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家灯火
秋天的风,吹彩了小区里的植物,颜色点红点绿,呈映在家前屋后的瓦檐下。
章韦宸坐在自己家一楼的楼梯上,感觉有点无聊,此时空空荡荡的三层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和一只猫。
他懒得打开电视,或者看手机。他眼神飘散,四处张望,回头看见台阶,便感兴趣地细数起来,三层楼,一共二十九级。
房子入住十余年,上下楼梯也有几千次,可他一直没有计算过具体级数,好像自己内心一直在回避,说不出的缘故。或许,这就是心理学上的回避或遗忘效应。
夕阳坠在西边的半空中,灿黄的光线从窗户射进来,还有一部分,是从屋顶的玻璃幕墙上折射下来,使得屋内本来就黄色的硅藻泥内墙,颜色变得更亮,像极寺院的围墙色系。
家猫“格雷”悄无声息地走过来,依偎在他的脚边,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他伸出手,摩挲着它光亮柔软的毛发,触及喉咙处,一阵类似医学上血管震颤的触觉,从指端传来。“格雷”惬意地闭着眼,享受他的抚摸。
手机铃声响起来,吴昱的两个字在屏幕上闪动。章韦宸接通电话,耳朵里就传来吴昱兴奋的声音,我们到苏州了,现在大嫂接到我们,你放心。随即一阵清脆的笑声从话筒传来,应该是大嫂徐茹和二嫂雍梅香的。
前天,二嫂从老家过来,在他家住了一晚,和吴昱说想让她陪自己去苏州大嫂家看看,有几年没去了,马上儿子都快从国外学习回来。想想也是,吴昱就和班上同事说一声。次日早上,章韦宸便开车送她们去了高铁站。
吴昱兄妹三人,她有两个哥哥,分别居住在苏州和家乡的小县城。
大哥原来也在县城,开始还在银行工作,后来不甘平庸,主动辞职,去深圳打拼了几年。十年前事业有成,和同学在苏州创建了一个电子产品加工公司。前几年公司也在上交所挂牌上市,算是一个社会成功人士。
二哥在县医院上班,性格老实敦厚,没有动过折腾的念头,岳母前几年因脑出血去世,他更是没有什么想法,一门心思上班,在家照顾老岳父。
章韦宸是一名医生,工作快三十年,算起来也是一名高年资专家,他今天上门诊。开车进入医院大门时,周围己经热闹非凡。病人还有家属行色匆匆,面部表情往往都很紧张,透着焦虑和不安,他们或驾车,或步行,手里提着各种装有检查检验报告的手提袋。这么多年他也习惯了眼前的一切。
人来人往,光线在头顶上移动,不变的还是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