欣难受极了,她只想回到长沙,想办法找钱。让她稍感安心的是,张伟先给她的那五万块定金,也是救命钱,可以缓冲一下,不至于父亲因为没钱被撵出医院或者停药治疗。回到长沙,王欣想找熟人借钱,但她认识的人有限,也没有交情好到可以借钱给她的地步,她试着打了两个电话,都是长沙办事处的客户,但都婉言拒绝了她——在长沙,跟她关系好点,可以开口借钱的,就只有祁宏和高燕了。祁宏是没钱的,他还是个学生,家庭困难,没有什么收入,经常要到长沙办事处来蹭饭吃——祁宏比自己还没钱,王欣知道祁宏曾经赚过一些钱,但都给钱小芸治病和办葬礼折腾光了。高燕有钱,但高燕回四明山去了,王欣不知道怎么对高燕说,更不知道高燕愿不愿意借——借钱给祁宏,高燕愿意;借钱给王欣,很难说,那笔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折算成工资,她要做十年才能偿还清楚。

想着躺在病床上等着做手术的父亲,想着病床边束手无策,只知抹泪抽泣的母亲,王欣还是硬下心来,准备向自己的良心妥协,向张伟要回那十五万块钱——既然她已经按张伟吩咐做了,既然凌书记已经被冤枉了,既然张伟的计划得逞了,他承诺给她的那笔钱,就不能不给——是父亲给了她生命,生育了她,养育了她,是那个家庭太需要父亲了,她不能见死不救!

把问题想通了,把决心坚定了,天已经亮了,阳光和鸟鸣一起涌了进来,告诉她,是时候找张伟了。

王欣一骨碌爬起来,脸都没洗,牙都没刷,早餐都没吃,就到了办公室,拨打了张伟的大哥大。

电话响了一阵才通,张伟很生气,不耐烦地说:“谁呀?这么早,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王欣试探地说:“张总,是我,王欣!我都按你的吩咐做了,可是我爸还在医院里,等着钱动手术,我们还缺十五万块钱呢!”

“王欣,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开口向我借钱吗?十五万块,我哪有那么多钱?我给不了你啊!”张伟说。

本来是张伟亲口许诺给她的,怎么就变成借钱了?

王欣一下子懵了,却心有不甘地说:“张总,你不是说事后再给我十五万,让我父亲把手术做了么?”

“我答应你,再给你十五万块钱了?王欣,我是疯还是傻啊?我不是高欣,拿不出那么多钱。我也不欠你什么钱,我已经给了你五万块了,够多了。这是看在我们是同村同乡的份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高欣都没有我这样大方,这样有爱心!王欣,你说说看,我们村,不,我们乡,我们县,还有谁对你有我对你这么好的?”张伟说。

“不是你自己说一共给我二十万,先给我五万定金,事后再给我十五万么?”王欣说。

“我答应给你二十万了?我脑子有病啊?我怎么不记得了,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的。你是电影明星还是七仙女,一个晚上要二十万?王欣,我告诉你,我在祁东生活了二十五年,从十多岁开始追女孩,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我还没有碰到你这么天价的女人,一个晚上二十万!就连我老婆高燕,祁东首富的女儿,就连凌书记的女儿凌林,一个清华大学的高材生,一个晚上都不要二十万呢!”张伟说。

“张总,不是我一个晚上值不值二十万,是我爸要钱救命,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答应你的!你是怎么要求的,我就怎么做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老乡骗老乡!”王欣说。

“王欣,我有说过给你二十万吗?我欺骗你了?我怎么不记得呀?我自己拿二十万睡你,还差不多!我凭什么拿二十万让一个跟我不相干的人睡你,凭什么?你也空口无凭,白纸黑字才作数,你有字条没有?你拿字条给我看,我把钱给你!”张伟说。

“你当时只是口头承诺的,没有写字条给我呀!我是相信你了,以为你说话算话,那种事,要不是借钱无门,走投无路了,谁愿意做呢?”王欣说,“我现在后悔了!”

“王欣,你说什么,后悔了?”张伟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看你当时答应得蛮爽快的。我忘了告诉你,我把你跟凌书记睡觉的事情,拍了照,也向调查组举报了,有图有真相,你们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张总,你不能这样玩心机,过河拆桥,用人血染红顶子!凌书记是正人君子,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官,一个好书记。那一夜,我和凌书记什么都没干,他喝多了,睡着了,醒来后,匆匆忙忙赶回县城了!”王欣说。

“你和凌书记什么都没干?那你们干啥了?鬼信!”张伟说,“你对调查组这样说,调查组会信么?祁东人会信么?那张相片是什么?你和凌书记孤男寡女,赤身裸体躺在床上,你却说你们什么都没干?”

“张总,你不能冤枉好人,凌书记确实什么都没干!”王欣说。

“王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准备给凌书记翻案?”张伟说。

“我自己被坑了就算了,可我不能冤枉凌书记!祁宏说得对,凌书记是一个好人,一个好官,一个好书记,我不能冤枉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祁东人民!”王欣说。

“什么?你把这件事告诉祁宏了?”张伟问。

“不是我告诉祁宏,是祁宏昨天晚上找我,说起了相片的事。”王欣说。

“又是祁宏!祁宏的话那么有用?你信他?”张伟说。

“我们四明山的人都信他,高欣信他,高燕信他,我也信他!”王欣说,“我们祁东人,知道祁宏为人的,也信他,凌书记信他,凌林信他!”

“四明山人信,祁东人信,都不重要!关键是要调查组信,调查组的人都是外地来的!祁宏是凌书记的准女婿,凌书记被调查被双规,他当然着急。但这些话都是空话,套话,假话,没有用。只要有那张相片,就是铁证如山,你们是翻不了案的,没有谁相信你和凌书记是清白的。你们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个晚上,到头来却说什么都没干,谁信?天下还有这么滑稽的事情么?”张伟说。

“那我自己去调查组,向调查组坦白,说明当时的情况!”王欣说。

“王欣,我看你这是敲诈勒索呢,我可以报警了!你去调查组坦白,调查组就信你了?那张相片你怎么解释?向调查组说你和凌书记什么都没做?告诉你,你不找调查组,调查组还要找你呢!”张伟说。

“那我就跟调查组实话实说,告诉调查组,是你给了我五万块钱,要我去陪凌书记睡觉的!”王欣说。

“王欣,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你在威胁我吗?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如果你去调查组反映情况,把我卖了,我就把你跟凌书记睡觉的相片洗很多张,贴满祁东的大街小巷,再向祁东的每个村都寄一张,让你身败名裂,见不得人!”张伟恶狠狠地说。

“张伟,你真是一个流氓,无赖!”王欣也狠狠地骂,她生气了,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后,王欣越想越气,委屈得哭了起来,她恨自己轻易相信了张伟,不仅把凌书记害了,也把自己坑了,王欣不知道怎么对付张伟,也不知道后面等着她的是什么。

王欣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有把柄落在张伟手里了,那是个定时炸弹,随时可以毁掉她的一生,她恐怕是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张伟是个什么样的人,四明山的人都知道,王欣早就有所耳闻了,现在是亲自领教过了。

王欣的身边就有张伟最亲的人高燕,高燕是张伟的妻子,张伟是高燕的丈夫,他们却形同陌路,各自安好,不愿相见。如果张伟是好人,高燕不会为了躲避他,跑到长沙来了——高燕跑出来了就不想回去,他们夫妻关系名存实亡,他们的家如同虚设。

张伟已经把那张相片给到调查组了,他说要把那张相片贴满祁东县的大街小巷,寄给祁东县的每个村庄,这不是说假话,是极有可能的。如果把张伟惹怒了,他是说得到,做得到,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的。

如果张伟真把那张相片到处乱发放,到处乱张贴,那她以后怎么嫁人,怎么做人,怎么有脸回祁东和四明山?

王欣的父亲宁愿不做手术,宁愿死掉,都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

王欣愁坏了,因为这件事,她一天都没有精神,她后悔极了,悲观沮丧的时候,王欣想死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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