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坛风云连载

教坛风云第六章三十年校庆  风起云涌  

   一

阳春三月，学校的开学季，教学楼的中央悬挂着五星红旗，左边是一条红色的条幅，上面金光闪闪的大字“全校师生共同努力迎接国家教育部水平评估！”右边是同样金光闪闪的条幅：“四海校友共同欢庆祝贺省经校成立三十周年！”学校的围墙上插满了小红旗，迎着和煦的春风快乐地飘扬。师生们都明白地知道，今年学校两件大事：一是要通过国家教育部的水平评估。二是搞好三十年校庆。

李如雪急急忙忙地从学校办公楼主楼走下楼梯，有十分急忙地从办公楼一楼大厅走向经济系办公室。她对办公室主任周明华说：“周老师，快，快，麻溜地召开教研室主任大会，有紧急的会议精神需要传达”

周明华挨个教研室通知，教研室主任们都陆续来到小会议室。李如雪开会主要是传达教务处的指示：各个系办公室，要抽查一部分教师的教案和听课记录。要求至少是三年的资料，并将抽查的结果上报学校教务处。每份教案必须在十页以上，每一年每位教师要上交一百二十份教案；三年是三百六十份。每份听课记录必须在三页以上，听课记录越多越好。这项工作要抓紧时间完成，下个周三学校内部要首先进行自查。

散会以后，教研室主任们普遍反映，教师们的抵触情绪比较严重。普遍存在着听课记录不完整的情况，主要是前两个学年的听课记录已经丢失，很难凑齐。周明华说：“听课记录弄丢了，可以补上嘛，而且要补得逼真，不能有破绽。”

审计教研室主任问：“怎么样才算逼真，不留破绽？”

周明华说：“很简单，就是跟真的一样。比如检查组抽查到李老师的听课记录，李老师在听课记录中写的是，某周五第3节课听张老师的会计原理课程，讲课内容是会计科目与账户。那么就去抽查张老师的教案，教案里周五这一天如果不是讲到讲会计科目和账户，那么该听课记录为弄虚作假。需要提出批评，并扣教研室的分数。”

“哇！”老师们一片呼叫声，这么说，前面补得都不合格，必须拿出被听课老师的教案来抄袭。这不是逼着我们抄教案吗？

李如雪这时候走过来说：“我希望大家都不用抄，不用弄虚作假就经得起检查。”以前跟大家说过多次了，教学文件至少要保存五年，谁叫你们都弄丢了？

看见领导发话了，教师们都不做声了。有个年轻的教师说：“明白了，互相抄一抄教案就行了，就当是练书法了。这叫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李如雪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拍着年轻教师的肩膀说：“我可是没有说让大家互相抄教案，这可是你小张老师的经验啊。”

“我？我的……”年轻的小张教师吃惊地瞪着眼睛。

大家又是一阵会意的微笑。接着就开始互相借阅教案了。一般来说大家都是有教案的，只是繁简程度不同而已。

就在教师们忙着补写教案、补写听课记录的时候，白雪飞却在忙着她的两篇论文的修改和定稿工作。白雪飞在寒假期间，通过给社会办学单位代课和编写有关《财务管理案例教学资料》，突然对税务筹划问题发生了兴趣。那时候这还是一个敏感的话题。一般而言，企业按规定按时足额地交纳税金是理所当然的。但是，由于国家税收政策和法律规定还不够完善，更由于实际税收工作中有一些实施细则有待于进一步细化。所以各个企业都不同程度上开展了税务筹划活动。白雪飞在教学和教材编写过程中发现了一些“纳税筹划误区，”发现了一些值得研究和探讨的问题。

下午五点半下班的电铃声响了，同事们都陆陆续续地回家了。白雪飞坐在办公桌前没有移动，她把自己研究的课题分别列出来，形成了几篇论文的题目：

（1）     对税务筹划误区的冷思考；

（2）     纳税筹划成功与失败的关键因素分析；

（3）     企业财务政策的选择与纳税筹划问题研究；

（4）     财务管理视角下高校企业化管理研究

（5）     ……

白雪飞仔细研究了这些课题，感觉这些课题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感觉如果将这些课题吸收学生一起来参加研究，不但研究效果会更好，同时可以提高经济系学生们的学术研究热情。

这时候李如雪进来了，她说：“白副主任，你真是一个科研迷，都几点了，还没有回家吃饭？”

白雪飞说：“哦，下班了？李主任也没有回家啊？”

李如雪皱着眉说：“我倒是想早一点回家呢。这不是吗？叫夏书记揪住了。你知道吗？现在夏书记最重视的是第一搞好教学水平评估；第二迎接30周年校庆，科研和教研都不是当务之急，以后有时间慢慢来吧。”

白雪飞“哦”了一声，思绪还没有回来。

李如雪继续说：“白副主任，听我提个建议怎么样？”李如雪很有涵养，她说话不温不火。

白雪飞说：“哦，什么建议？”她停下手里的笔，听着对方说话。心里仍然琢磨着纳税筹划的研究。

李如雪看见白雪飞如痴如醉的样子，突然说：“老白，你没有听说吗？宋晓梅怀孕五个月了。很快就要迫使你离婚了。”

这一句话，如惊雷一样，彻底振醒了白雪飞。什么？这是真的？她彻底从课题上拉回来了。

李如雪想：“白雪飞啊，你总算知道有比做课题更重要的事情。”然后她说：“目前你要关心一下自己的生活，关心一下同事们都在干什么，不要钻进自己的象牙塔里不出来，你说对吗？”白雪飞点点头说：“李主任，你说吧，我听你的。”

二

晚上，好久不回家的欧阳博海回来了。他拿出一份离婚协议，协议上说：“家里的房子和存款都给白雪飞，欧阳博海净身出户。儿子已经超过十八岁，自己管理自己的生活。”

白雪飞说：“听说你炒股没有赚钱，都套牢了，家里的存款有12万元，给你一半吧。”

欧阳博海冷笑了一声说“笑话，我堂堂男子汉，还要你来可怜，你要是有钱，就留给儿子娶妻生子用吧，你不用管我。”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门铃响了，白雪飞去开门，进来的是宋晓梅。

“你来干什么？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回去！”欧阳博海很生气地对宋晓梅说。

宋晓梅说：“博海，你别太傻了，白雪飞早就跟别人好了，你没有必要把房子、存款都给她。你看，我有证据，她和周明华在一起吃饭的证据。”说着，把上一次周明华请白雪飞吃饭的照片摔在茶几上。宋晓梅感觉自己摔下的是定时炸弹，白雪飞却不削一顾。

白雪飞看了一眼照片，很蔑视地说：“你真卑鄙，竟然偷拍这种照片，我身正不怕影子歪，叫欧阳博海自己去调查吧，我相信欧阳会得出正确的结论的。”

宋晓梅高声叫道：“这照片也不是我拍的，是有人拍的，我花高价买的。你还想抵赖……”

欧阳博海一把拿起照片摔在地上，拉着宋晓梅的手，把她拖走了，宋晓梅还想去捡起地上的照片，欧阳博海边脱边说：“协议离婚的事情就这一次，你给搅黄了，以后别后悔。”

宋晓梅说：“我不搅合了，你们快跟她办离婚协议吧，我的肚子等不了了……”欧阳博海不听宋晓梅啰嗦，拖着她走出来白雪飞的家。

第二天，欧阳博海找周明华，问照片怎么回事？请老实交代。周明华胆小怕事，如实交代了照片的事情。并且请来自己的老婆证明自己说话的真实性。他说：“论文的事情白雪飞帮了忙，只有请客谢谢她，给钱她不要，给礼物也不接受，所以请她吃了一顿饭，仅此一次……”

从那以后任凭宋晓梅怎么着急，怎么催促，欧阳博海再也不提与白雪飞离婚的事情了。眼看宋晓梅的肚子越来越大，就要生产了。白雪飞通过自己的律师，把离婚协议书送给了欧阳博海。欧阳博海接住离婚协议书，他掉泪了。几年来的离家出走，让他在对比之下认识到白雪飞的品格是宋晓梅不能比的，他甚至不想和白雪飞离婚了！但是迫于律师和宋晓梅两方面的压力，他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他和白雪飞结束了夫妻关系。与此同时他收到了白雪飞转给他的6万元现金存款。

不久宋晓梅生了一个健康的儿子，欧阳博海给孩子取名字叫欧阳康贝。这时候欧阳博海的生意出了问题，被人骗走54万元。股票生意也一路下滑全部割肉卖掉，净亏损55万元。宋晓梅没有母乳喂养小康贝，孩子经常生病，他们的生活陷入了争吵，这让欧阳博海很烦恼。在这种心境中，宋晓梅和欧阳博海都没有提起结婚登记的事情，他们都后悔了。

这一天，康贝哭闹，宋晓梅哄不好，孩子继续哭。欧阳在筹划一笔生意，心里很急躁说：“没见过你这么当妈的，连个孩子也不会哄，我们康宝小时候，都是他妈妈母乳喂养的，孩子身体很好，基本没有什么病痛，也不经常哭……”

宋晓梅说：“我不想有母乳吗？只是如今的生活这么苦，每天吃得那么差，哪儿有营养长奶水啊？跟着你算倒霉透了，算我当初瞎了眼……”

“你是不是过够了，那你走吧，孩子给我留下。”欧阳博海很冷静地说，没有发脾气的口气。宋晓梅很生气，放下孩子走了，且一去不回返。

欧阳博海将小儿子康贝带回了白雪飞的家。他请求白雪飞帮助带着欧阳康贝。并说宋晓梅离家出走了。白雪飞接来娘家的表妹，表妹是农村姑娘，还没结婚，21岁，白雪飞说：“等康贝3岁的时候，我们就送他去幼儿园，给你找一份合同制工作。现在好好带三年小孩子。”表妹答应了。

为了孩子有一个安静的生活环境，他们给表妹和孩子租赁了一处住宅，是一个高档小区，还雇了一个远方表姨当保姆一起照顾孩子。白雪飞以为这件事情他们做的很隐秘，亲戚朋友都不知道底细。

表妹在娘家是长女，底下有两个弟弟，很会带小孩。每天给孩子做辅食，煮牛奶，做的很周到。一周后康贝就开始胖了，红红的脸蛋，一笑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白雪飞经常去看望欧阳康贝，总是给他买衣服和吃的东西，还送钱给表妹和表姨。欧阳博海一开始还经常来，后来慢慢地来的少了。有一天他提出把欧阳康贝的户口迁移到白雪飞的家里来，说这样将来上幼儿园比较好处理，白雪飞答应了，并很快办理了手续。从那以后欧阳博海就不来看欧阳康贝了。白雪飞不管这么多，她感觉欧阳康贝和哥哥欧阳康宝小时候很相像，于是，只顾安心地做妈妈。

一天白雪飞接到了欧阳康宝的越洋电话，说他考上了博士，并且做了助教。生活可以自理了，不用妈妈再寄钱来了。白雪飞的《财务管理》和《会计原理》教材已经出了第五版了。他的全部稿费都给了儿子了。儿子在国外读书一边打工挣钱，一边做翻译工作，基本上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妈妈的钱只是叫他生活地更好一点。

白雪飞想：“以后有钱就用来培养欧阳康贝吧，他们两兄弟不仅长相差不多，性格也差不多，哥哥一定会喜欢弟弟的。百年之后，妈妈爸爸都走了，而他们兄弟是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三

暑假结束的时候，学校终于通过了教育部的教学水平评估，评估验收那天，学校领导在金海湾大酒店请客，招待了上级评估团的各级领导，听说上好的海参每一个领导都带走了三斤，那是纯野生的好海参啊，烟台人最喜欢的海产品。因此老师们说：“教师教案写得好，不如渤海湾的海参好！”

校庆活动也准备好了。这一天学校在校园里，开大型酒会，在校的学生和老师都穿上了节日的盛装，迎接四面八方的客人。校门口树立起一座铜像，铜像是一对青年学生手里高举着学校的校徽，那校徽是一本这在打开的书和一支钢笔。上面的数字书1975——2005，这时候正是2005年的金秋季节。在铜像的旁边有一大块石碑，石碑上刻着给学校捐款的企业家和成功校友们的名字。白雪飞认出了她收悉的名字：“华栋公司董事长潘亚东捐款35万元；方方公司董事长捐款30万元；石油销售公司孙晓梅陈海共同捐款5万元；房地产开发商蒋佳亮捐款8万元。欧阳博海个人捐款38万元……”看到最后，白雪飞心里有点不平衡，快一年了，欧阳博海将欧阳康贝交给自己抚养，从此没有音信，没想到如今还有钱给学校捐款。那么，为啥不出钱养活他的儿子？他们两口子（宋晓梅和欧阳博海）都不来看看孩子，难道他们就不想念孩子，还是不愿意承担养育儿子的责任，倒是有钱捐款？白雪飞想不通了。她根本想不到，欧阳博海的38万捐款是一种商业行为，通过捐款，他获得了与学校联合办学的资格和权利。他的公司正式改名为：“博海经济技术职称培训中心”，主要承揽会计师和经济师以及高级销售员的职称培训。说穿了，就是卖证书。那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啊！

她傻傻地看着石碑，看着上面刻的字，想着那些和自己一起做教师的统计教师，都已经成了成功人士了，都有钱了，发财了。而自己还是一名普通教师。心里有些不服气。

“白老师，你在这里看什么呢？”袁华冷不丁地出现在白雪飞的面前。

“袁老师，好久不见，你哪儿去了？”白雪飞问。

“白老师，你真官僚，我都退休了一学期了。你还不知道吗？”袁华老师说。白雪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看来，我真的太自私了，只懂得做课题，写论文，搞搞自己的教学工作，对学校的事情知道的太少了。”

“白老师，你说得对，你太不适合做领导了，你看人家李晓莉，现在是双语学院的第一把手了，听说，过不了多久就调到省厅任处长了。你就是书呆子，就知道教学啊，课题啊，能有什么大出息？你看欧阳博海，如今发财了。就连那个宋晓梅也结婚了，嫁给省厅副厅长的儿子了，听说是个海龟派，如今是出国留学咨询公司的副总。”

白雪飞听了这些话，脑子都大了，她没想到自己平平静静地生活后面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而自己还闷头研究课题，教学，带孩子，过着世外桃源样的生活，欧阳博海和宋晓梅都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难道他们不要孩子了？

“白老师，比今天50岁了吧？”袁华问。

白雪飞点点头。

袁华说：“欧阳康贝才不到2岁，你退休的时候，他还在初中读书。你有精力培养他吗？你是不是有点傻啊？请原谅，我说话直。”

白雪飞说：“你怎么知道康贝的事情？”

袁华说：“全校都知道，就你蒙在鼓里。他们伤害了你，你给他们养孩子，你心地太善良了。”

这时候，袁华的电话响了，她接电话后匆忙离开了。白雪飞心事重重地离开了石碑处，默默地走回办公室。

学校的礼堂里，餐厅里都是大型酒会的现场，高音喇叭里是喜庆的歌声和祝酒词的声音。学校门口的马路两边都是小轿车。

白雪飞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办公室，打开电脑，从邮箱里弹出一份未读邮件：财务与会计用稿通知……

白雪飞点开看见邮件是上月发来的，她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看邮件，现在都是九月份了，用稿通知说，论文已经发表在2005年第八期了。她机械性的打开网上银行，看看稿费到账了没有。原来不仅稿费早已经到账了。而且欧阳博海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笔十万元资金转到了白雪飞的建行卡上。白雪飞想：“他这是给孩子付出的生活费吗？”

白雪飞对自己说：“看来，袁华老师是对的，我就是一个书呆子。学校发生了这么多变化，我竟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这时候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喂，我是白雪飞。李主任吗？什么事？学校要搬迁？什么时候定下来的？什么明年春天？这么快？迁到那里去？哦，知道了。我马上到你办公室，咱们当面谈。”

四

学校搬迁和合并重组同时进行，本市周边一些中专和大专院校都重组合并进来，学校规模突然间扩大了三倍。学校来了许多新教师，也有一大批教职员工提前退休，其中：刘美丽、朱学德、王道远、杜康健等老一辈教职员工都退休了。学校为这一批老师开了欢送会。袁华也回来参加了会议。

学校要根据高等职业教育的需要改造成本科院校，经济系设立硕士研究生教学点，白雪飞被批准带硕士研究生，行政上继续担任经济系副主任职位。李如雪是总支书记和主任。夏文海是学院党委书记兼校长。这些曾经是老校的一起走过来的同事，如今非常珍惜他们之间的友谊。这一天白雪飞给所带领的几个研究生讲课，她布置研究生们和她一起研究税务筹划的问题。她在黑板上演示并讲解：“纳税筹划失败的原因有四个，第一是企业财会人员对法律条文理解不深不透，单凭对某些税法条款的一知半解盲目地进行税务筹划，结果促使税务筹划活动越过了法律允许的边界，触犯了法律，形成事实上的偷税漏税。”（在这里她列举了消费税的案例，说明她的理论，学生们都很佩服，认真地做笔记）然后，白雪飞继续讲解第二点：“第二点是企业财会人员和销售人员不能很好地沟通和配合，财会人员没有对销售员进行必要的业务指导，结果使得企业触犯了税法，受到了处罚。（在此处白雪飞讲解了赊销业务的增值税可以推迟实现的问题。学生们都表示能理解）。”接着白雪飞讲了现金流量对纳税所得额的影响，最后讲到了税务筹划应该取得税务部门的理解和支持。她对学生们说：“我讲了纳税筹划失败的原因，希望同学们去认真研究一下这四个方面，提出防止税务筹划失败的对策有哪些？”然后白雪飞宣布下课休息。

这次听课的主要是研一3班的学生，有一个学生名字叫张宗鑫，他是一个学习很优秀的男生，他对老师说，有一些想法，还不成熟，希望白雪飞给与指点。白雪飞将其叫到办公室，对其进行了个别开导。

第二天，张宗鑫带来来一份答卷，答案是：“1利用增值率的无差别平衡点进行税务筹划。我国规定增值税纳税人分为两种，一般纳税人和小规模纳税人。我们知道一般纳税人是以增值额作为计算增值税的依据的；小规模纳税人是以全部销售收入作为计算增值税的依据的。在这种情况下税负的高低主要取决于增值率的高低。而增值率达到一定数值时，两种纳税人的税负是相等的。此时的增值率就是无差别平衡点，可以用以下公式表示：

增值率=征收率÷增值税税率

这就意味着当增值税率为17%而征收率为3%的时候，增值率平衡点=3%÷17%=17.65%，这就是说，此时那种纳税人的税负相同。当增值率低于17.65%的时候，小规模纳税人的税负比较重；当增值率高于17.65%的时候，小规模纳税人的税负比较轻。这就给小微企业纳税筹划提供了思路，小微企业在短期内要变成一般纳税人是比较困难的，要想减轻企业的税负只有提高增值率。提高企业增值率不仅可以少缴纳增值税，同时可以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和利润；2利用起征点进行税务筹划。所谓起征点，是指对纳税人开始征收增值税的销售数额，如果纳税人销售额未达到规定的起征点，免征增值税。增值税法对小规模纳税人规定了起征点，具体规定如下：

（1）销售货物，起征点为月销售额5000-20000元；

（2）提供应税劳务，起征点为月销售额5000-20000；

（3）按次纳税，起征点为每次（日）销售额300-500元；

（4）各个省根据实际情况规定本地区适用的起征点，并报请财政部和国家税务总局批准备案。

例如，李某是销售水果的个体工商户，其每月销售额是6000元左右，假设1-3月份销售额分别是6050元、6100元和6120元。当地规定的起征点是6000元，征收率3%，按照规定应缴纳增值税548.1元。

如果进行税务筹划，可以在每月末搞一次降价活动，结果三个月的销售额分别是5990元、5980元、5990元，低于增值税的起征点，所以不用缴纳增值税。可见进行税务筹划可以节税。”

白雪飞看了张宗鑫的答案，感觉他讲的有道理，而且针对小型企业有指导意义。但是还没有全面回答老师的问题。于是又启发了张宗鑫几点问题：“张宗鑫同学，你看是不是可以这样思考我们的课题，在进行纳税筹划的时候，作为企业财会人员应该了解和掌握企业的基本情况。包括企业的组织形式，国家对企业的税务政策，企业投资数额的大小以及企业的投资风险等等情况。”张宗鑫同意老师的提醒，他点了头，并且说：“老师，是不是还应该说了解国家的法律条款等……”白雪飞笑着说：“对，这是答题的基本思路，要把税务筹划方案和实施计划写出来，反复研究和探讨，确保万无一失。另外还要对财会人员进行税务筹划的培训，这些问题解决了，才是针对不同企业的税务筹划方案和措施。”这时候，张宗鑫终于明白了，他说，老师我明白了，准备写一篇论文，题目是《对小型企业税务筹划的思考》。白雪飞很赞成张宗鑫同学的观点，说应该把论文投出去，争取公开发表等。

不久，白雪飞带领张宗鑫他们一群研究生，进行了横向教学改革，政治教育部的李老师也参加了进来，他们共同研究了《政治经济学》的实践性教学问题。白雪飞提出了将案例教学方法引入《政治经济学》的教学过程中去；张宗鑫提出“用专题研讨会形式促使同学们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李建娣老师提出“通过社会调查深化学生对《政治经济学》基本理论体系的在认识”等等。他们共同研究讨论后将研究成果发表在《内蒙古煤炭经济》学术期刊上。

一时间经济系的科研氛围浓厚起来，李如雪也在《会计之友》学术期刊上发表了题目为《对税务筹划误区的几点分析和探讨》的论文；白雪飞和刘玲玲老师共同研究了“新会计准则对上市公司财务工作的影响”和“企业会计政策选择之研究”等论文，发表在《财会通讯》和《统计教育研究》等刊物上。这一些论文的发表成为那一年学校科研处简报上的亮点。得到了夏文海书记的大会表彰。

白雪飞在她的论文中指出：“第一，企业高层领导应该用科学发展观看待企业眼前利益和长远利益的关系，制定出企业发展的中期和长期发展规划，对企业的发展前景进行充分地预测；第二企业会计核算所采取的会计政策要从企业全局出发，把整个企业作为一盘棋，在一个统一的会计思想指导下，做出对企业生存、发展、做大、做强有利的会计政策；第三企业会计表中应该对会计政策的变更做出说明；第四加强对在岗会计人员企业会计政策选择方面的教育和培训……”这些论点对夏文海很有启发，他将其论文复印后给学校财务处领导一份，叫他们对学校的会计政策给与研究和讨论。

与此同时，学校也有一些人提出了发对意见，他们以为，第一，职业教育是低层次教育，没有必要增加研究生这一层次。第二，职业教育只要教给学生怎么做就行了，没有必要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白雪飞在有关教育与职业刊物上发表了论文，抨击了这种错误的思想，她的论文题目叫《高职教育应该培养高技能管理人才》和《高级白领的创新教育研究》。在文章中举例说明作为高级会计师和会计师都应该懂得纳税筹划问题，而纳税筹划一定要弄明白为什么这样做，而且条件变了，应该怎么变化都应该知道，仅仅知道怎么做，不知道为什么是绝对行不通的。所以，职业教育发展到一定的阶段必须要增加研究生教育。同时一些高级蓝领阶层，比如高级程序员，也需要研究生层次的毕业生。

五

白雪飞的思路在科研的道路上信马由缰，她不仅关注到教学过程的改革，而且关注到学校教育制度的改革，关注到学校技术职称评定工作中的问题，突然间在《职业技术教育研究》刊物上发表了一篇爆炸性的论文：《高校年轻教师的困惑》全文重点内容摘录如下：

高校教师的基本职责是“传道、授业、解惑”。据我了解一些年轻教师自身有许多困惑，一直希望有人为他们解惑，而他们的这些困惑一般人解不开。所以需要借贵报一角说说这些困惑。

困惑之一是对职业发展充满疑惑。按理说，硕士毕业生被聘为高校教师，两年以后转正为讲师，干够了五年讲师以后，技术和政治考核过关就可以晋升为副教授了；博士毕业生转正以后就是副教授，干五年以后也该向着教授进军了。可事实上许多高校的制度规定讲师晋升副教授要在国家级权威期刊上发表两篇论文，还要主持两个省、部级科研课题。副教授晋升教授职称要在国家级权威期刊上发表至少两篇论文，还要主持一个国家级科研课题。众所周知，哪个省、部级科研项目需要讲师来主持呢？哪个国家级的科研项目需要副教授做主持呢？别说国家级权威期刊，就是一般的核心期刊都要求学术论文的第一作者是教授呢。

  　    困惑之二是常规业绩考核与技术职称评定脱节。许多高校的常规业绩考核规定讲师每年只要在三级刊物上公开发表一篇论文，或者参加一项企业科研项目，完成规定的课时，并且讲课效果好，就可以获得考评优秀。如果再有核心期刊上发表的一篇论文，即可获得学校的奖励。可在是评定技术职称的时候，科研课题就成了一票否决的因素。即每一年考核为优秀的教师只要没有权威性核心期刊的论文，或是没有主持省部级科研项目，评定技术职称就失去了资格。这使年轻的教师们很纠结，是努力达到常规的科技考核呢;还是只为技术职称评定而努力呢？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是后者为主，那么只有放弃日常教学工作埋头做项目和写论文了。

困惑之三是教授们不讲课或只讲基础课，讲师和副教授负责讲授难度较大的专业课。这是什么道理？许多教授是不讲课的，或者只讲一、二年级最基础的课程。而难度较大的三、四年级的课程是由讲师和副教授来完成的。比如，计算机科学与技术专业，教授讲《计算机应用基础》和《信息管理》；讲师和副教授讲授《C++》、《操作系统》（英语的）、《面向对象程序设计》、《计算机综合应用与实践》、《高级语言程序设计》、《数据结构课程涉及》、《数据库》、《计算机组成结构》、《网页设计与制作》、《Visual Basic程序设计》、《计算机网络》、《JSP》、《JAVA》等等。再如财务管理专业，教授讲授《基础会计》；讲师和副教授则负责《会计实务》、《税务会计》、《财务管理》、《审计实务》和《证券交易》等课程的教授。众所周知基础课程比较稳定，不用备课。而专业课程要随着新技术的介入而不断地调整教学内容，要一边学习一边上课。

困惑之四是高校没有定员定岗制度。在现代化的公司里，都有定员定岗制度，你负责哪个岗位的工作，就拿那个岗位的工资。而高校没有定员定岗制度，能够讲授难度较大的课程，也不能当教授，要看你的资历老不老，资历老的什么课也不能讲，可以当主任，有权威期刊的论文还可以当教授。资历轻的，则干活多、职称低、收入少。这样一来，基础课教研室都是教授，专业科教研室都是讲师和副教授。年轻的讲师们很困惑：是否教授不是看哪个岗位需要；而是看哪个人应该当教授，不管他在哪个岗位？

困惑之五是不当官难以晋升为教授。每次学校的技术职称晋升名单公布以后，年轻的讲师们都要在红榜面前久久驻足。看看那些晋升教授的都是有官职的中层干部，就连副教授都是基层的小官。自己没有当官的瘾，什么时候才能晋升为教授啊？真是望尘莫及。

困惑之六是讲课效果好受学生欢迎在评定技术职称时没用。按理说讲师最主要的任务是讲好课，特别是应用型高校的讲师更应该把讲好课放在第一位。实际上许多讲师也在讲好课上做了很多工作，比如他们改进课件、和学生沟通互动、批改作业、上课时注意动手能力的培养等等。但是这对于他们晋升副教授一点作用也没有。他们不禁要问：难道作为一名副教授讲课效果不重要吗？

由于高校重视科研而轻视教学工作，使我们的讲师晋升副教授困难重重。所以年轻的高校教师才会有六大困惑。据我了解许多国家的讲师工作五年只要业绩考核在良好以上都可以晋升为副教授的，根本不用什么省、部级科研项目的主持人，也不用权威核心期刊上发表论文。不知我的这个见解各个大学的校长们能否同意呢？

　一时激起千重浪，白雪飞的论文发表以后，立即在教师中特别是年轻教师中引起极大的反响。教师们议论纷纷，大家对学校教育高层的意见都在拭目以待……

  欧阳博海也听说了这件事情，他担心白雪飞这样下去会断送了她的政治生命。于是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深夜，欧阳博海敲响了白雪飞的家门。

六

“你来做什么？三更半夜的……”白雪飞开门一看是欧阳博海，非常不解地问道。欧阳博海径直的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来，自己从暖瓶里到了一杯开水喝起来，他一点儿也不陌生，好像以前在自己家里一样。

“你倒是不客气，说吧，你来干啥的？”白雪飞问。

“雪飞，我看了你最近发表的所有论文，对你的所有观点都持赞成的态度，但是最近那篇年轻教师的困惑实在不敢赞同，那是明摆着跟学校领导对着干啊！”欧阳博海的那语气就好像以前他们没离婚一样，非常直率地跟白雪飞谈话。

白雪飞沉默了一小会儿。突然说：“欧阳博海老师，谢谢你的关注，我明白自己在干什么。不需要你的提醒和担心。你走吧。”

欧阳博海显然是有思想准备的，他没有生气，也不感到意外，而是以更加和颜悦色的态度说：“雪飞，你提出的那些困惑是值得深思的，但是这些问题不仅仅是我们一个学校存在的问题，是整个教育界存在的普遍现象，你作为一篇论文，为了有理有据，提出来也就够了，不要太认真，学校领导对这个问题很重视，可能会找你谈话的，希望你有思想准备，就说自己谈的是社会现象，不是针对自己学校的。这样给领导一个台阶下，自己也有台阶下……”

白雪飞理解欧阳博海是一片好意，但是她感觉欧阳博海的庸俗和商业气息令她反感。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雪飞，我的话也许太直白了，你不必马上回答我，你自己仔细琢磨一下。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长期以来你的入党问题一直得不到解决，已经影响到你的提拔和重用，目前组织上有可能要吸收你入党，这样你的正处级可能会解决的，你考虑过吗？我不多说了，你仔细想一想吧。”欧阳博海站起身来，准备告辞了。白雪飞说：“你这个当爸爸的，将欧阳康贝交给我，你就不管了吗？你多久不看望他了？”欧阳博海说：“放你这里，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一段工作忙，今天也晚了，等过几天，我去他那里看看。”说完，就告辞走了。

欧阳博海走了，白雪飞开始反思自己的论文，她拿出那篇《高校年轻教师的困惑》仔细地看了起来。她感觉自己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也不是无事生非，她反应的是近年来教育界普遍存在的问题，这些问题人们经常议论，但是却没有人正式提出来过。也许有人会以为自己是和领导对着干，但是自己问心无愧。她感觉自己是出于公心，出于对教育工作的负责才这样做的。

白雪飞把自己对学校技术职称改革的想法拟了一个提纲，她想如果领导要找她谈话，她就把自己对学校职称改革的想法，已经学校对科研考核的想法说出来供领导参考。她对于能否入党已经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充满热情了，她感觉自己老了，应该作一些对工作有好处的实事，而不是沽名钓誉。大学毕业那一年她曾经想通过去新疆的行动打动领导，解决入党问题。欧阳博海说她是入党动机不纯。结果她放弃了那次入党的机会。指导如今她都没有后悔过。她觉得自己更加成熟了。

做完这一切，已经四点多了，她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算是睡觉了。睡梦中，他听见有人说：“白雪飞是哗众取宠，给领导出难题，政治上太不成熟了。”醒来一看已经七点多了。

上午九点多，他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说是美国一家住北京公司的经理，通过猎头公司得知白雪飞对纳税筹划比较内行，想聘请她当美国公司驻北京的财务总监，先到美国总部去培训半年，回来上任。白雪飞说：“我考虑考虑再给您回话。”

晚上回到家，接到了那家公司老板的电子邮件，详细介绍了美国公司的经营情况，并对白雪飞未来的工作以及薪酬情况做出了说明。白雪飞在教育岗位工作了三十多年，她热爱学生，喜欢自己的工作，虽然对工作有很多想法不能实现，但是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岗位去迎接新的挑战，还是有些犹豫……

电话铃响了，是欧阳博海打来的。“雪飞你好，我在楼下，你下来我们一起喝点酒好吗？在红旗路那家酒店。”白雪飞的心里正在犹豫，希望找一个人聊聊，欧阳博海是个谈工作的好人选。虽然两个人没有爱情了，但是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老同学和同事，有一些共同语言。

白雪飞走下楼来，看一眼车水马龙的马路，还有那昏暗的路灯，她理了理头发，寻找欧阳博海的身影。

“雪飞！我在这里。”欧阳博海喊了一声。原来他是开车来的。他们一起乘车来到红旗路和上夼美食街交界的渔家新村。要了几样小菜和一瓶法国干红，开始边谈边饮酒。

欧阳博海拿出一个文件，是国家职教办下发的红头文件，主要内容是“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扩大非学历教育和职业培训，建设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试验区和一匹公共实训基地，培养高素质创新型实用技能人才……”欧阳博海说：“这次经济系改成经济学院，院长的职位没有你，你也就是个管教学的副院长，不如到我的公司来做财务总监和副总。”

白雪飞说：“有一家美国驻京公司要我去做财务总监，我还在犹豫呢。”

欧阳博海说：“需要查实一下，叫儿子在美国那边查查底细，如果对方经济实力和资金信誉可以的话，你可以考虑。”

白雪飞说：“就是需要去美国学习半年，那欧阳康贝怎么办？”

欧阳博海说：“康贝你不用担心，我们继续聘用你表妹，让她和你表姨一起到我家里去，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给我做饭，我给他们支付工资，绝不叫她们吃亏。”

白雪飞嘟噜着嘴说：“当初答应我表妹，孩子三岁送幼儿园，给表妹找合同工干的。”

欧阳博海说：“我给她双倍的工资，孩子送幼儿园后，她可以参加培训班学习。一边拿证书，一边挣钱，肯定她愿意。老姨继续做饭。工资上涨。”

白雪飞不吭声了，他们商量好一是联系美国的儿子，二是明年给欧阳康贝重新安排生活。他们一边说，一边喝酒，一直到零点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早晨是周六，欧阳康宝来了电话，说那家美国公司是一家经济实力雄厚的公司，急需要一个懂中国经济和税收政策的人选。建议白雪飞可以接受这份工作。

七

学校的搬家工作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新一届经济学院的领导任命文件下来了。白雪飞连个副院长也不是，她被调动到科研处做资料科长，副处级保留，工资不变，上课的机会没有了。这对于一个视上课为生命的有三十年教龄的白雪飞来说，心里郁闷极了！

白雪飞决定辞职，去应聘美国公司的财务总监。她没有去上班，也没有去科研处报到，而是在家里写辞职信，然后用电子邮件的形式发给夏文海书记。下午她和欧阳博海一起把欧阳康贝搬到了欧阳博海的家里，表妹很喜欢她的新角色。表姨也很满意。白雪飞可以放心的走了，她抱抱康贝，亲亲孩子的脸蛋，孩子天真地说：“妈妈！妈妈好！”白雪飞的眼泪就出来了。

欧阳博海说：“不要担心，我会和你一样爱他的。半年很快，你就回来了。我和康贝等着你。”白雪飞说：“你不用等着我，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只要康贝等着我就行了。”

欧阳博海说：“雪飞，这么多年来，经历了很多风雨，但是你在我心里的地位无人能代替。我一定会等你回来的。”

第二天，白雪飞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的东西杂乱无章，刚刚从旧校区搬到新校区，白雪飞吧自己的私人用品用纸箱子装好，司机师傅帮助她搬到车上，她雇了一辆车。然后她默默地上了汽车，汽车缓缓地使出了新校区。白雪飞告别了她工作了三十年的学校，没有告别，无声无息，她像一片白雪一样轻轻地落地……

首都机场，白雪飞过安检门，欧阳博海在远处向她挥手告别……白雪飞心声：再见了，祖国，再见了，亲人，再见了我的三尺讲台，再见了我的“教坛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