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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雪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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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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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院一树海棠开

春风如剪,裁出四月的眉眼,我们也在一场场花事里,度过了一大半的春天。

——古典君《许你一树海棠花开》

春已很深很深 ,尤其是我所在的龙城太原,每天都与一树树繁花擦肩而过,每天都与一树树繁花悦目赏心,沉浸在一片片浓浓的春光之中。故乡的春天又晚了吗?那棵杏树和海棠树开花了没有?

正当我期待之时,一位闺蜜给我发来了一张照片,正是我家的旧院落,照片中一棵高大的海棠树正尽情地绽放着,开得那么恣意,那么灿烂。

“是我家旧院吗?”看着那熟悉的大门,我惊喜地问道。

“是啊!不认识了?”

“认识,闭着眼也认识!”

当我道了声谢谢后,隔着手机屏幕欣赏那树海棠花,淡淡的香气仿佛要把我醉倒了。海棠树的枝桠已经高过了房顶,越了墙头,花开得正盛,简直成了周边的一道风景。

记得十五年前乔迁新居时,父亲执意要在老屋天井里栽下这株海棠。他踩着木梯培土的模样,像极了古人栽种相思树的剪影。“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苏轼笔下的海棠,终究成了我们与老宅最后的牵绊。那年,我与父亲一起种下了这株海棠树,父亲挖土,我浇水,像极了二女儿语文书上的看图写话。是啊!当年我也青春年华,也是意气风发,也曾有着孩子们一样的梦想与追求。

搬到楼房,直到结婚,我都对这个旧院有着深厚的感情,经常回平房浇水、喂狗,经常坐在树下怀念过去。看它一年年地长大长高长粗,从纤细的幼苗长成攀墙的绿云,花瓣落在我扎羊角辫的发梢,又落在母亲晾晒的蓝印花布上。

夏夜格外闷热,蝉鸣撕扯着暑气。我和邻居的几个孩子偷摘了青海棠果,酸涩的汁水溅在粗布衣裳上,染出点点墨痕。也曾从树上摘几朵花,别在发间臭美,或者玩过家家的游戏。海棠的影子爬上院墙,我们围坐在院子里,一起读书、看电视,海棠花香混着夜来香的清甜,在月光里酿成蜜,让我们觉醒。

后来,我从故乡来到了太原,一晃就是六年时间。家中父亲、母亲是我最牵挂的,每次视频聊天时,都会谈起过往,谈起熟悉的人和事,也会谈起故院的那些花呀树呀,谈起父亲养的那些猫呀狗呀!当然,那棵海棠树也在其中,海棠就是一位信使,年复一年将春信寄往远方,而我在异乡的站台,总在等一封永远未署名的家书。

此刻照片里的海棠,白得像宣纸上洇开的工笔。王淇说"开到荼蘼花事了",可故乡的花期永远定格在离别的清晨。那些在太原汾河岸边难眠的春夜,总有一枝海棠越过千里光阴,轻轻叩打我梦境的窗棂。

人间最美的四月天,一抹雪白撞进眼底,不由得让人想起李清照“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的词句。海棠探出墙头的姿态,多像母亲倚门远眺的轮廓。我忽然懂得,有些花开不是为了凋零,而是为了在时光的褶皱里,永远等待某个归人的身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多少人爱着海棠啊。可爱的苏轼“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热爱这个世界的人,心意是相通的吧?川端康成也曾说:凌晨四点,我看见海棠花未眠。

故院一树海棠开,便是许我的一段唐宋月光,一卷明清烟雨。醉了,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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