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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淑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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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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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的青春期

现在的生活条件太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穿什么穿什么,夏季能吃上冬季的大白菜,冬季能随便吃上夏季的茄子。不在像七十年代出生的我们,眼巴巴盼着过年才能穿上大一码的新衣服,还过了正月就要脱下来放进衣柜里。有个节日,上趟城里才能再次穿在身上。冬天天天除了土豆就是白菜,只有夏天才能吃上茄子黄瓜。现在的孩子,零食放了一茶几,不知道吃什么。家长舍不得穿的耐克,穿在他的身上、脚上。虽说上学天天穿着校服,上学都是车接车送,有的甚至是宝马奥迪。只要孩子开口,什么要求都满足。就这样,抑郁了!青春期的他们抑郁了,想不开,焦虑了!

前段日子,我上初中的女儿告诉我说,她们班有个孩子得了抑郁症,我问为什么?说是,学习压力太大,各科老师经常点她名学习跟不上,把她逼抑郁了。我说小女儿。你们这些孩子,生活条件太好了,老师打打不得,骂骂不得,家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们就是太娇惯了。根本没有吃不饱,穿不暖,跟上家长为家里干活出力气,挨过骂挨过打的经历,就是不知道饭香屁臭。还抑郁了。就是温室里的花朵,太阳都不能晒,一出门太阳一晒蔫了,风一吹落了。

小女儿又说,还有一对早恋,女方家长找到早恋的男孩,劝说你们还太小,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等等等等,说以后不许男孩来找女孩,男孩想不开,转身跑到附近的涝坝跳进去,等人发现已经没有了心跳。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划上了句号。

这下轮到我抑郁了,这一代怎么了,是如此的脆弱,经不起一点的风吹草动。

想想我们那一代,我的父母都是农民,七十年代的时候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孩子,父母都在生产队大集体,按时按点挣公分劳动,家里孩子就是老大领老二,老二领老三,家里还养着羊,猪,鸡,狗。我哥为了领我和我弟,九岁还没有上学。

我们仨从七八岁开始母亲就开始安排在家里干家里的活。记得那年的春天,天气还很冷。当时五点父母就出门去生产队报到了,安顿让我哥喂家里两头猪。七点钟,我哥叫醒了我和我弟,让我和他一起去喂猪,拌猪食的桶太重了,我和我哥两个人桶中间担一根木棒,抬到猪圈跟前,猪圈的墙又太高,我哥站在猪圈的墙上让我提起来递给他,我提不起来,我哥喊我弟让给我帮忙,我弟才三岁,我七岁,我哥九岁。我哥从上面拉猪桶,我和我弟使足力气把猪桶从下面往上送,好不容易我哥把猪桶拉到墙上,没有站稳人和猪桶都掉到了猪圈里。我和我弟吓呆了,一会儿我哥从猪圈慢慢站起来,猪食倒了他一身,我和我弟吓得转身就跑,我哥从猪圈跳出来,追上我们俩,一把抓住一个,跑,你俩往哪跑?继续和我回去喂猪。看不好我们,我哥会挨打。我们重新又回去猪圈,我哥又跳进猪圈把猪桶拿出来,把衣服上的猪食用树枝刮了刮,就那样穿着,因为脱了在没有衣服穿。春天的气温让我哥瑟瑟发抖。我们仨再次拌猪食,抬猪桶,喂猪,这次我哥不让我俩从猪圈底下送猪桶了,他拿了个草编的绳子站在猪圈墙上自己拉,拉了几次拉上墙去了。又把猪食桶慢慢放在猪圈,跳下去,倒在猪吃食的槽里,两头猪终于吃上食了。我们仨高兴的笑了。我回去家里扫地,擦桌子,扫院子。我哥又领我弟去附近给羊拔草,过了很久他们俩回来,我弟大声哭着,还流着鼻血,我哥阴沉着脸,身上的猪食还没有干,连忙去给羊喂草,我看我弟弟鼻血流在了衣服上,怕我妈回来骂,那会哪有纸,把他领出去用土在他鼻孔塞,心想往住堵血,一会儿,还真不流了,现在想想都后怕,要是窒息了咋办。等到中午,我们家里没有表,也不知道啥时候了,我妈先回来了,一看我哥一身猪食,我弟一脸土夹血,衣服也是血点子,我弟一见我妈回来了,哇!哭的声音更大了,我妈二话不说,逮住我哥,啪啪两个耳光子,边打边骂,你最大,让你领弟弟妹妹,你就领成这样了?我吓得不敢说话,溜到屋里了。我在屋里听我妈又说,还不去抱柴,我做饭。我哥一趟子跑门外捡柴去了,我赶紧从屋里出来,我妈说我,今天的院子扫的干净。又转身对我弟说:“哭!就知道哭,看你姐姐,都知道把妈分下的活干好。你小不捣乱就行。”说着从兜里掏出个小苹果给了我弟弟。这下我弟弟不哭了,吃苹果去了。我心里那个气愤,哼!偏心!我和我哥干活不给苹果,他哭就给苹果。心里想,嘴上不敢说出来。赶紧跟上我妈看做饭能帮什么忙。

就这样,秋天9岁9个月的哥上了小学一年级,弟弟又成了我领着,哥放学后不敢在外面玩,赶紧回家,帮家里干活,我不上学在家就领弟弟打扫卫生,等我八岁上了小学,我弟弟我父母就领着到庄稼地里,听我妈说,弟弟经常就是在田里睡着了,有一次刮大风,等我妈想起来我弟弟,弟弟都让土埋住了。幸亏想起来的早,不然就没命了。我和我哥上学的时候上学,放假一律安排到庄稼地里一起劳动,作业你晚上写。我那会儿,最喜欢学校,最喜欢上学,只要到了学校,又有同学们在一起可以玩,还能学唱歌,画画,还能听故事。那会儿的孩子物质匮乏,精神富裕,整天忙忙碌碌的,晚上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我上四年级,放假就学着做饭,小时候的我个小,就蹲在锅头上做饭。我哥和我弟跟着父母打梗子,播种、除草、撒化肥、给葵花打岔、掰玉米棒子、割高粱、卖西瓜......

我们那一代人都是这样过来的,我不记得我们有什么青春期,家长拿起笤帚把子抽你一顿,打你几个耳光子,你还得该上学上学,该去庄稼地里干活照样去干活。我弟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天说不想上学了,我妈说:“正好,家里缺个劳动的”。把我弟拧到地里,当时十月份,正是收玉米的季节,过去都靠人,不像现在有大型收割机。人进到玉米地里,看不见天,身边都是玉米杆子,得把玉米杆子上的玉米棒子先一个一个掰下来,扔成堆,在把玉米杆子用镰刀砍到,把玉米用手扶拖拉机拉出去,玉米杆子晒干了捆成一捆一捆,拉回去冬天喂羊。人站在玉米地里,玉米叶子唰唰唰的不停的扫你的手、脸、身子。玉米棒子上有一种灰,皮肤不好的落上那个灰身上奇痒无比,我弟让在地里劳动了整整五天,回家还得喂猪喂羊,我和我哥都上初中住校。第五天晚上哭着给我妈说,我要去上学。

现在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教育,老师不敢开口责备,家长不敢出手打一下,只要孩子好好学习,家长怎么做都行。就这样,脆弱的他们时不时抑郁了。我想,还是现在的孩子没有吃过苦,挨过饿,没有为家里付出过辛苦。

时代不同了,脆弱的这一代究竟要怎么教育?青春期的他们充满了迷茫,我也迷茫了。

《脆弱的青春期》,首发于《北平文学》2025年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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