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牵挂

早晨起来，淅淅沥沥的秋雨下个不停。这连绵的秋雨一下就是一月多。偶尔见一次太阳，心里像过年一样高兴。秋雨如丝似线，编织着忧伤的梦。那细密的雨幕，模糊了世界，也模糊了我的心。

我吃罢早饭，撑起雨伞去上班。路上车少人稀。刚出门走到外面街口，就见路对面有一位60多岁的妇女蜷曲在一把黑色的旧雨伞下在地上摆摊儿卖菜。她的面前摆放着几把用绳子捆好的绿油油的小白菜，还有几个水灵灵的青萝卜。当时，我没有听见她的叫卖声。不知道是她没有喊出口，还是叫卖的声音太低，淹没在了刷刷的秋雨声中。我边走边回头望了望那个买菜的妇女，心里直犯嘀咕。雨水顺着她的雨伞往下淌，打湿了地上的白菜、萝卜，也打湿了她愁眉不展的脸庞，更打湿了我悲凉难耐的心。

目睹此情此景，我想起了40年前夏季的一天，父亲在三伏天推着架子车去县城卖小甜瓜的那一幕。我虽然没有在场，当时的情景却悠然可见，历历在目。我仿佛看到了父亲头顶烈日、带着草帽、光着膀子在县城路旁摆摊设点的艰难场景，仿佛听到了父亲沿街叫卖、声音嘶哑的吆喝声，也仿佛感受到了父亲那种吃苦耐劳、自强不息、诚实向善的秉性！那一次，父亲推着架子车在路旁卖瓜。一阵汽车喇叭的喧嚣夹杂着尘土的飞扬过后，父亲被迎面而来的一位骑着自行车的中年男人撞倒在地。中年男人急忙将父亲从地上扶起，见父亲的额头被磕得鲜血直流。汗水夹杂着地上的沙土从父亲的伤口流过，火辣辣的疼。可是，父亲连一句二话也没有说。中年男人一边问父亲说：“大伯，碍事不碍事？”一边搀扶着父亲到路边诊所里包扎。父亲一边说着“不碍事，你走吧！”一边挣脱着中年男人的手。最后，那位中年男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硬是把父亲拽到诊所里进行了包扎才走开。回到家后，父亲只字未提被撞一事，被孩子们问急了才说是被人家无意间碰了一下。后来，那位中年男人专门掂着礼物来家里看望我父亲，还千恩万谢地说：“大伯真是个大好人啊！”

讲述了父亲的故事，前一段时间在家门口遇到的另一位摆摊儿买菜的老太太的影像又映入我的眼帘。

那是一个月前的一天中午，“秋老虎”发威，闷热难当。我急急忙忙地下班回家，骑车走到家门口外街道旁一位卖菜的老太太跟前。老太太看上去有七八十岁年纪，个子瘦小，穿着朴素，皮肤黑中透红，耳不聋，眼不花，是一位典型的农村妇女。当时，烈日烧烤着大地，像蒸笼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我见老太太地摊儿前的铁盆子里放着刚煮熟的芝麻叶，窝成了一小团儿一小团儿的，挺新鲜的，就上前问道：“您这芝麻叶多少钱一团儿？”老太太说：“一块钱一团儿。”我说：“我要5块钱的。”“5块钱给你6团儿！”老太太说着用一个白色的塑料袋装了6团儿递给了我。我一边接过来，一边用手机微信扫码给老太太转钱。可是转了好几次就是转不过去。我不好意思地说：“刚才买面条儿时还行，这会儿不知道咋的了？”我再一次试着扫码转钱，可是还不行。老太太说：“拿回去吃吧，别转了！”这时，我越发不好意思。接下来又转了两次仍然不行。老太太说：“拿走吧，别掏了！”老太太朴素的家常俚语感动得我差点掉下眼泪。我指着对面不远处说：“老人家，俺家就在这对面，我把东西搁家里，再出来给您转！”老太太说：“别过来了，别过来了！”我把东西放到家里后，立即出来走到老太太跟前，这次扫码转钱一次成功！我悬着的心才落了地。这时，一旁的一对儿年轻人说：“俺也要5块钱的！”老太太也装了6团芝麻叶递到年轻人手中。

我看了看那对儿年轻人，又望了望老太太，心里释然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