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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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兼致冷冰川先生
凌冽的线条下
收敛有十万吨的热
细如游丝的刀痕
牵动芬芳的闪电
照亮深埋泥土的苦涩
黑与白，碰撞交合
凛骨暗香较寒梅透彻
需要隐藏何等冰川，才能把
一道道青山举过墨海之上
需要怎样凝神静气
才能推动踏青游春的成摞脚印
在卡纸的黑白交替间穿梭
清明辞
——读凌冰川先生刻墨绘画《二十四节气的恋人》
一刀一刀，刻出自然中的精髓、本然
我虔诚地匍匐刀痕里，聆听
线条的根系间流动的喧响
绿风挎一篮天清地明，走向温暖
我笨拙地捕捉刀锋上翩动的蝴蝶
太阳的细腰扭动连绵的群山
乌鸫在画里的交谈触感人间，
牛背上的一滴火种乘鞭影而來
点亮黑墨里的沉寂
万物有不言之大美
我有俯身之敬畏
我折下柳条，吹一阕春风曲
所有的痛苦都被歌声打动
春好近清明
有大面积的绿，抢占河崖
一畦油菜花，开成一个国度的主宰
我今年第一次脱掉棉衣出行
走上田埂，认识野菜
我同从地下拱出的春草一样
亲近阳光和温暖
看到河水里的云天特别养眼
使我一下子松开了心中的大山
刹车声刮着潮湿的路面，离小卖部不远
缓缓远去的寒冷，匆匆而来的思念
好想看见一个牛背上的牧童
我寻遍整个人间
清明的雨接近神祇
细雨纷飞。这一场雨更接近神祇
把干燥的天空洗得铮亮
尽管万死不悯的春瘟
还张大伺机作祟的嘴
灵性的神鸟已在北中国士地上
抛撒着亲切的叮嘱
百草一下子从脚底
绿上蓝天眼眶里的白云
蓬勃而光耀
勤劳的庄稼人躬身湿润的纸笺里
为伟大的土地提前释义
我挣脱忧愁的虚空
再一次紧贴温馨的大地
我仿佛看到
绿叶的肺腑里有一座座金殿，正在打开
辉煌且盛大
支起河水的明镜
从刨开的新鲜泥土里散发的清香
沁入脾胃，多么提神
一棵棵舒展叶茎的荠菜，蒲公英，萋萋芽
茵陈，长着苗条身材的小野蒜
都在我的镢头下，扒下冬天的寒衣
争相亮相
我支起河水的明镜
照出它们看见春天时激动的样子
张开性感嘴唇的蓝蝴蝶，悄翅
飞过漆黑发际，与它们打着手势
兑现妻女的设想，
截取一片三月的剖面
从排序整齐的绿色纹理里
读出冬雪蕴育万物的秘密
转身，坛山离我很近
有大片的草，说出来就出来了
它们沉默了一个冬季
好像经历一个漫长的寒夜
从地下拱出，群羊般地追逐着新鲜的空气
我终于可以掬起一捧清清的河水
把蓝天擦拭得更澄明
把脸上的愁云打扫干净
一河碎银般的涟漪
好像与我有叙不完的话题
我一转身，猛然感到坛山离我很近
遥望坛山朝东的山下
我告诉内心。我要去看望那些远去的亲人了
土丘里的父亲在满山翠绿的陪伴下
安详又一年的天清地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