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致西施（外二首）

从两千余年前你常照镜自怜的湖水

化成的铜镜里，我没有看清

你的容颜和灵巧的双手

我清晰看到的却是你皱眉时的样子

你用几年的心思，把吴国的山河

印到越国的书页。把自己的身材

瘦成一段梅枝，一节藕把儿

心里只想着，赶快为冷藏了几年的爱情续上温馨的烟火和绿色的燕鸣

你完成的一段历史佳作，似乎

与你的容貌毫无关系

与你脸上清瘦的胭脂毫无关系

与同村结伴而行的闺蜜郑旦毫无关系

你也不去为自己的名声申请版权保护

因为版权已在越国土地上生根，结果

长在史册里。我从湖水化成的铜镜里

仔细读你，分辨你细微的情绪

倩影

西施，我从你曾经多次劳作的

浣纱石上，细读你的眉梢

读你浣洗的纱裙布帛和水声

我从古籍的词条里，

读到你的粉丝。“效颦”的东施

也美美地抱着琵琶，皱眉扪胸，

半遮忧郁，开出价格不菲的出场费

但我不知你的神韵和心境，

谁能模仿得了。我还从诸暨

苎萝山麓的草石、古街道里，

时时窥见你遗失了两千余年的倩影

在千万异乡客的镜头里，被请进珍藏

珍珠

诸暨苎萝山麓，那些爱美女子，

如山下湖镇饱满的珍珠 

都疯疯癫癫地喊着西施的芳名，

用高跟、口红、珍珠项链

铺垫着一张张美图，

一心想成为你最好的闺蜜

你一袭浅蓝碎花裙，

映衬着内心的平静

专心做着自己发明的西施豆腐

和西施团圆饼。闲暇时

便与那个钟爱的范蠡

一起在白塔湖里驾着小舟

凝视着田田荷叶，

吟唱着一首首儿时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