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脚鸟

这天我们浏览世界有名的鱼市场，在临海的绿色凉棚里，坐在长条桌傍吃海鲜。

鱼市场热闹非凡，场地上车来车去，人来人往；大厅里摊位琳琅满目，各色海鲜摩肩接踵，鲜艳的叫人眼花缭乱，空气中弥漫着撩人的香味；港湾里停泊着大大小小的渔船，桅杆上彩旗飘飘。这里是鸟的天堂，尤其是海鸥鸟特别多，它们在海面上翱翔，在桅杆上唱歌，在凉棚里穿梭，在人群间觅食。

凉棚建在海坡上，从上到下有四个层级，每个层级下降一米左右。每个层面都设对称的两排凉棚，凉棚里都有长条椅，长条凳。每个层面都被自上而下的三条台阶隔成八个区域。凉棚里，席无虚座，长条椅上，摆满了鱼虾蟹肉，酒水饮料，食客觥筹交错，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我们的座位在第三层级右面的顶端，往上第二层面是个露天的平台，有一排座椅。再往上是第一平台，有一个鱼市雕塑背影。我们的桌上有帝王蟹、老虎虾、生蚝、三文鱼、海带，鲜橙汁，尤其是生蚝，女儿和女婿都喜欢吃，点了两打。我一直不吃海鲜，怕引发痛风，但面对如此多的海鲜，没有其他选择，只得硬着头皮吃，好在这几天一直在吃抗尿酸的西芹籽。

海鲜都很鲜美，我喜欢吃帝王蟹，破天荒的吃了两个生蚝。天很热，没有空调，也没有电扇，坐着也冒汗，凉棚外更是像火烧，端着海鲜进来找座位的人都是大汗淋漓，衣服都湿了，有女性拿着扇子扇，有小朋友拿着微型电扇吹冒汗的脸庞。

我们吃海鲜时，总有一群鸟围着我们转，靠的很近，眼睛盯着我们的海鲜，希望能施舍一些。女婿告诫我们，这里喂食，其他地方的鸟都会飞过来，多到恐怖。所以，开吃以后一只没喂。临到吃好，我看到一只只有一个脚的海鸥鸟，一直在我们餐桌上面的平台上逗留。

这只海鸥鸟长的特别漂亮，枣红的喙，蓝宝石似的眼睛镶嵌在雪白的头上，淡灰色的翅膀在白色羽毛衬托下是一抹优美的弧线，尾尖是三尾灰黑色羽毛，上面一尾最长最尖，第二尾略微后缩，稍微粗放，最下面一尾更加后缩，稍大而厚重。三尾羽毛组成了一个伸向苍穹的优美图案。黑尾和红喙有四五十度的倾斜，走路，跳跃，转圈都会上下联动和互动，给人以灵动的姿态。它的脚也是枣红色的。左脚高高站立，右脚只有一段脚棒，吊在腿下。它站立的姿势让人联想到亭亭玉立的少女，美丽而矜持。

看它吊着一只脚，来回走动，漂亮的眼睛发着幽兰的光，一副想要而没有得到的样子，触动了我内心深处的某根神经，实在于心不忍，就把一只老虎虾的头扔给它。它高兴的扑过来叼住，像啄米一样吃，姿势很美，也像在感谢。然而，刚吃两口，十几只海鸥鸟像发了疯一般扑过来，转瞬间，虾头就不见了影踪。独脚鸟有一种欲罢不能的失落感，跳着脚来回转圈，头尾不停的抖动，似乎在向我们数说什么。

盆子里还有两只老虎虾，我拿起一只，扔给独脚鸟。一群鸟飞扑腾挪，叼撕抢夺，上下翻腾，蔚为壮观，上演了夺食大战。很可惜，独脚鸟不但吃不到我给的食物，还被逼到了场地外，只得站在座椅靠背上，眼睁睁的看着到嘴的食物被哄抢一空。

我把剩下的一只老虎虾再次朝独脚鸟扔过去，还是没它的份。一群鸟你争我夺，老虎虾在地上空中翻滚。附近的一只垃圾鸟冲过来加入了争夺战。垃圾鸟长黑脚，长黑嘴，白身体，一上来就用它的长黑嘴啄的一群海鸥鸟人仰马翻，很快控制了老虎虾。垃圾鸟叼起老虎虾慌乱中又掉了下来，海鸥鸟扑过来，又被垃圾鸟逼退。垃圾鸟又叼起老虎虾，紧张中又滑了下来。精彩的一幕就在这一霎那间发生了，老虎虾刚落地，大群海鸥鸟又围过来，垃圾鸟奋力啄击，停在高处的独脚鸟像一块石头直扑老虎虾。这不明飞行物让争夺双方都一愣并后退一步，独脚鸟叼起老虎虾朝鱼市雕塑顶上飞去，在飞的过程中把老虎虾吞进了肚子里。垃圾鸟奔扑过去，看见虾被吞进肚子里，只能停下脚步作罢，其它海鸥鸟也一哄而散。

独脚鸟的表现出乎我们的意料，惊谔之余，纷纷为它叫好。

“嘎——”，独脚鸟大叫一声，张开翅膀在凉棚上空转了两圈，仿佛在向我们展示它胜利了，我们给的美味很好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