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岛

天空的乌云把苍穹紧紧地捂住，只留下少许空隙，那是几片灰色云彩和乌云结合的地方，午后的光线从缝隙中透过，整个天地间呈现一种混沌状态。小山般的乌云如铅似的，压在人们的头顶上。老天就像一个极度发怒的老年人，从上空一言不语地俯视大地，谁都知道，夏季的暴雨即将到来。

 我驾着汽车，行驶在省道上，临近下班，路上的车流量也明显增加起来。我努力加快速度，企图离开这暴雨中心地带，远方的天空似乎可以看见金黄色的光彩，也许那里不会有暴雨降临。空气此刻仿佛也凝固起来，偶尔一两滴雨水落在前方的挡风玻璃上，这更像是前兆。没有雷声轰轰，也没有电光闪动，因为是受台风足节草的影响，暴雨已经在东部沿海地区肆虐两天，现在移到了本地区。

 很快，天空暗淡下来，并迅速向四周蔓延过去，头顶的乌云越发呈灰铅样，天幕像被一个创意画家，用一盆盆黑如墨汁的油彩泼上去一样，极少数角落被留了白，显出淡淡的灰白色。我知道，暴雨已经在上空集合，马上就要倾盆而下，又不自主地加快车速。

 数秒钟后，暴雨从天空尽情地灌冲而下，雨柱顷刻间在空中形成，雨水打在车顶上，发出噼噼啪啪如爆竹点燃的声音，一股雾气从地面升起，那是雨水暴击地面的成果。天空仅有的一丝光亮，就像苟延残喘的老弱病残那一口油气，即将奄奄一息，汽车纷纷打开车灯和应急双闪。

 暴雨越来越猛，它似乎想冲刷这片污浊的大地，还人们一个清洁的世界，天空干脆闭起了眼睛，任由雨柱的爆冲而下。视野中出现一排排雨帘，几乎密不透风，它挡住了前行的道路，所有车辆都小心翼翼地行驶，唯恐发生追尾事故。

 雨水浇灌了十分钟，仍然没有停息的迹象，车外的一切也越来越模糊起来，周遭仿佛变成了一个孤岛，一辆辆汽车就像一艘艘小船漂泊在水面上。我不禁心中暗暗担心起来，好久没有这么大的暴雨，会不会把道路搞出塌方来，前一阵子看过一篇报道，由于长期降雨，某省的一段高速公路出现塌方，快速行驶的数辆汽车从路上落下，死伤多人。我暗暗祈祷起来，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集中注意力驾驶车辆，好在地面通过轮胎传来坚实的感觉，让我心中宽慰不少。

 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天地间，自己和车已经合为一体，在滂沱的雨水中孤独而吃力地行走，方向虽然明了，但前方的道路却仅凭记忆识别。混沌的外界更加分辨不清，似雾罩雨，又似雨汽化雾，而在此时，阅历演化成定力，在激励自己稳步前行，不问东西。终于，如注的暴雨在半小时后停息，天空又有了一丝丝光亮，照在前方的汽车尾部，向我折来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