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坐在门口,旁边是爷爷靠椅,爷爷喜欢抽烟,只要一闲下来就来一口。在50-60年代,那时烟丝家家户户都在种烟,这在南方也是经常见到,人民公社号召生产队搞活农业经济,为老百姓多创造经济利益,因此,种烟被排上主题,开始大搞烟活动,全县乃至全市各县把烟做为头等经济,一半种烟一半种粮,每个生产队都要有烤烟屋,烤烟屋为50平方,全密封,里面火道在拱热,开始引火为木柴引火,火道里面为煤球饼,由内往外烧,屋内墙壁也有小热道在散热,直通屋顶;当火点燃煤球饼后,就可以安心坐在那里,通过前面小窗口往里面观看,只要那烟叶不要掉到地上就可以,因为地上的温度将达到50多度的高温,烟叶可能将会被点燃,所以每个小时都要观看数次,以防着火前功尽弃;种烟是春节过后开始种植,春节前搞烟苗,到节后就可以耕拢种植,每家每户至少种有两亩地以上,因利益让老百姓刮目相看,纷纷种烟,烟叶销售非常可观,一种植就有商户来定烟叶,大家心情满满干径十足,一亩烟叶可收入1000元,这可是高收入,政府又支持加引导,还派技术人员到各个生产队指导种烟技术,如何提高产量与烤倍更好的烟叶,一斤一级烟叶可多卖一元,这可是有份量的,好多商戶上门定购还有政府在定购,因此种烟成了致富之路。
爷爷拿出烟袋,里面是今年上好的烟丝,他张开袋子,从里面拿出烟纸,撕了一张放在左手,然后右手从袋子拿出一口烟丝放在那张小小白色烟纸上,用母指与食指熟练把烟丝卷了起来,卷成喇叭型状,最后的往嘴边一靠,伸出舌头把那卷到最后剩一角的烟纸甜湿,粘了起来,一根香烟就这样制作完成,烟的大头把烟纸折到里面,然后右手拿着烟往鼻孔闻了又闻,鼻子吸了两口,感觉意识十足,非常满足,这就是上等烟丝的味道。并从口袋拿出一盒火柴,推出小盒拿起一根火柴,把小盒合上,左手拿火柴盒竖着,右手拿火柴对火柴盒边缘那黑色销,擦了一下,“咝”一声火柴燃起一点火来,然后拿着火柴的火点着了嘴边的香烟。当时的盒烟非常稀少,小卖部也没有几种香烟卖,老百姓都不舍得买盒烟来抽,一盒烟两三块钱,是高收入的人在抽,一斤猪肉才几毛钱,能省则省,节约是革命传统的本钱。
爷爷吸了一囗,感觉非常享受,一会儿从嘴里吐出一口圆圈圈,他躺在靠椅子上,嘴巴朝天空,那圆圈圈从嘴里一圈一圈往外吐出来,飞在头上,我坐在他身边非常喜欢他这种表演,那圆圈圈有时也在我的头顶飘荡;看爷爷吐的方向,有时朝我头上,有时朝前方,有时朝天空,朝天空其实并不高;只是我一人高而已,爷爷对着自己圈圈很满足,毕竟有30多年烟史,这点小表演让他在孙子面前很有十足感。爷爷有时会把烟递到我嘴边,让我也吸一口,看爷爷那十分傲然感觉,我也接受安排;拿着烟学爷爷姿势猛吸一口,当吸完后方知才上当;原来那烟是会呛人,我第一次抽烟是爷爷带的,也是这一次,让我知道那烟是会呛人,把呛的咳嗽,连眼泪都咳出来,那阴影永远记在心里面;从那以后再也不会去碰烟,这有坏处也有好处,长大以后买烟放在家里是有,家里来客人,就用烟来招待人家,自己很少抽烟。
父亲抽烟可没有爷爷那种境界,他吸烟纯粹是为了自己面子。在他朋友面前就开始分烟一起抽,然后一口一口地吸,毫无节制,一根香烟经过他嘴,没几口就吸完了,速度很快;父亲抽的烟是盒烟,并不是用手卷的烟,大家在一起也是抽盒烟,有钱买贵一点,没钱买便宜的,两块或者三块的烟。其实那时两三块的烟,相当于现在十几块或者二十块的烟,因时代不同,价格也不同,物质也不同;所以等值比例就是这样算出的。父亲也不会喷圈圈,香烟在他那里应该吓蚊子,只要父亲有吸烟,今晚可能没有蚊子,蚊子也讨厌那烟雾缭绕,所以只能离开,到别地方去找自己的伙食。要是爷爷,蚊子也围在爷爷的身边,感情非常好。我也不喜欢在父亲的身旁,那烟雾会缭绕着你,父亲到那都是烟,烟雾白茫茫一小片一小片,上半身是在烟雾中,让人好不神奇。爷爷父亲都是烟手,而我却是离烟,与保持一段距离。
我母亲看他们吸烟也不阻止,因为烟龄太久改不了,改了几天或者是两个月,会抽的更猛,后来也不讲了,让他们自己节制。我母亲也不会抽烟,我邻居家的阿婆抽烟也很猛,跟我爷爷同级别的;每次我从她家门口经过,都会叫:“小屁孩,过来抽烟,来抽一根”“阿婆我不会抽烟”她每次叫我,我都会到她房间溜一圈。她看到我进去都会很高兴,她自己一个人和她的儿子分开住;她有三个儿子都成家立业,60年代那时候的大家庭,一个儿子分一间房,客厅公用,二儿子后面再搭建一间房和客厅,小儿子靠左边,她自己在厨房边搭建一间,为自己的房间,厨房为大媳妇与小媳妇公用,二媳妇的厨房在后面自己搭建自己独立。在外面还有三间石条磊建的养猪圈,每个分一间各自养,大跟小养得胖胖的,二媳妇养的比较瘦一点;每家养两头,那时每户都有养,至少两头以上,勤快一点养五头六头,我家养了三头;猪崽是到集市上买,一个星期赶一次集,村里乡里山里还有外乡外村外镇都来参加;集市每个乡镇不一样,我们这里四面环山集市比较热闹,有点山货野猪肉,还有竹编工艺-竹筐-竹篮-竹掎-竹梯-竹灯笼-竹凳子-竹床等等。范是与生活有关的,这里都有;因此一些县城或者靠海的乡镇都来赶集,购买自己适合用生活品;商贩更是一大早就来了,租了一辆拖拉机来拉货,两个商贩或者是三个商贩合租一辆拖拉机,回去的时候是满满一拖拉机超高超宽的货,一起叠在上面走在泥土的道路上;当时是单车道,没有汽车,摩托车非常稀少,拖拉机是主要交通工具,也非常稀少,那时来我们这里都叫:“走龙溪,来龙溪赶集”“明天走龙溪”“来龙溪买厚椅”等等。
这里自古以来溪门面宽,水急,每当下雨洪水如黄河之水,如一条巨龙那样绕着山村与山脚下而流,从远处高空观看,如巨龙来环绕飞行。这地名也是当时唐朝时期,是扬义中顺溪道而过,从九龙江觅名而来,在此对这里的地域而进行称呼,扬义中是唐朝仁宗封为:“广济大师”。
我与爷爷搬到门口大场坐,我们爷孙一个背靠掎而我是小凳子依慰在爷爷身边,听着爷爷讲故事与看他吐圈圈,有一种幸福之感;母亲则在大锅里煮野菜,准备喂猪,三头猪每天母亲都要到溪边找那野红莲,那种生长速度快,但找的人比它还快,以前很多现在却找不到,还有野竽头杆和叶,这些都是猪食,在锅里煮一煮,然后再放一点米糠搅拌在一起,一锅热腾腾香味十足猪食材。把猪闻的囗水直流,“哇哇,哇哇,哇”直叫。我抬头看着家里的厨房,突然那厨房的屋顶冒起烟来,一节节从灶台上往上接直通屋顶,那烟是母亲在灶里用柴烧的烟,直通屋顶;烟雾绕屋顶一会儿散开,此时我又看到爷爷嘴边的烟,恍然大悟,指到:“爷爷,你看,我母亲也在抽烟”爷爷一愣,问:“哪里,在哪里”爷爷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忙问并抬起身来,左看右看,“那里,在那里”我顺手指给爷爷看,爷爷往那一看,那是厨房烟囱冒的烟,爷爷一看笑了出来,“嗯,你妈妈也在抽烟”爷爷笑的很开心,那长长烟囱直通屋顶如一根香烟,还有那吐出的烟雾来,如在吸烟吐烟云雾,“你妈也在吸烟”爷爷笑了又笑,摸了摸我的头,开心又躺回在背椅子上;“妈妈,你也在抽烟”爷爷开心气氛感染着我的呐喊声,对着母亲喊道。母亲听到我的喊声,抬头往我们这里看,“没有,我没有吸烟”母亲愣愣地回道。爷爷一听,又笑了出来,道:“你有,你抽的烟比我大”我也笑了出来。母亲被我们爷孙一笑更蒙了,自己没有抽烟,他们怎么说有抽烟呢。“你是抽大烟”爷爷又讲道。“啊”母亲看着我们,还摸了摸自己的嘴巴,没有烟啊。我也开心地笑出大声来,我们都没有讲明白。母亲看了又看,父亲回来,听着他们讲母亲有抽烟,而且是抽大烟,刚开始也一愣,想不明白。后来看到那屋顶的烟雾与那灶台的烟囱,终于笑出大声来,讲:“你有抽烟,你是抽大烟的”“神经病,你们都是神经病”母亲被父亲大声笑的更是受不了。用女人最直接方法回击,最后的自己也笑出来,“好,我有抽”母亲自己也搞不明白,只好顺其自然回道。后来,母亲悄悄地问我几次,“我有抽烟吗”我看着母亲可爱的样子,笑了出来。“你看……我指着那根灶台的烟囱,每天在冒烟,那不是你抽的烟吗”我指给她看;母亲才恍然大悟-说:“你这兔崽子”母亲嘴里是骂,脸上却是笑脸。
那时家家户户都有烟囱,主要是烧柴煮饭,柴火饭特别香,平时除了干农活,有空就去山上-溪边-河岸边,拾木柴回来放在家门口晒干,然后弄成一小捆一小梱叠在一起房前屋后,为了下雨天做准备,老人言:“雨天积雨来粮,好天积雨天柴”这是南方老祖宗一代传一代的忠言,我也把这句记录起来,告诉下一代人,要盟记世言。看着家家户户的烟囱,爷爷和我出去散步,我就指给爷爷看,爷爷就一真笑着,并敲了我脑袋。我也笑了,但为什么敲我脑袋,我就想不明白。老一辈经历让我这初出牛犊子不知虎的厉害;有烟雾就有人,到中午或者晚上,看烟囱就知道他家有没有人。在抗日战争时期,北方老百姓煮饭都是临时灶,家家搭个临时没有烟囱,也就没有冒烟;日本鬼子提前侦查远远用望眼镜观察村庄,这村庄都没有冒烟,可能没什么人,也没有什么老百姓,就没有去。但一般有村庄住老百姓的日本鬼子都会进行扫荡,来个鸡犬不宁与三光政策。但在解放战争时期,国民党可知道这些常识,不管有烟没烟只要有村庄就会进入。南方的烟囱一般在山区里,像我们就在山区,山区在敌战区期间,不管是抗日战争还是解放战争都会提前放哨,老百姓与民兵或者是游击队与村民,在距离很远很高的山上放哨观看,以保护自己村庄的安全。北方也是一样,在敌战区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期间,在平原或者很远距离都设立岗哨,以保护自己村庄村民提前预警。
随着社会脚步,那烟囱已经没有了,还有那土墙瓦盖房子变的越来越少,家里煮饭都用上电与煤气,老一辈的人在慢慢地离开了我们,我们也变成老一辈的人,我也慢步在自己村庄的环村路,村路是水泥沥青路,俺带着自己的孙子,在讲述当年的故事。
“爷爷你看-那边有个大烟囱”我顺着孙子指的方向望去,在那很远很远天边挂着一个大烟囱,它正在一丝丝冒着白烟,我笑了笑,摸着孙子的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