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夏蝶飞

喜欢夏日的蝴蝶在我眼前飞来飞去、绕来绕去的模样。它们悠闲的飞行姿态，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稀缺的状态。如今没有谁能够像它们那样在空中无所顾忌地闲游，丝毫不用考虑生计问题。只要无风，或者微风也无妨，它们就会飞出家门，在杂草间，在花丛中，在枝叶葱茏、浓荫茂密的树林里上上下下、忽左忽右地振翅，或盘旋不下，或斜刺过去，或迎着微风一直向上冲…… 那兴奋劲儿，那种自在，估计你我无法体会得到。

就这样，我对蝴蝶发生了兴趣。有时我会像个孩子一样追着蝴蝶一路奔跑，希望能够捉住它；有时我会立在原地对着一群蹁跹不已的蝴蝶发怔，好奇它们为何如此快乐；有时我又会坐在田间小径上瞎琢磨，脑海中浮现出一系列有关蝴蝶的画面。这些画面都充满了美感和温馨，叫人好生羡慕。

有一段时间，我连走路都小心翼翼，老是东张西望，盼望能够发现一只正停歇在草尖或是花朵上的蝴蝶，趁此机会好好观察，仔细欣赏一番。这体量不大、体态轻盈的小东西，究竟具有怎样一种外在美？

老实说，生长在农村、一直生活在农村至今的我，还真的从来没有认认真真地观察过一次蝴蝶。虽然无数次看到它从我眼前经过，甚至有时会大胆地落在我的肩头，然后又立刻飞离，但我总是不以为意。在农村，在乡间，蝴蝶有什么稀奇呢？

可是今天，我忽然就产生了冲动，一种想了解它的强烈欲望。这家伙，在春日里，在夏热里，在秋光中，一直飞。花丛中，南瓜、丝瓜藤上，桂花、菊花枝头，不慌不忙，从容自在。这种飞，看似有意，却又无意。它们没有想到狂风暴雨，没有想着在人前显摆自由自在飞行的本领，没有想着随遇而安的惬意生活。它们只是飞，随意地飞，无所用心地飞。只要能扑闪起灵动的翅膀，穿行在花团锦簇中，生活就别具一种无法言说的美。

好在有一次，我真的就和一只花蝴蝶零距离接触。它或许是飞累了，栖息在一朵小黄花上。那朵花鲜嫩、水灵，似乎饱含着生命的活力。它绽放开来，只等一只虫子的到来，给它做媒，让它恣肆。那是怎样的一种令人怦然心动的小生命啊，小小的身体，不过拇指头般大小，却似乎充满了力量。一对翅膀仿佛为丹青所绘，色彩斑斓，瑰丽无比，深深地吸引着你的眼球。它的每一次振翅，都像刻意为这个世界妆点一些美好。因此我们从那些五颜六色中羽翼中获得了美感，获得了启迪，心灵因它而变得愉悦，充溢着蓬勃向上的力量。

学校的操场上，一群孩子拿着课本跟着几只蝴蝶奔跑，一边跑一边开心地叫着，手中的书不时扔向空中，雪花般飞舞。蝴蝶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悬在他们眼前，一会儿又逃离而去，逗得这帮孩子们兴奋不已。幼稚的不谙世事的孩子，他们只知贪玩，压根没有伤害的意思，他们企图捉住这些无辜的虫子，只是为了欣赏它们，溺爱它们。在他们的眼里，这些蝴蝶简直就是自由快乐的天使，携着芬芳来到人间，释放善意和美好。跑着，跑着，我看到了他们中间的“我”一直在那里手舞足蹈，笑着，叫着，仿佛一只快乐的蝴蝶。

忽然间想起了儿时的一件趣事。

一年夏天，我捉住了一只花蝴蝶，养在玻璃瓶中。每日都要花许多时间去观看它在瓶子中如何飞行。有时不忍心，会放进去一些碎叶或是一两朵小花。蝴蝶在瓶子里面并不能自由飞舞，当它奋力展翅时，却撞上玻璃壁，一头栽了下来。我心里有些难过，不想再这样折磨它了。正准备放它走时，一天早上却发现它已经死了。顿时我的内心无比伤痛，无比悔恨。我发誓此生将永不再伤害蝴蝶，我要好好地保护它。当天晚上，我在梦中大哭不止，叫着“蝴蝶，你别死！你别死！”

父亲推醒我，问我怎么了？我说我的蝴蝶死了。父亲笑笑说，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用失望的眼神瞪了父亲好一会儿。

后来，我在初中语文课本上读到一篇《澜沧江边的蝴蝶会》的文章，对蝴蝶有了更多更全面的了解。世界上的蝴蝶种类及色彩如此之多叫我惊叹，蝴蝶集会让我心生向往。我愈加怜爱这种小东西了。

我对蝴蝶一直心存好感。我喜欢它们的自由与美丽，以至于上学时，凡与蝴蝶有关的古诗词句，皆能烂熟于心。或许这是对年少时所做错事的一种心理补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