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烤红薯的女人

卖烤红薯的女人

 文/周桂花

 我楼下不远的拐弯处，新来一个卖烤红薯的女人。

 那晚，儿子下晚自习回家，我和他刚刚走到路口的时候，就听到她热情的招呼。儿子迟疑了一下，说买一个吧。那女人看见我们走过去，很高兴。她望着旁边的我的儿子。对我说，几年级拉？我说，初三呢。哦，女人说，成绩一定很好吧。呵呵，没有等我回答，儿子到不好意思的先笑起来。

不碍事的，女人边麻利地翻着红薯，边说，只要肯下劲，成绩总会好的，我儿子在初三一开始的成绩也不太好，后来，他通过自己的努力，最后成绩不就上去了吗？

后来呢？我问。

后来，他就免费考上了县中，现在已经是高三了。成绩在年级还是前几名呢。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她眼里显出的骄傲。

 哦，那明年，你儿子考上名牌是不成问题啊。我随口说。是啊，他们班的老师也是这样对我说的呢。要不，我怎么会撇家舍口，到这里做这小生意呢，明年的学费还没有着落呢。象我这年龄，别的事情又不能做，就只能够这样了。女人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伤感。

 我想说什么，又没有说什么，女人已经把烤好的红薯递给了我的儿子。就在我把五元钱递给她的时候，她忽然又递给我一个，说，兄弟啊，反正是我自己家收的，你也拿一个，暖暖手吧。那一刻，我忽然脸色潮红，别，别。看她那张在寒风里被冻得皱皱的、粗糙的脸上泛着真诚的表情，我接过了她的红暑，赶紧又掏出了五块钱，剩她没有注意，扔在她的摊子上。

 没有想到，第二天晚上，她早早就迎着我们，说，兄弟啊，那是我给你的，怎么还能够要你钱呢。说着，就把五元钱递给我，我连忙摆手，大姐啊，那是我预付的，我，我们今天晚上还要吃呢。你的烤红薯的手艺真不错啊。

 回家后，和老婆谈起此事，老婆说，你还不知道吧？那个女人的老公早就去世了。是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过日子的，孩子也争气，听说明年名牌大学一点问题也没有呢。

 从那以后，我和儿子每晚上都要在那里吃两个烤红薯。有一天，儿子实在忍不住，在上楼的时候，他问我，爸爸，你不是看见红薯，肚子就不舒服吗？怎么现在到天天要吃个红薯呢？我望了望儿子幼稚的脸，孩子，你可能不知道，你爸爸之所以能够从农村到城里，也是多亏了红薯的功劳啊。那时候，家里别的东西没有，每天都是红薯稀饭，常常是吃得肚子吱吱地响啊。后来，是看见红薯就反胃啊……

 哦，我明白了，儿子高兴地说，自从你看见了这位卖红薯的阿姨，想到她是那么的坚强，本来应该是多多帮助人家的，可是,我们也不是什么富翁，为了表示支持，我们也仅仅能够尽量照顾她的生意罢了。你说是不是啊？我疼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就在我们第二天晚上，再准备去光顾女人的摊子时，摊子却不见了。问旁边的人，才知道，被物管的人看见了，说她是无证乱放，把摊子给砸了。女人哀求了半天，都没有用的。旁边的人边说边摇头。

 我望着茫茫夜色。脑子里浮现女人那冻得皱皱的、粗糙的面容。不知道，这位卖红薯的女人现在又在哪里？现在，她又打算用什么的工具来为她的儿子挣学费的呢？寒风刮过，身上顿时有种刺骨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