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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祥(张桂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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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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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马岛奇遇

吕冰西喝醉了酒,沿小巷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一阵狂风袭来,吓得他闭上了眼睛。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被风裹起来,在空中旋了个圈。

少顷,“呱嗒”一声,他被重重地抛在了地上。慢慢睁开眼睛,看不到任何光亮。用手摸摸身下,方知是被扔在了沙滩上。恐惧袭来,他大声喊了两声:“有人吗?有人吗?”,没有回音。

静下心来,环顾四周,发现远处有灯光闪烁。仔细听,还可以听到一种“哐、哐、哐、哐……”的声响,他断定那应该是海浪拍岸的声音。

“这么说,我被大台风裹夹到了大海岸边的沙滩上。哦,好险。感谢台风没有把我丢到大海里去。”

吕冰西站起身,望向远处的灯光。心想,有灯光的地方就一定有人,应该朝着有灯光的方向前进。

眼前漆黑,看不见道路在哪里,这可如何是好?他摸索着往前爬行了几步,触摸到了一棵大树的根。这么说前面是片树林,只有穿过树林,才能到达有灯光的地带。

吕冰西抬头看了看天。依然是漆黑一片,没有星辰也没有月亮。这样的黑夜穿越树林是会有危险的。沉思片刻,他便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在这不知底细的地带,要休息一会儿,又要规避风险,哪里才是最安全的呢?

他开始用手在四周摸索:除了这棵树以外,周围全是柔软的沙子。他的栖息地只有两种选择:一是躺在柔软的沙滩上,二是爬到树上去。躺在沙滩上,大海涨潮,会不会被裹夹到大海深处去?看似安全的沙滩其实并不安全。

“爬到树上去。即使被海水冲走,大树在水中的浮力或许能救我一命。”吕冰西这样想,他要了解这棵树。

这是棵什么样的树呢?他顺着树干向上摸。这棵树的个子并不高,在手能触及的地方就有了分叉。他顺着树干爬上去,心中惊喜。两个大树枝和一部分小树杈、正巧组合成了小床的形状。躺上去,闭上眼睛,他准备休息一会儿。

也许是太累,吕冰西在树杈上睡着了。丝丝凉意让他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好似来到了另一个世界。眼前不再是一片漆黑,圆圆的月亮悬挂在上空,似乎离得很近。他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供他栖息的这棵树是孤零零地存在,其它的树离它十米左右。它们的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树林。灯光在树林中忽明忽暗,可以借助月光向着有灯光的地带行进了。

吕冰西扭头看了看刚才供他栖息的那棵树,竟然叫不出它的名字。就在他暗暗感慨的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棵树正逐渐变小,变小,消失不见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怅然若失。可惜?无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五味杂陈一起涌上心头,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下来。

他慢慢转身,仰望星空,看到月亮已经升起来,能照亮前行的路。在这生死难料前路未知的时刻,月亮驱走了他内心的惆怅,给了他信心。

他决定就此出发,穿越树林,去那灯光闪烁的地带一探究竟。

        二

这树林好生奇怪。它既不是小树林,也不是大森林,树种却很复杂。有普通的杨树、柳树,苦楝树,也有只可以生长在热带雨林的油棕、榕树和望天树。为什么这些不同习性的树种,可以集合在这里一起生长?

更奇怪的是,当吕冰西走进树林后,凡是生长在他面前的树,不管是什么树,都会如人一般转身移步,主动让路。

路途顺利,大概只用了一个时辰,他就走出了树林。那灯光是在树林外的高处。而且有水隔断了和树林的连接。他明白了,那地带是一个孤零零的岛屿。

借着月光,吕冰西仔细观察岛屿的形状。它像极了海马的躯体。这形状让他想起了人大脑中的海马钩回。大自然的形成都有它的使命。他猜测那个海马沟回样的岛屿,一定是这个地带的掌控中枢。

回头望是树林和沙滩,也应该是个小岛,一个无名小岛。吕冰西梳理了一下思绪:“我是被台风刮到了一个被大海包围的无名小岛上,正准备向那个形状酷似海马的岛屿出发。也可以说是不得不向那个岛屿出发。在这里,目光所能触及的地方,只有那里有灯光。是唯一可能有人居住,又可以协助他逃出这危险区域的地方。”

他目测了一下从树林到岛屿的这片水域,大概有一海里左右,他完全有能力泅渡过去。身着夏季服装,鞋子早不知去了哪里,他索性穿着衣服就跳进了水里。因为居住在海边,从小练就了游泳的本领。无论是蛙泳蝶泳还是自由泳,他都能熟练运用。

吕冰西顺利渡过水域,来到了海马岛。岛上一片光明。登上岛的那一刹那,他兴奋极了。在这孤零零的海马岛上,是怎样接通的电路?他想探索一下。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一个浑厚的、好听的男中音响起:“有人进入我们的岛屿,有人进入我们的岛屿。”男中音反复重复着一句话,让吕冰西感到紧张,整个人激灵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变化。

大约一分钟左右,男中音停止了。岛上的灯光慢慢变暗,东方天上出现了红色。一个圆圆的大火球从海里蹦出来,不断上升。黑夜已过,天亮了。太阳升起的地方就是东方,吕冰西终于有了方向感。

海马岛上有多条小路,更让他坚信岛屿上有人居住。他顺着其中一条小路向前行走,越走路越宽,末尾竟然变成了一片场地。他还注意到,所有的小路都在这里汇合。这片场地无限延伸,东面是大海,南面和西面是树林。只有北面有建筑物。那是一溜富丽堂皇的楼房。墙身和房顶不知用什么做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灿灿的光芒。

楼房里一定有人,他这样想着,快速移步向楼房靠拢。至近前,他看清了楼房的详细外貌:坐北朝南,有无数个单元入口。每个入口处都挂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牌子,上面刻着一幅画,一句双语标注的语言。上面英文,下面中文。

      三

吕冰西来到一楼最左侧的单元门口。看到门口挂着指示牌,图案和那两行字让人感到神秘。上面的英文单词是:"Philosophy”,中文是“哲学”。

图片上的两个人,一个是东方人,另一个是西方人。仔细端详着两个人的模样,心中阵阵惊喜。

那个东方人面色黄白,额头宽广,方口厚唇。两根鼻骨,三个耳孔。白色的头发长长、眉毛长长、胡须长长。这不是中国的道家鼻祖老子吗?或者是太上老君?

再看那西方人,身材魁梧,前额宽广。卷曲的金发,大大的眼睛,高耸的鼻梁,精致而轮廓分明的嘴唇,妥妥的西方美男。有些眼熟,难道他就是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

吕冰西还在辨认这位西方人是谁,忽然听到里面有争吵的声音。是多个人在争吵,而且是多种语言混杂。大概是吕冰西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争吵突然停止,一个苍老的声音问:“是谁?你是谁?为何要闯入我们的区域?”吕冰西小心翼翼地回答:“我是一个普通人,被台风刮到了这里?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需要你自己去观察,去思维、去判断,别人是帮不了你的。”

这句话刚说完,大门“咣当”一声自动打开了。这是一条长长的、类似山洞一样的隧道。两边墙上的石头彩光闪闪,吕冰西用手摸了摸其中一块发光的石头,并没有因为发光而变热,温度如普通石头一样凉。是宝石吗?是宝石又能如何?现在又不能去开采它,吕冰西急需的是要找到生活在这个岛上的同类。

靠着这些彩石的光,他可以看清隧道里崎岖不平的路,路两旁生长着不知名的植物。继续前行,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他来到了一片宽阔的场地。不,这不是一片场地,而是一座大大的房子。房子的中央有许多椅子,顺应房子的形状,一排排地摆成了圆形。墙壁上雕刻着许多人,左侧的人个子高大,头发黄色,眼睛蓝色,一看便知是西方人。右侧的人个矮,眼睛和头发是黑色,典型的东方人。

他正在思考这些人为何聚集到了这里,突然听到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说:“我是苏格拉底。”又一个洪亮的声音说:“我是柏拉图,苏格拉底的学生。”

第三个声音好像是来自远方:“我是柏拉图的弟子亚里士多德。”

吕冰西知道这是在古希腊哲学中被称为三贤的三个人,他们背靠左侧墙壁站立着,离得很近,他有些紧张了。

对于古希腊的哲学,吕冰西只知它朴素、生动、直观,和马克思主义哲学“存在决定意识、物质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世界观并不相同。知道伯拉图是苏格拉底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又是伯拉图的学生。

吕冰西对师徒三人充满了浓厚的兴趣,正在思考该如何与他们近距离交流。那个曾询问他是谁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哦!小伙子。你为何要闯入这个领域?你知道吗?并不是所有闯进来的人都能够走出去。对于西方哲学,你不仅要知道古希腊三贤的理论系统,你还要知道西方哲学之父泰勒斯,赫拉克利特、巴门尼德‌和迪卡尔,以及中世纪的奥古斯丁、托马斯·阿奎。还有19世纪德国哲学家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唯心主义哲学的代表人物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法国哲学家卡尔·威廉·费尔巴哈 ,以及19世纪40年代的马克思主义哲学。

你要有广博的知识、足够的智商和应变能力,才可以通关,找到出口。不然就会和我们一样,永远被封闭在这里。现代中国,已经有人因研究尼采,白白如仙,其灵魂飞上了九重。你是否愿意尝试?”

听到这里,吕冰西抖了个激灵,浑身颤抖了一下。他可不想被永远封闭在这里,也不想魂飞九重。来这里完全是巧合,是为了找到同类,逃出这个海马形状的岛屿。他想起了父母,一定为他的失踪而痛苦不堪。他下定决心,要想尽一切办尽快回到父母身边。

吕冰西抬头看了看,不能确定询问他问题的先贤到底是谁?读过的书上,对太上老君和老子的描写大都一样:长长的白发,长长的白眉,长长的白色胡须。不同的只是太上老君是神话中的人物,老子是道家鼻祖,是有记载的历史人物。

白胡子先贤看了看吕冰西,见他痴呆呆地不知如何回答, 又说:“小伙子,你凡心很重,在这里是呆不住的,听我的安排吧!”

只见他两眼一闭,手中的拂尘一挥,说:“从现在起,你闭上眼睛,听到什么、感觉到什么都不要睁开,只有我让你睁开时才能睁开。”看他念念有词,吕冰西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耳边响起了“呼呼呼呼”类似狂风呼啸的声音,好似离开了地面。想起白胡子老人的嘱咐,并不敢睁开眼睛。“咣噹”一声响过之后,吕冰西听见耳旁有人说:“睁眼!”便顺从地睁开了眼睛。

呵,好奇怪。怎么又回到那座楼房的第一单元门口。挂在门口的指示牌图案和那两行字依然存在。"Philosophy”和“哲学”的两个英、中词语没变,图片上东方人和西方人也在。吕冰西好像悟到了什么,想第二次进入这个单元。用力按门上的按钮,两扇大门都紧紧关闭。他突然想起:刚才来到这个单元门前时,门是自动打开的。原来进入这个单元,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里面的人让你进,你才能进,不让你进,不管你有多超强的能力,也进不去。

      四

海马岛上没有时间观念,不知道今天是哪一天。吕冰西在楼前不停地徘徊,想起了来这个岛的目的:找到同类一起逃出去,回到自己的家乡。

他走向从左侧数第二个单元。这个单元的门敞开着,左侧指示牌上画着诗人屈原,右侧指示牌上是《诗经一风•雅•颂》。所有的文字介绍依然是双语,与第一单元不同的是,中文在上,英文在下。看到屈原和《诗经》贴在门口,他立刻感觉到这一定是与中国文化有关的通道,就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进门是一个大厅,四面墙上贴满了字画。吕冰西很好奇,用手指在写着《楚辞》的图片上点了一下,那图片竞然是一扇门,他站在门口向里张望。门里面是距今两千多年前的战国时期西汉末年。进去还是就此止步?吕冰西犹豫不决。好奇心促使他要进去,到两干多年前的时代过把瘾,理智又劝阻他收回了迈出去的脚。他告诫自己:“我不能任性所为,我必须尽快找到同类,尽快离开海马岛,回到父母身边。我不能让他们因苦苦寻我念我而疾病缠身。”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那扇自动打开的大门在自动关闭。在这扇门慢慢关闭的过程中,他似乎看到孔子、孟子在里面行走,想再次进入到门里面,和孔、孟子來一番面対面的请教。把自己想不明白的问题,抛给他们,看他们如何作答。可为时已晚,那扇门已经紧紧关上了。任凭他怎么再按那幅图,都再也打不开,那幅画已经转换成一张货真价实的屈原画像。

吕冰西把视线转向紧挨着他的另一幅画。这幅画是诗仙李白。他用手轻轻一戳,这扇门也开了。

门里面,李白和杜甫正盘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喝酒。讨论着当今世界的布局与迅速变化的形势。吕冰西好生奇怪,唐朝已经过去了上千年,他们怎么知道当今的事情?必须弄明白这个问题。李白和杜甫似乎发现了吕冰西,同时站起身,单手把酒杯举向他,同时发声:“哪来的后生?来来来,过来品品这“五岳独尊”。”

吕冰西斗胆走进他们,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两位诗人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酒量,好酒量哎!你想问什么?说。”

“两位先辈是古人,怎么知道当今世界上有俄乌战争?又怎么知道当今世界的布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白大笑着从大石头上走下来:“哈哈哈哈,你这后生,你以为我真是李白的肉身吗?错了,错了,完全弄错了。”

吕冰西心中纳闷,这人明明是李白,他为什么不承认呢?看他迷惑的样子,杜甫也从大石头上走了下来,说:“你没听说过deepseek吗?我们是deepseek生成的AI数字人。这样讲你明白了吧?”

吕冰西震惊。科技进步之快,让他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定了定神,脑细胞极度活跃起来:“这么说,我是在给两个用数据拼凑起来的假李白、假杜甫说话?那还有什么意思呢?我必须尽快和他们告别,去寻找真正的、活生生的人类。”吕冰西向着AI李白和杜甫深鞠一躬,说:“两位先贤继续喝酒,小生要去寻找回家的路了。”AI李白和杜甫一愣,随即对视,坐在大石头上继续喝酒去 了。

   五

吕冰西走出这扇门后继续前行。又一张图片出现在眼前。这是一张苏轼的画像,画像的右侧写有《念奴娇•赤壁怀古》。这图片也是一扇门。门外是正在张望的吕冰西,门里是宋朝的黄州,苏轼正站在赤壁矶前慷慨激昂。

吕冰西是苏轼的崇拜者。今天苏轼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他产生了要和这位中国文化史上最有影响的人物说会儿话的冲动。这念头在他的脑海里一闪,就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他拉进了门里。

奇怪!在门外,明明看到苏轼正站在赤壁矶前慷慨激昂。进门后为何变了样?

这里的景物和路人的穿戴竟然是现代社会的样子。高楼大厦,满街的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嘈杂刺耳的各种声音。吕冰西在人群中寻找苏轼,他在哪?赤壁又在哪?他的一闪念如同切换电钮,眼前的景象立刻回到了宋朝。

吕冰西知道:宋朝是一个把传统文化提到第一个制高点的朝代。“三苏”和“二安”对文学界的影响至今不衰,又有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为国宝。

清正廉洁刚直不阿的“包青天”流芳百世,更有文武双全、“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儒家“士大夫”典范范仲淹。他决定要在这片国土上转一转,研究研究这个朝代为何会有那么多流芳千载的文化名士。

吕冰西边走边看,好似行进在《清明上河图》中。在这群古人之间,他感到自己是个异类,禁不住左瞧右瞄。见周围的人都在忙碌自己的营生,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才放松下来。一边走一边四下观看。他发现自己不能断定这是个什么季节,也不知道自己这样跟着人群行走,什么时候才能与苏轼见面。

他清楚记得,是因为看见了正站在赤壁矶前慷慨激昂的苏轼,才推开画门进入了宋朝,为何入门后却不见苏轼?他感到有些迷茫和疲惫。正在他内心纠结犹豫不定时,路上行人逐渐减少,四周环境渐渐安静,似乎走出了《清明上河图》,走进了山野乡村。是否继续前行?他犹豫不绝。抬头看天,正值中午,烈日当头,有些口渴。想喝口水,才发现此地有大量农田,却未见水源在何处。四周搜寻,见一老农正在农田里锄地,地头上放有瓦罐,瓦罐上口扣一黑碗。他便走向老农,准备讨碗水喝,顺便打听一下苏轼所在。

老农停下手中的活,上下打量了一下吕冰西,问:“后生来此何干?”

“我是被大风吹到海马岛上的人,路过此地,想向您讨口水喝。”

“讨水喝?可以。我也该休息一会儿了,咱们边喝边聊吧!”

“看你后生穿着,和我们大不一样。你来自哪里?又要去向何处?“

“我是21世纪的中国青年,是苏轼的崇拜者。被大风吹到这海马岛上,寻觅回家的路,遇苏轼的画像和他的《赤壁怀古》。用手一点,只见苏轼正在赤壁矶前慷慨激昂,便迈进大门,想向苏轼请教。进来后才发现自己进了《清明上河图》,跟随人流行走,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此地。”

老农仰天大笑:“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是后世之人。说吧,想向苏轼请教什么?”

“谢谢老伯。我要请教的问题,必须见到苏轼后才能说,见不到苏轼,我说了別人也回答不了。”

老农又大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难为你这么相信苏轼。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苏轼呀!”

吕冰西一愣,他怎么也不能把当前的老农和苏轼联系到一起。老农看他吃惊的样子,告诉他说:“你不相信是吗?具体一点说,我在来此地之前叫苏轼,来此地之后我就是“苏东坡”了。你看那西边,是黄州城的东门,咱们脚下这块土地,就在东坡。”吕冰西看了看西边的东门,又看了看脚下的土地,他感到眼前的这位老农,有可能真的是苏轼了。

吕冰西轻咳几声后跪拜:“请苏大人恕晚辈有眼不识泰山。”

苏轼急忙扶起吕冰西,说:“晚辈想知道什么,尽管说。”

吕冰西见苏轼如此平易近人,没有了拘束,直接了当地说:“晚辈要问的是,“乌台诗案”后,您被一贬再贬,是什么力量支撑着您,写了那么多流传千古的好文章,还研究出来那么多美食?”

“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们现代人,一遇困难就想躺平,缺少您的这种坚持。我本人也是这样。”

苏轼满脸凝重,是回答又似自言自语:“那是因为你说得你们这些现代人遇到的困难还不叫困难。我写那么多文章,也没想会得到后世人那么喜欢。只是心里有话要说,就写在了纸上。至于“东坡肉”嘛,那是因为我想吃,又没有,所以就想出了如此烹饪。”

吕冰西深感震撼,没想到流芳千古、受亿万文人墨客和普通人崇拜的苏东坡,讲出的这番话竟然能用“随遇而安”四个字来概括。也就是说“命运把你抛向哪里,你就要在哪里生根、发芽、开花、结果。”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心想,假如我在这海马岛回不到原来的家,就要在这里扎根。他不寒而栗,颤抖了一下,他忽然明白,这是要面对的一个事实。他缓缓地抬起头,想再咨询一个问题。发现眼前的景象大变了模样。

      六

吕冰西没有往回走,低头抬头的功夫,已经回到了现实社会。他好像在动画片里,想去哪里,转念一想就可以到达。

来到一个酒店,听到有吵吵嚷嚷的声音,他便向着发出声音的房间靠近。

声音是从203房间里传出来的。最引人耳朵的是一个慢条斯理、并不洪亮却字字有力的声音:“今天的会议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是:我们的刊物究竟该怎样生存与发展?我们怎样才能既不丢失中国的传统文化,又能迈出国门和世界接轨?我们必须要让世界了解真实的中国和中国文化。大家可以畅所欲言,不要有什么顾虑。”这话过后,好长时间格外安静。

吕冰西想:“难道里面就只有这一个人?是在背台词吗?为何会如此安静?”他想从门缝里往里瞧个清楚,还未等他靠近门缝,屋门突然被打开了,满屋子里几十个人几乎同时面向他发问:“你是谁?想干什么?”

吕冰西吓坏了,拔腿快跑,边跑边说:“我不想干什么,我走错门了。”

跑了一阵子,发现并没有人在后面追他,才放慢了脚步。他想往回走,想找到他进来时的那扇门,才发现这条路是单行道,只能顺着道往前走,凡走过的地方,会自动冒出一道墙挡住了回路。

吕冰西有一点点恐惧,硬着头皮前行。心中不住地祈祷:“快点,再快一点,让我快点看到这走廊的尽头,看到蓝天白云,看到阳光,看到星辰大海。

忽然,走廊里的灯光暗了,前方出现了白色的光亮。他咳嗽了一声,一扇大门自动打开。迈出大门,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子里弥散着阵阵花香。

他不明白自己又来到了什么地方。顺着花香寻觅,在一棵古老的丁香树下站定。从大树的前面转到大树后面,见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绿底白字的木匾,“丁香园”三个大大的柳体字映入眼帘。

吕冰西紧盯着“丁香园”三个字观看,从大门里走出一个身着白色衣裤的女子。女子见他紧盯着写有“丁香园”的牌匾观看,主动询问:“先生,您想了解哪方面的医学知识?”

“我想看看这丁香园是干什么的?“

“这里是医学的疆场。迈进了这个门的人,就是站在生与死的边界线上。一脚地狱,一脚天堂。”

吕冰西听得一头雾水,不解地问:“什么地狱天堂的?我听不懂。我是无意中被引领到这个院子里来的。”

白衣女子一愣:“哦?你现在需要什么帮助?”

“我需要出去,出去看看蓝天白云和星辰大海,找到回家的路。”

“你的家在哪里?”

是啊,我的家在哪里?吕冰西突然懵了,怎么也想不起自己的家在哪里。心中着急,泪水夺眶而出。

白衣女子看到他的样子,急忙说:“别着急,慢慢想。你跟我来吧。”

吕冰西跟着白衣女子走进了写有“丁香园”的那扇门。

      七

什么“丁香园”?这不就是医院吗?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字幕,白色的灯光,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一切都是白色的。只有病人穿的衣服上,在白色底子上加了些蓝杠杠。

一股刺鼻的消毒液味道迎面而来,呛得吕冰西不停地咳嗽。扭头对身旁白衣女子说:“不行,这种味道我受不了,我要出去。”

白衣女子口气淡定地说:别急别急,跟上我,马上就到。”她走着走着猛一转身,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到了,就是这里。”

吕冰西抬头看了看房间门口挂的牌子:心理科。立马说:“领我到这儿来干吗?我没有病。”

房间里诊疗桌前的白大褂接过话头:“呵呵,帅哥,到这里来的不一定都是病人。进来只是让你填个表,配合一下我们的科研,可以吗?”声音悦耳动听,好似有一种魔力。吕冰西抬头看了看说话的白大褂,一个戴着金丝边眼睛的姐姐,眼睛里闪烁着美丽且智慧的光芒。他又看了看桌子上,摆满印有表格的纸,不由自主地在治疗桌前坐下了。接过白大褂递过来的笔,按照表格上的要求,很快就填完了三张测试卷。

白大褂拿起他填写的表格说:“请稍等。”说着,就把他填的那几张表格放到了一个机器里。电脑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图形。白大褂对着那些图形看了一会儿后对他说:“好了,谢谢您的配合。送你一个小礼物,您可以走了”。她变戏法似地递给了他一个类似手机样的小东西。吕冰西好奇,边走边观察这个小东西是个啥玩意儿。不知道触碰到了哪个键,手里的小东西像魔盒一样开始变大。他的手拿不动,奇迹就出现了,一座现代化的学校耸立在他的眼前。环顾四周,并无道路,他硬着头皮走进了这座学校。

下课铃响了,一群男生走出教室,跑向篮球场。篮球场上有个着运动装的人在运球。嘴里还含着哨子,他是体育老师吗?吕冰西向着这个人走去,他想打听一下这是一座什么学校,他怎样才能从这里出去,回到自己所在的城市,回到父母身边。

奇怪,他竟然听不懂体育老师和那些学生说得什么?是英语还是其他什么国里的语言?他懵懵懂懂地看着眼前这伙人,不知道自己询问的事情他们听懂了没有?拿口哨的那位直愣愣地看着他,又比比划划地向他介绍着什么,看到他没反应,口哨男向身旁的学生伸出了手。学生把头一歪,从耳朵里掏出笔,从胸口处拽出纸,开始描绘。吕冰西伸长脖子,他想知道这个学生在描绘什么。明白了,完全看明白了,他在画一个路线图。

吕冰西高兴了,他想:这个学生很可能就是给我画得路线图。他正在猜测,只见那个学生把画好的图平铺在手上轻轻一吹,图片就飘起来落在吕冰西的脚下。他看着这幅图如水墨画般氤氲开来,一条实实在在的大道展现在他的面前。

他想起了自己所居住的城市,想起了回家的路,迈上了在他眼前刚刚铺展开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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