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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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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
家乡的山路泥泞且窄。
弯道上,是一座座早已荒废的碗窑。
一层山灰,一层生坯,
在窑边的半墙上整齐码放。
雨后半山漫起青色烟波,
一艘木船停在云岚里,晃呀晃。
那时云山作坯,无人敢去烧制;
唯有等——等数日山风吹过去,
将小船缓缓推入柴窑,
与这座小山、这片云雾,一同焚烧。
褪去灰烬,已成一个净碗。
这是泥巴的最后一篇日记,
素坯的绝笔,
放置野坡上,与天地共鸣。
任其在狂妄的野草中破败,
割伤一群野孩子。
他们俯身,喊唱起生命的童谣,
看着净碗被黄土,一捧捧重新接纳。
木船也逐渐沉入轮回——
剩没有船的桨,空划一年又一年。
为何?
为何?
仍持续不断泛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