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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凡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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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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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云端

春又来了,秦岭也又绿了。此刻,山里叶已生,花始开,正是登山看景听风的好时节。周末,不愿在城中停留的我们再次欣欣然走进莽莽大山,去探寻春的气息。唯有如此,才不负这大好春光。

进了峪口,沿着溪边蜿蜒的山路慢慢悠悠地走着。明媚的阳光洒满了山坡,和煦的山风轻轻拂过我们的身躯,张开嘴巴大口地呼吸着这久违的新鲜空气,不由得人心旷神怡,通体舒服。正应了韦应物的那句诗:“神欢体自轻”,我们的脚步不由得轻盈起来了,行进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头顶的天空犹如湛蓝的宝石,没有一丝云。大自然的纯蓝和这大山的自然绿色相互衬映,绘就出一幅美丽的春景图。而幸运的我们就行走在这幅美丽的春景图中。鸟儿在林间鸣叫,流水在脚下歌唱,我们在路上欢笑。这真是:春来秦岭万木绿,正是江山秀美时。

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陡。这也让我们和充满生机的植被拉近了距离。仔细看去,山坡上,山路边,那些初生的树叶,并非单调的嫩绿,而且还有微黄,浅红,淡紫等各种颜色。原来,夏日的绿色最初竟然是这般的多彩多姿。

忽然,盛开的白鹃梅闯入了我们的视线。那白色的白鹃梅,犹如一团团白云飘浮在山坡上。一阵阵浓郁的香气,随着呼呼的山风扑面而来,吸入口鼻,我的心神一下子就荡漾起来了。

这些灿烂的白鹃梅像是白色的精灵,让春日的秦岭充满了活力,又像是迷人的姑娘吸引着我们快步上前去打着招呼。只见白色的花瓣微微翘起,黄色的花蕊散发着芳香。一朵朵白鹃梅绽放在满满绿叶的枝条上,就像是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风中轻轻飞舞。

不大一会儿,这梅,就染了我一身的花香。我像是喝醉了酒,两腿发软,站在花前,怎么也挪不开脚步。热情的阳光不能赶走我,呼呼的山风不能吹走我。此刻,我的眼里只有这洁白如雪,婉约如云的白鹃梅。我成了春日里痴痴的花奴。

这一路走来,头顶不见一片白云,原来白云都落在山坡上,化作一簇簇洁白的白鹃梅了。

说来也怪,穿过这片白鹃梅花海,翻过这座山峰,望见主峰上竟然是云雾缭绕。一种登临山顶,行走云端的渴望油然而生。尽管此时,我们都有些累了,可还是相互鼓励着,继续上行。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刚才还需要仰望的山峰,现在大都在我们的脚下了,只有主峰还高高在上,等我们去攀登。头顶的天空是那么的高,那么的蓝。随风慢慢飘动的一片片云朵,也是那么的洁白。

此刻,已经远离山溪,听不见溪水的叮咚,听不见林中鸟儿的鸣叫,整个世界安静得只剩下我们的呼吸声和脚步声。真的是“不敢高声语, 恐惊天上人。”

突然,几声尖锐而清脆的鸟鸣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急忙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两只黑色的鸟儿一前一后疾速地从我们眼前不远的山坡,向上飞去。朋友惊呼一声:“苍鹰!”

我们顿时惊愕了:这秦岭山中头等的猛禽一般都是独自活动,今天怎么会有两只一起飞行?是夫妻,还是母亲或者父亲带着孩子,还是兄弟姐妹?不可而知,只知道它们和我们一样是向这山顶的云端而去。不过,它们的速度要比我们快了许多,转眼就消失在视线里了。

我猛然想到,杜甫当年写下:“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时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呢?如果是,那我们今天一定要像他一样“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太阳忽然暗淡下来了。抬头望去,发现原来是一大片的白云遮住了太阳。可这云似乎太薄了,尽管这个季节的阳光不像夏日那么强烈,但还是透过云朵缝隙照射着我们。这时,大山呈现出一幅奇妙的景象来:随着云朵的移动,阳光让山坡上草木颜色的深浅不断地变换着。那些惹眼的白鹃梅一会儿睁开眼睛闪着光亮,一会儿闭上眼睛休息起来。山谷里的雾气也升腾起来,随着那微微的风轻轻地摆动着,像白色的轻纱一样缠绕在山峰腰间。看到此情此景,急于登顶的心情越发强烈了。走!快走!向山顶,看云去!

终于登顶了。

原先见到的云雾被我们踏在脚下了。只见这些云雾如同滚滚而来的波浪,不停地翻滚涌动。远处的山峰尽管连绵不断,但只有峰顶露出云端,犹如大海中的一座座岛屿。温暖的太阳无遮无掩地把光芒洒在我们的身上,洒在山顶,洒在云上。山色、云色交织成了超然世外的仙境。头顶万里如洗的蓝天,望着眼前如此的美景,我们不由得发出惊呼,感叹秦岭的壮丽无比。此刻,云横秦岭家何在;此刻,山,翻江倒海卷巨澜。

伫立凝望时,我忽然想起了张养浩的那首散曲来:“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山因云晦明,云共山高下。倚仗立云沙,回首见山家。野鹿眠山草,山猿戏野花。云霞,我爱山无价。看时行踏,云山也爱咱。”

此山虽无野鹿山猿,但苍鹰是有的,山草、野花是有的。唯有身临其境,才能明白张养浩当时写下这首传世佳作的心情了。

其乐之融融,他知,我也知。人在云端,心就在天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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