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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钟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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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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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端午节

小时候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母亲和婶子大娘们会聚在一起,张罗着各色各样的带着年或节日特色的吃食,真是家家有喜,户户帮忙。这不,端午节的前两天,母亲和婶子大娘们一起赶集买江米、买蜜枣、买红枣,还割了块肉,说是过节了,也让孩子们解解馋。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工程”就是打苇叶。微风不燥,阳光轻柔,芦苇长得比人还高。青翠欲滴的苇叶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窃窃私语,又像是在讨论着什么。母亲和婶子大娘们三五成群结伴同行,由外及内,开始采摘。苇丛很密,苇叶边缘很锋利,她们头上都裹着毛巾,胳膊上套着护袖。母亲说:“他婶子,苇叶要捡苇杆中间的那三四片打,下面的太老了,包起来容易烂,上面的苇叶太嫩了,烀熟了味道淡。”不知道谁接话说:“她倒是想打嫩的也够不着呀,个子有点锉(矮),忘了搬板凳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在一片欢声笑语声中度过了半天,苇叶也打的足够几个人家包粽子用了。

家乡还有一个习俗,就是清明节家家户户的门楣上插艾条,既驱蚊虫又辟邪。离芦苇荡不远处就有一处艾丛,年年割年年生。哪怕是端午节的时候把它连根拔起,到了第二年,依然是蓬蓬勃勃的一大片。艾蒿都是端午节的当天,一大早大人们才过去薅,带着露水的艾条往门楣上一插,一阵清新的风吹过,让人感觉心情明朗,节日的气氛也由此喜上眉梢。

采回来的苇叶还不能直接包裹粽子。得先在清水中浸泡,洗去叶片上的浮尘;然后还要用沸水焯,让叶子变得更加柔韧。江米、红枣、蜜枣和焯过水的苇叶都准备齐全了,母亲和婶子大娘们搬来小板凳,坐在俺家院子里手法娴熟的包着粽子。

到了晚上,那一地锅子冒着香喷喷热气的粽子,真是让人垂涎三尺啊!可是母亲说粽子虽然熟了,但是味道还不够浓郁,她说等她夜里再起来续把火,用小火炖着过一夜,等明天早上起来正好端午节就到了,到时候粽子里的蜜枣、红枣也甜糯了,苇叶的清香也入味了,再剥了给我们吃。说话间就把我们都撵出了锅屋。父亲说明年他骑自行车去集镇上买一口袋江米带回来,让母亲和婶子大娘们赶集的时候多买一些蜜枣,明年多包些粽子,让孩子们吃过瘾。母亲乐呵呵的说:“好,赶明年包粽子的时候,把咱二婶子喊过来帮忙,她包的粽子不但好看还好吃。”一听说要请俺二奶奶来俺家包粽子,正在写作业的我们都不淡定了,我说:“我就要吃俺二奶奶包的粽子。”俺哥说:“我也喜欢吃俺二奶奶包的粽子,俺二奶奶说包粽子的时候,绳子不能缠绕的太紧,不然江米宝宝不得生长,即使烀熟了也不软糯,更不香甜。”姐姐笑眯眯地说:“俺二奶奶来的时候,肯定会给我们带好吃的,弟弟妹妹肯定也想念俺二奶奶上次给带的孩酥糖果了,哈哈哈!”母亲也忍不住笑着说:“好,明年一定先把你们的二奶奶请过来,给你们包粽子吃,都赶快写作业吧。”我们一边写作业,一边听父母亲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父亲说:“咱婶子说这江米,裹着甜馅是本事,包住咸肉更是能耐。其实人生里很多事都是这样,不要一开始就摔筷子。”母亲说:“是的呀,要存着气。对了,你说人家大城市的人咋那么有能耐,还能把粽子馅换成肉的。”父亲不服气的说:“那有啥稀奇地,也许有一天咱们村的人能把螃蟹肉包进粽子里呢,咱也加加油,存着气,好好干,嘿嘿嘿!”

小时候家里就一个座钟,放在堂屋正当门的大桌子上的。整点的时候它不紧不慢的敲着,半点的时候只“铛”一下,根本唤不醒贪玩且贪睡的我们。倒是院子里的大公鸡对报时这个事当仁不让,从天还没亮它就把大人们都叫起来,一直到太阳晒屁股了,它还在斗志昂扬地:“喔喔喔,喔喔喔!”要喊破天似的。我们睡眼蓬松地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去锅屋吃粽子。乌烟瘴气的锅屋里,父母亲正在剥粽子呢,母亲还“噗噗噗”地吹着手里粽子的热气。案板上碗里躺着白白胖胖的粽子宝宝,那一刻的口水不由自主地就冒出来了,母亲说:“快去刷牙洗脸再来吃,跑不了的,放心吧。”我们咽了咽口水,就迅速地去压井旁的脸盆里洗了一把脸,然后赶快跑回去吃粽子。

刚刚剥好的粽子外表绿莹莹地,咬一口,即使没咬到蜜枣或者红枣,也甜滋滋地,是那种带着苇叶的清香和枣子的浓香交织在一起的味道,每吃一口都让人回味无穷。特别是吃到蜜枣或者红枣的时候,那流着的枣汁拌着江米的黏糯,真是童年时光里最幸福的味道!姐姐们调侃似的喊了一声:“鼻涕虫沾粽子上了。”我和俺哥立即不由自主地吸了吸自己的鼻子,“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姐姐们开始大笑,母亲也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父亲也乐呵呵的,顿了顿,父亲清了清嗓子说:“吃东西的时候都不准讲话,都赶快吃了上学去。”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狗尾草摇啊摇,摇远了童年的记忆,摇走了从前的光阴。小时候过端午节时,满院子的亲朋包着粽子,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着品种单一却美味地粽子的温馨场景,成了我一生最温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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