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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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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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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春雪

整个冬季,只有凌冽刺骨的西北风,哧哧地在田野、村庄上空不时地呼啸而过,又穿街越巷地绕着城市盘旋,江淮平原上空的冬雪,却没有一如既往地按时赴约。大地渴望着,能得到雪花的亲吻和拥抱,但一次次的失望,也让泥土气色逐渐转变,从土黑色到土灰色,再到灰褐色。云层有时也压的很低,天空阴沉,仿佛生气之极的老人,可是冬雪依然我行我素,犹如一个调皮的孩子,在夜色降临时候,听到家长的呼喊,仍不愿回到自己的家。

立春过后,天气渐渐转暖,此时,西北风也厌倦了对雪的向往,离开了这片大地,只有铅灰的天色时隐时现,似乎还残留对春雪的眷念和不弃。过了中元节,气温骤降,风儿扎在脸上,竟生出一股刀割剑刺的痛感,众人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春寒的侵袭来的那么快,而且又这么彻底,于是大家心底又升起对春雪的期盼,寒雪的失约,让这一年四季轮回缺少了一番韵味。还好,春雪就像一个懂事的孩子,在料峭春寒的再三邀请下,悄然翩至,没有肆意张扬,没有显山露水,犹如蜻蜓点水般,触摸了田野和城市的角落。

约莫下午三点左右,太阳就离开了人们的视线,躲到了阴云后面,似乎有预感地让出了这方舞台。天空的大幕被深灰色的云层撑开,很快,苍穹便成了阴冷的铅色,还有一种加重加深的趋势。冷风扬起,呼呼地刮东刮西,从楼顶吹到草地,忙个不停,又像在为春雪的降临紧锣密鼓。气温陡降,飞鸟全回到了树窝或屋檐下,柳树枝丫也冻得微微发颤,这一切,好像都是为春雪姑娘的登场造势不已。人们走在马路上,公园里,纷纷裹紧自己的衣服,时不时仰头看看天空,总想第一时间欣赏到雪的舞姿,触摸到它冰清玉洁的身子,一年时间没有看到,它还好吗?是如鹅绒飞舞,还是稀碎如絮?是洋洋洒洒而降落,还是小家碧玉般含羞而来?大家都期待着,议论着。

然而,在天空几乎被黑色丝绸笼罩住,路灯初开时,雪还躲在幕后,迟迟不肯现身,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风还在不遗余力地刮旋,室外的树枝发出呼呼的声响,敲锣打鼓般地迎接它的到来。终于,春雪来了,带着羞涩,挟着曼妙,从夜空飘下,不疾不徐,在路灯的映射下,雪粒在轻盈地飞舞,队形稀疏,无声又无息,像一位隐者,悄悄地来到人世间,降落在大地上。

春雪比它的姐姐冬雪,看上去要内敛些,它静静地在空中舞动着,玩耍着,不着急落下,随着风儿飘来飘去。春雪身形轻盈又柔软,不爱直坠大地,它时而伴风而行,时而又相拥而落。在大地的怀抱里,春雪散落片片,泥土微湿,似乎在小声呢喃,又似情动而泣,诉说着一年来离别的思念。

我信步在公园里,春雪落在山坡上,落在树梢上,也降在我的头发上,和我的手心里。仔细端详,春雪外形清弱,薄而无矩,掌触之处,确是细冷沁怡。继续前行,我裹紧自己的外套,却时有调皮的雪花,落在我的脖颈处,用一丝丝湿润和我打招呼。空气中的味息,在春雪的柔搓洗涤下,变得清新起来,我深深地呼吸起来,肺内的气体飞快流动,一进一出,仿佛皆是春雪的冰嫣。

临近午夜的时候,雪终于停了,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屋顶和树上,就像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雾,恰似电影女明星那顶帽檐,垂下的细纱,透明又朦胧。此刻,风也停歇了,万物沉浸在一片安宁之中,不愿打扰春雪和大地的约会,月亮出来了,把清冷的月光泄在江淮平原上,为春雪罩上一轮晶莹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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