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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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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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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琐记

路遇好友高君,被告知,我的某学长去世了,刚俩月。

学长是小学学长,长我三个年级。当年,全校人皆说,他的学习好,门门课考试,总拿第一;个子当然也比我高,力气自然也大,二者加起来,使我见了他,便要抬头仰视。

我高四(因运动多读了一年高中)毕业返乡,他好像已当了我们大队的团支书什么的,还是个文娱活动家。每年春节或其他节庆,便沿贯穿了全大队的河堤暴走,呼唤演奏员们大队部集中排练,其中包括我这个刚会用笛子吹旋律和音符最简单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现在回想,他那时应该高考落榜了。他那时的高考,全县能考上的最多不过三位。我们大队落榜的就有好几位,随后就都如泥牛入海,泯没无闻了,只有他奋争不息,从俗世的泥淖中,莲藕般地脱颖而出。不知何时,又被选拔为大队医疗站医生,背了出诊箱,奔波在河堤路上。时不时的,到我家,和我爷爷探讨阴阳五行,脉象舌苔。爷爷重病后,有天特意要我请他到炕前,然后扑下炕,双膝跪地,呼救道,先生,救救我!他赶忙对跪了,双手慌乱地伸向爷爷的胳肢窝,架着他的两只胳膊,用力扶起,泪音叫道,好老儿哩,你这是要辱没死我哩么。那时全大队的人,便盛传他的医术远超县医院的任何一个大夫。背地里替他打抱不平:上头眼瞎了啊,还不把他提拔上去?!也许这打抱不平,声达于天了,老天果然有天便提拔了他——去某大单位当专职医生。我曾慕名去他的诊室探访,见墙上贴有他用钢笔抄录的鲁迅的一句话:生活太舒适了,工作就被生活所累了。

仿佛考验他似的,那大单位对他,偏就太舒适了。因为那单位无论咋大,比起社会,终是小而又小,仿佛一粒尘埃。医界有句俗话:常看王叔何,不如经验多。王叔何,医圣也。经验,指通过医治大量的病患,特别是疑难杂症,取得的丰富经验。在那大单位,哪有多少病患,又有什么疑难杂症?他每天的工作,便是耐了性子,呆坐在他那诊室里,悠闲、慵懒。这就远离人们的视线,没有了神话他的言说,他便渐渐默然无闻。当然,这并不影响他的工资,全额领取到他安然退休。

退休了他,心里好像重新沸腾起来了,咋也在家里坐不住。整天和同样退休其它单位的两位医生, “三人帮”似的,每天自干河桥头起步,经县河桥头,登馒头山,于盘山路上漫步。偶尔因故结不成了,他就独自个拿了自购的照相机、录像机,笔记本电脑,或拍,或录,或看和写,自愿义务参与各种活动。和我相遇了,便他乡逢故知似的,激情亢奋,口若悬河,嘴角白沫溅飞,指点江山,品评各项大政、包括外交,从决策到执行,直至各种针头线脑,和主政者,执行者们。有次,我忍不住开玩笑似地劝慰他,咱一把年纪了,咋能像愤青?牢骚太盛防肠断……他即刻神色陡变,截断我的话,说,世事坏就坏在你这样的人……

久而久之,我一见了他,便远远地绕过去。实在绕不开,就打个招呼,待他刚张口,便赶忙找个借口,拔腿溜掉。但上次回来,我骑了自行车,漫游至他家门前的大桥,忽听一声指名道姓的呼叫我,是他在桥面的道旁,坐着轮椅,明显脑梗了,面目痴呆。我再也不好疏远逃避,讪笑了上前问好。却听他口齿不清地又老调重弹,手脚虽不能指画,却不住地颤抖着,跃跃欲动。我耐性子听着,终究没能坚持到底,到底还是礼貌地找了个借口,骑行走了。

谁知这便是和他的永诀。

惋惜,疼惜。一个中断了的也许能励志的故事,一位夭折了的可成为杏林奇才的新葩。我和高君相互补充了,诉说他的过往。高君猜测,怒伤肝,他那病,也许是他经常嚷闹不如意引起的。我点点头,想起了股票的趋线图,从低处一点点地高高地升上去,像珠穆朗玛峰了,突然断崖式地跌下来,到雅鲁藏布江大峡谷,顺水而漂流,平缓于无,像人的心电图——我们每个人的,一生的心电图。使我们啥时看了,啥时都惊疎。

王师

数年前,我住到了县医院家属楼。要看电视,便需拉有线电视;而要拉,就得缴费,缴费又必得交全年的。但我多数时间仍在老家住,这不就成冤大头了?为了节省,我就没拉。没拉就看不到电视。但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就是学众多邻居,安口卫星天线接收锅。我打听了下,那锅南门口车站旁有卖。便赶紧找去了。但人家只卖锅,其它的不管。我便恳求,务必上门安装加调试,哪怕单另出点钱。店主不动声色地问了下具体住址,便寻摸了工具,要我引他出发。

一路攀谈,我知道了他姓王,是县造纸厂职工。纸厂倒闭关门时,“人家有腿的,都安排了;我没腿,只好自谋生路,开了这家店,凑合着过。”我安慰鼓励了他几句,引他到家。其后安装的难点不断,琐碎繁冗,绊绊磕磕,很不顺利。但他很耐心焦,不动声色,只是静静地操作,反复调试,终究弄好了。我感激不尽,缴了好像是240元,没单另再加别的费用。那240元,刚好是拉有线电视一年的费。那只能看一年,我这却可十年八年无限期地看。占大便宜了!后听说,这属违规。被检查发现了,要拆除、罚款。恰好我那时当了个省电视台的监看员,每月提交监看报告。有次便 “以权谋私”,在报告中夹带私货,抱怨了几句这种规定。时移世易,想来现在谁还像我这样死守在电视机前,盯了屏幕看?即使看,也不用拉有线电视,或安卫星锅,获取信号的渠道多了去了。

大约四五年前,我回到老家,刚放下行李,便打开了电视机。只见屏幕上只有一片静静的蓝,显示出一行白字,开头为 “授权失效”,咋按压遥控板也无济于事。我便试试探探地打过去了电话:王师……话音刚落,便听他痛快地答道,你把上面的授权码告诉我,我马上给你弄。话起话落,只一眨眼,电视屏幕便舒服地呈现出了斑斓的色彩和缤纷的图像。我忙叫了声,好了!他笑说,人家授权的有效期是一年。你可能长时间不看,人家取消了。以后旦发生这种情况,你给我说,我马上给你弄。我说,谢谢了啊。他说,谢啥哩?这简单,我躺床上,在手机上就能弄好。

我这次是隔了三年多回来的。由儿子领着,还有两个小家伙。看见电视机,儿子先感了兴趣,随手便打开,拿起遥控器点击。因为俩小家伙,痴迷手机和平板。而电视机的屏幕,比手机和平板的大多了,二者相较,对俩小家伙的眼睛,伤害能轻些。但电视屏幕亮是亮了,却和我那次见到的一样,是一片幽蓝,先显示“授权失效”等一行白字,后再显示“如无图像”等一大片白字。我的脑子,早已经常记不住昨天发生的事,把咋处理这个故障的办法,现已忘得一干二净,好在手机上录有王师的手机号,忙打过去,回答的是个年轻的声音。我心想,瞎了!店主换人了。毕竟已经三年多了,现在的店铺和生意,像娃娃哭的脸一样,眨眼就是一个样。他那店是传给了他儿子,还是转给了其它人?正猜想,手机那边已询问起出了啥情况,要我把截图用短信传过去。我要儿子照办后,打电话过去,对方说,你等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我便等啊等啊,等了不知多少个一会儿,把电视机开了关了的,不知开关了多少次,那蓝幽幽的屏幕却始终没有变化。儿子说,算了!反正我们很快就要走了。但我看那俩小家伙爬手机或平板前,痴迷傻呆的样子,由不得担心起了俩娃的眼睛。第二天咋也忍不住,又打电话过去,胆怯地小心了问。那边回答,还没好啊?我以为你没吭声,是好了呢?我忙解释,是怕打扰你啊。——打扰啥?你把接收器拿来我看看。又特别叮咛,咋拆接收器,拆的时候,咋把啥线绕到啥地方。我嗯嗯着,拆下后,回忆着早先店铺所在的位置,坐儿子的车,找到了南门口车站旁,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他老伴在家,听我诉说完,即刻接过接收器,插上电源检测。身后的小电视屏幕,立马清晰地呈现出图像。他这时从门外回来了,说接收器没问题,没弄好的原因,可能是我打开电视后,等候的时间和他调试的时间没凑一块儿,要我现在回去,开电视时给他说一声,他马上给弄好。

——多啰嗦啊!说到这儿,我已泼烦得不得了了。这还只是敲着电脑键盘往出写,实际干起来,那就啰嗦泼烦得太太!?

因此,我回家后,打开电视见仍没来信号,屏幕上显示的是“信号中断,可能是以下原因造成的”,但要解决,更不知多不容易,光读那些指示,头都大了,整个是老虎吃天,无从下爪。儿子愣了会,也不让我给王师打电话问了,说麻烦死人家了,咱们想办法自己弄。他就坐电视机前的小凳儿上,将天线插头几次三番地往接收器后面的小孔里插。插啊插的,捏捏拢拢,最后扔开,起身说道,算了,顶多两天就走,不值得弄了。宣告彻底失败。

下午他们出去上街,我一个人对着那电视机,相面似地呆看着。看着看着,不甘心起来,冒着舍得一身剐,拿手机打过去了。开口便先道谢,接着说了表现,反正哪儿都好,就是不来信号。他不急不躁,平静地说,你把天线插头重新剥出来,然后剪长些,再往接收器的小洞里插。若还不行,你转下天线锅,把锅背后的插头重新插插,拧紧。我答应着,试了起来。没几下,忽然,电视屏幕上有了照人的光彩,悦耳的声音也传出来了。我一下呆立了,似乎听见自己的心弦,铮铮地响。便想打个电话,告诉他这个喜讯。却想起我已经给人家不知打过多少次的电话了,太烦人了,能不打就不打吧,让他清净清净,好好地休息一会。但对人家的谢意,还是咋样也得表示一下。怎么办呢?那就发短信吧。便写了几句话,发了过去。自然没啥回应。这就甚好。让他歇着,听我在心里给他祝愿。

我静静地回想去他的店铺找他时,那店铺从门槛跟前到货架背后,里里外外,摆满了卫星锅,其余各处,都叠床架屋了各种线圈等等货物,一派的繁忙,蒸蒸日上。他在电话里和我交谈时,那声音青春而温柔,像年轻娃的。人都说现在的生意不好做,可他的这生意已做了多少年啊?百年老店便是这么来的吧?我的这口烂锅,也不知请他安装了多少年,原先说好的一年一授权,我却黏住人家,年年要解码,随时丢,随时要,癞蛤蟆似的,趴人家的脚面上,咋踢也踢不开,其实他若嫌烦,真心地踢,咋样都能踢出去,还踢得有理,没我的话说。可他却一个字也没说。这就叫以诚待人吧?套用句网络用语,便是:顾客虐我千百遍,我待顾客如初恋。那他就应该总是年轻娃,一颗心,纯净得像童男童女。拥有这种青春的人,不财源广进,天地不容哩。

村里来的那个杀牛的

他姓虎,人称挠儿,带着点儿化音,叫出来便特别亲切。长得也亲切,瘦小得小巧玲珑,脸上总挂着一丝微笑。他那女人更是真的小巧玲珑,桃核似的,见人不笑不说话。

推测那挠儿,可能是他的小名。因他小时胖乎乎的两手,也许是常常的舞舞扎扎,到这里那里乱抓乱挠。俗话,从小看大。果然他长大后,便从山外的大荔,跑到山里的洛南,在我们村抓挠起来了,租了座民舍小院,用绳索把牛的四蹄绑了拉倒,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是个杀牛的。

这就叫我们心惊胆战,瞠目结舌了。我们祖祖辈辈都是在牛病死、冻死、摔死了,才敢战战兢兢把牛皮剥了,割它的肉吃。哪能活活地杀死牛呢?苍天啊,大地啊。这是造孽哩,犯法哩啊。但到处的乡村都实行责任制了,农民们都种自己的地了,自己的地便得精心地种,种前必先深翻,牛犁便太浅,得用铁锨插、镢头挖,这就幸福了牛,整天无事可做,卧在槽里,白吃白喝,成了农民的负担。有挠儿把它们买了去杀了,不正给大家卸下包袱,鼓起腰包吗?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呢?便都心甘情愿地把牛交给挠儿了。我们村的人尤其高兴。逢集时,挠儿把他们雇了,引到县城干河口的牲畜市场,每买好一头牛,就把缰绳交到他们各人手里牵回去。自然不是白牵,有牵钱。这便增了一项意外的收入。之后,买牛的范围越来越大,大到了全县各集镇。而牛价也水涨船高,养牛人的腰包便也越来越鼓。这便成了一石激起千层浪,万紫千红是新春。就连我妈也跟着沾光,收到一个持久的惊喜。她养的黄黄,再也不用她给倒剩饭剩菜了,黄黄会自己去挠儿那儿,或偷或抢,血里乎啦的牛的各种杂水,叼到人看不见的角落,狼吞虎咽,饱餐一顿,之后几天都不用进食。我眼观耳闻,综上,写了篇散文,题目便为《村里来了个杀牛的》,刊发于《陕西日报(副刊)》,获了当年的全国报纸副刊好作品奖。

挠儿除了杀牛,就是卖牛肉,放小三轮摩托车上,每天日出而作,去县城西街十字路口那儿的店里,日落而息。卤肉的活儿基本靠他女人。在敞间的大房子里,四周摆了粗瓷瓮,里面腌着卸为块状的牛肉。靠墙一台大灶,一口大铁锅,锅底烧柴,焖煮一日一夜。旁边一阔大案板,晾煮熟的牛肉,又一冰柜,存晾凉的牛肉。人人眼见为实,那牛肉是真牛肉,煮出来仍携带了山野的鲜花、泥土里的草树,农人糙手里的芬芳,香、醇、酥、嫩,其肌理骨骼间,绝无淀粉和密封的塑料袋的味儿。故,人人的舌尖便挑选了它,入各大酒店、饭店的后厨,摆放在城乡红白喜事的宴席上。过年过节,人们早早便络绎不绝地登门购买。其中就有我。因挠儿的女人总是在价钱上优惠我,选肉时又总给我挑瘦而整齐的,结账时又抹了零头。我便先是为亲戚、朋友走后门,后是为儿子,上高中的儿子,到北京工作的儿子——年年腊月三十前,或亲自、或托侄女婿买了,快递过去。

生意如此红火,挠儿和女人咋也应该不是暴发户,便是富裕的小康人家吧?但年复一年,他俩仍住在窄小拥挤杂乱如猪圈似的房子里,穿的从没整洁过,酷似要饭的。烈日炎炎,俩人常常黑水汗流,全身蒸腾着白茫茫的雾气,拉了、背了从坡上割回的小山似的草捆,给栓在圈里的几头牛吃。直到有一天,挠儿倒了,得脑梗了。所幸当下没死,被救活来还能一瘸一拐地跛了走。刚能跛了走,便开了他那辆三轮摩托车,照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去他那店卖牛肉。他落户的生产队却把他另眼看待了,评他当了困难低保户,也许是看他曾经给大家做过贡献,又见他现在行走艰难,特别的可怜。他的儿子,还有兄弟,也先后从山外的老家赶来了。他家便兵强马壮了起来。又霹雳一声,村人们听说,他被列为重点扶持对象了,由国家投资(?)或提供无息贷款(?),在八里桥那儿办了个养牛场。

我这次回家,便慕名要去他那儿,借他快递牛肉时密封塑料袋的真空机,密封我新买的豆腐干带回北京,顺便给儿子买两斤牛肉。却被兜头一盆凉水:挠儿死了!儿子和兄弟皆树倒猢狲散,跑得没影儿了。牛肉店关门了。养牛场里的牛也被拉空了。只剩下那羸瘦的女人,现在靠借债度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没人能说得清。

我惊愕了许久。这是我这次回老家,听到的最惊骇的事情。揣测沉思,如果不办那个养殖场,不来那些投资或贷款,没有新增的那些精兵强将,仍是挠儿和他的女人,亲力亲为……

老二的老二

这不是有意说绕口令。是真的要强调,此老二生的那老二。

此老二为我老伴的妹妹,排行老二。是他们姊妹中唯一没工作的,一直务农。双亲便特别关心了,作为老大的我老伴便身体力行地继承了,对她特别地关心并心疼。

此老二生育了两个儿子,老大是教师,不用多操心。那老二便不同了,好像是来要她的命的,小时咋指教也念不进去书,到底没混到初中毕业证,就出门打工去了。当的是架子工,爬高高的在建的楼房脚手架上,给钢管拧螺丝。此老二的心便像钟摆那样,整天地晃悠过来,又晃悠过去,动不动眼泪汪汪地向我老伴抱怨,要是哪天风大,把我娃刮下来了咋办呢?但那老二却不以为然,整天想的是哪天能雇几个长工,在烟地里给他干活,他则坐地头树下的阴凉处,手掌茶壶,慢悠悠地喝着监工。某长辈听了,气得浑身乱颤,痛斥他道:你做梦去吧!

但人就怕有梦,有梦便有奔头。某长辈去世后,那老二虽没能坐地头喝茶监工,却和那份惬意差不多,在全县开了三家儿童服装店,连锁,当总老板。便水到渠成地在县城买了电梯商品房,百余平方米,俩卫生间,接此老二住进去给他看娃。

谁知福祸难料。那老二的房贷好像还有一大滩,连锁服装店却办不下去了,先后陆陆续续地关闭了。此老二在电话中忧心忡忡地给我老伴诉苦,这日子可咋过呀?就把孙子带回乡下老家抓养去了。

那老二稳坐钓鱼台,我上次回乡见了,听他坦然抒怀:我顶大再开大货车去!咱有的是驾照!

这次回乡前,我忽然刷到个短视频,是那老二的媳妇和一个女伴,指着一片门面房,求教:我们想在这儿做生意,请亲们出出主意,该做什么好呢?

我大惊,大喜。厉害啊。知道运用自媒体。视频还拍得流畅,构图精妙,画面整洁,形象清晰。看样子是请了专业团队,外加投放,可不知花了多少经费?效果如何?忙邀老伴、儿子来看,撺掇想想办法。都思来想去,惜无良方。儿子无奈了说,在县城有啥回旋余地?不如到西安,看能干点啥。我心思忖,说得轻巧!却想不出能干点啥实在的。

这次回乡,老伴最惦念的,便是此老二了,当然牵连了更操心那老二。

——哈,却是杞人忧天!刚到老家打过去电话,便知道了,那老二的媳妇在那片门面房里,已经卖起了儿童服装,还招聘了女工,经营的是知名品牌,收益不错。见了我们的俩小家伙,非追着 “扭打”着,要送两套。儿子赞道,不错不错!还能赶上人口红利高潮的尾巴。那老二跟丈人哥在省城当起了粉刷工,休假时赶回,给店铺打短。见面后,自然、当然地,不叹息抱怨,不弹嫌宏观、微观、运气、手气,只是调侃嬉笑,踌躇满志,眺望宏图大展的远方,活灵活现 “打不死”的光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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