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路

我在往前走

来路已湮，去路未显

一蓬蓬叶簇

遮住了灰蒙褪去的雏蓝

叶间漏下

羞羞的早间，红艳的光闪

只管往前走吧

错过身的银杏叶，走了

那片炫目的光晕

一波波，伸过来干将莫邪

尖利的手指

把一只鸟和另一只鸟

叠加的叫早

捻进一面旗的血性

——夜的碎片一片狼藉地

匍匐于地

它们杂然的横陈，藏了

黑夜的秘密

我，麻雀跳跃的叽喳

被一声声乌鸦的利噪追剿

玉簪花阳光下的脸，是破败的黄

隐不住

我惊慌的身体沉没进，一杯酒

勾人的沉醉

——晨风失了来路，只是一条

仄仄的小蹊

呼啸地掠过尘间，和我一样

被噪鸦追杀

早晨亮亮的弯曲，是一滴

站在草叶上的露水

——逼进了

爬山虎护住的走廊尽头

曲尽折返

——我去寻一条仄仄的来路

隐约间的风车

转走了去路，转啊转

寻一条

蛩鸣夹间幽长的台阶

——往前走吧

没有了来路，只有

——树叶纷然般的去路

一次次曲尽的折返，是一片片

叶子起伏的一次次出走

——我是一片片叶子生长

堆积的一棵树和它们交错战栗的

一片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