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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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经常写一条河
这不是河
这是大地留下的眼窝
这是蓝天投射的隐喻
这条河，它执意向承水奔去
那么多的芦苇、蒹葭排成队，挽留
仍然没有阻挡住它坚实的脚步
我站在岸上向它挥手
它头也不回
似乎有沉重的心思
似乎前方的承水面临更大的浩劫
它柔韧的脊梁匍匐大地上
雷霆的声响全部化为沉默
20251017
苍耳
十月的河岸
苍耳红了，黄蒿枯了
车前子的种子撒到泥土里
天气渐凉
鸟儿的鸣叫声也有点吃力
我行走河床上
发现这一片苍苍茫茫的壮观
莫非耳语我处事要慎微的箴言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上山
衣服上沾满苍耳
像被蜜蜂围攻一般惊悚
细针一般的刺，刺痛皮肉
我一个一个小心取掉
仿佛取掉一个又一个浑身毛刺的童年
20251019
一只白鸟
河水上，有一只白鸟
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
忽然之间飞到天上，划成一道白线
杨柳垂下的枝条
没有拉住它
蒹葭深情的白发
没有把它感化
他一身白羽，忽而之间飞远
很遗憾，我不知道这只白鸟
带着什么样的偏见
决意离开这一片壮美秋景
多么残忍啊
我在蓝天下，泥土上，小河边
苦苦地思索
不得而知
20251026
泥土上的老农回家吃饭
河岸边留下的一个小木棚
塑料布盖着棚顶
里边堆放柴禾
旁边还有茶杯，锅碗
是否曾经在这里就地取材
生过炊烟？
河水边的坝子旁开垦了肥沃的菜园
各种蔬菜，绿油油的，蝴蝶飞旋
这个老农可能回家吃饭
那些闲置的炉具睁着呆呆的眼
不知道它们的主人为什么不在这里野炊
河水里的水鸟火辣辣地飞着
老农曾在泥土上挥镐劳作，一身大汗
20251024
芸豆花开
一片即将谢幕的芸豆花开在河床
白色的紫色彩色的蝴蝶嬉戏着
瘦小的芸豆挂满枝条
秋重了，霜降已来，草枯地黄
土地干净，秸秆已无颗粒
而芸豆照常开着白的紫的花朵
用残留的生机给土地压着注脚
我在云朵花旁，想着远方的亲人
是否和这些芸豆一样
开着花，飘着香
没有功利地填满我苦寂的心房
20251021
看见一群羊
一个老汉把一群羊赶上岸
这群羊想在河床上啃着残存的青草
也可能老农疲倦了
要赶羊回家
或者他心中已有更好的草滩
这群羊走在水泥地上
冰凉的地面敲打着它们肥硕的身子
跌跌撞撞地跑往秋天的深处
我往岸上的城市看，一片苍茫
烟云楼台，万丈高空
20251022
钓鱼的人哪去了
钓鱼的人哪去了？
岸上只有残留的鱼饵，烟头，品牌牛奶盒
还有散落的碎纸片
我不知道钓鱼的人是否钓的桶满盆满
一座金殿
或者在这里钓到一生的悠闲
但我看到空空的地面上
徒留几块落寞的石头
像沧桑的老者守着残存的晚年
我也是个垂钓者
一生都在奢望垂钓江山
但钓上来的却是空空如也
一个惨败不堪的自己
挂在吊钩上，迎着阳光打颤
202510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