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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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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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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话拜年

今年过年,在新疆工作的侄子少伟回家后,很是忙碌了一番——他首先是赶到了平凉看了在平凉工作、居住的二叔、三叔及我(因妻子做了左膝关节置换手术,也在平凉休养),紧接着又赶到老家把母亲及大哥接到了县城他的家过年!正月初一晚,当我和他视频时,他说他又刚从老家赶到县城自己的家里,因为给老家的人拜年!

和侄子视频结束后,我又陷入了沉思之中:年,年年在过,拜年更是其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环。我从孩提时代到长大成人,再到步入到如今的中老年行列且也“白发苍苍”了,想想,我不知拜了多少次年。拜年,拜浓了亲情、友情,也拜出了快乐和幸福!

小时候过年,我最高兴的莫过于正月里走亲戚拜年!那还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因物资比较匮乏,人们生活还都十分拮据。大年除夕团年,正月初一过年,不过比平时能够吃得好点,我们家乡大多都是早晨吃一顿臊子细长面,有丁点儿臊子打打牙祭,菜里又有些许油荤润润嘴唇!就这,我们邻居之间也是相互把自家面的端到他家,他家的又端到我家互换着吃的!当时在我看来,也是村人们做饭手艺的一个展示!到了正月初二走亲戚拜年可就大不一样了,我们这些小孩子可以在亲戚家自由自在地玩耍,并尽情享受做客的“待遇”。

那时,常常跟着哥哥们去舅舅家拜年的情景,至今让我记忆犹新。我有2个舅舅,去拜年时背上母亲早早为我们准备的拜年礼(无非就是馒头、花卷什么的,好一点的,再加上几个母亲新手炸制的油饼)。我们首先来到大舅家自然是先喝上一碗茶,就赶紧又去下二舅家报个到,表示我们这些外甥来拜年了。在大舅家吃饭时,大舅母就常常为我们准备暖锅!大舅母先是把灶膛里的火烧旺,端来倒在暖锅芯子里,再在暖锅中加汤、放入菜,暖锅中的菜不但有白菜、粉条、萝卜,还有那让我百吃不厌的丸子和肉片!有时,我和哥哥们在大舅家的饭还没有吃结束,二舅就又差表姐或表兄弟来叫我们去他家吃饭了!二舅母做得饭与大舅母还是有些区别的,她家常常是“四凉四热”的家常菜,然后再绘点儿肉绘菜!但不管哪种做法、哪种吃法,大舅、二舅,大舅母及二舅母他们都表现得非常热情,且看得出,他们是倾其所有来招待他们的外甥的!常常,在动筷子吃饭前,我就跟着哥哥们先是给舅舅、舅母他们斟上酒(大多都是自制的黄酒),再给每人磕上两个头!我们一边磕着,舅舅、舅母他们一边拉着劝说道:“算了、算了,快起来吃饭、快起来吃饭”!有时,舅舅、舅母他们还会给年龄尚小的我会发上一两个5分钱的硬币的年钱,拿到几分钱硬币的我就好像捡到了宝似的。我小心翼翼把那些硬币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心想,再攒上几分钱的硬币我就够我买一本作业本了,此时的我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有时在没人处还会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有时,如果住下来,在晚上入睡前还可能要吃点儿夜宵的(大多都是些凉拌萝卜菜)!那时,我们一天可吃喝三、四顿的,这对于我们农家孩子来说,简直就像生活在了天堂!但使我更加惬意的是,我可以没有拘束、且尽情地嬉戏玩耍。去二舅家拜年,家里除了有一个还没有出嫁的表姐、还有三个表兄弟,我们几人待在一起,白天玩扑克,晚上躲猫猫,虽玩得满头大汗,却不亦乐乎!

可是有两次拜年却让我很是有些尴尬。一次,是有年的正月初二去给二舅拜年,恰遇一媒人给表姐说的一对象且把他带到家里来,他是一名帅气的军人。在他的一件黄大衣下,是我从小就很是羡慕的草绿色的军衣、军帽和那耀眼的领章和帽子上的红五角星!吃饭间,表姐有点害羞且腼腆地为我们每个人逐一递了筷子和馍……过了会儿,那位军人问舅舅道:“叔,这俩年轻人是您外甥?”“就是的,塬上我姐家的我的外甥。”二舅说。这时,还坐在炕上大快朵颐的我才发现自己穿着哥哥们退下的母亲虽经处理但是却很是宽大的很不合身的衣服、且袖口上还有吃饭时不小心弄上去的油渍!我感觉我有些“丢人现眼”了——给大伙们“丢人”了!此时的我,坐在炕上就如坐针毡!吃过饭后,我逃离似地离开了二舅家。表姐的那次相亲也以失败而告终!还有一次,是父母亲让我和大哥去给一位远房的亲戚拜年——按老亲戚算,我们应该叫他爷爷!那天,我和大哥去给姑姑家拜完年后,就又顺路去了下那位爷爷家。由于这位老人家住郭家庄村,所以我们又常说郭家庄爷爷家!郭家庄爷爷见我们第一次来,很是高兴的样子,他一边问我们家里及父母的情况,一边伸手从炕垴里的笼笼里为我抓了一大把核桃和枣子来让我吃,由于我们是第一次来,爷爷就说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们吃了饭再回去,虽则我们再三解释说已在姑姑家吃过饭了。但很快,家人就已经做好了饭来!饭前,我就又跟着大哥给老人家敬酒、磕头。郭家庄爷爷怎么也不让给磕,就这样在拉拉扯扯中,转晕向的我们就面向窑门口给老人家磕了两个头——吃饭间,我们并没在在意。回家的路上,我想起大人们常说,人们给老人们拜年磕头要面向窑掌方向的,而不是面向窑门口时,便提醒了大哥一下。大哥听到我这么一说,只听见他说:“哎呀,今天咱俩把人丢大了!这以后咋见人家?”(在我们家乡,人们都说如果磕头的方向反了,就表示是对人的大不敬的)。不过后来多年,我们再也没有去郭家庄爷爷家给他老人家拜年了!

那时候,我还常常以为春节期间给长辈们拜年就是磕几个头,得几分钱的压岁钱而已。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才知道这习俗有很深的内涵呢。拜年不仅是人们辞旧迎新、表达美好祝愿的一种方式,也是互相沟通,传递情感的重要机会。在过去,拜年还有道喜、祝贺的意思呢。拜年的时间一般为初一至初五,初一给父母、家族的长辈、本村的亲友拜年,初二到初五,姑家,舅家,姐家,一些表亲家,家族的老表亲等等——

岁月如梭,时光流转,到了上世纪90年代,我们兄弟几人先后参加了工作,电话也开始普及,大家有了手机,后来手机也智能化了,并有了微信,春节拜年的时间大大提前了,拜年不再仅是见面才拜,大年三十晚上,当春节联欢晚会里新年钟声敲响,拜年在电话和手机里顿时煲成了一锅粥。电话、短信、微信、语音和视频从四面八方飞来,哪怕在千里之外,那一声声拜年,一声声祝福在耳畔温馨而亲切,那一张张笑脸温情脉脉,万千思念也在那一刻像春水交融,亲情友情如岩浆喷发,和着鞭炮齐鸣、烟花璀璨、万家灯火,如海如潮,不管是城市还是农村,年味越来越浓,在华夏大地上发酵、澎湃,仿佛要撑破茫茫的夜空!

父亲还在世时,就经常告诫我们说,“骡子马大了值钱,人大了不值钱。”所以每年无论去谁家拜年(就是村子里的人家也不例外),给人磕头我也是很认真的,我总感觉,对于老人一年到头那个头是很重要的,他们辛苦了一年就该享受那个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思想在我脑海里已是根深蒂固。后来,舅舅、舅母他们几人也都先后离开了我们,我就很少再去舅舅家了,拜年,好像对我来说,也不那么重要了。尤其是这几年,人们好像又把这仪式轻薄了,大家走的门户少了,让磕头的老人少了,我总觉得年味又清淡了许多。

想想也是,都新社会了,磕头不磕头无关紧要,但对老人的那份尊重我觉得有一些仪式感还是挺好的,因此我常常怀念过去拜年的情形——在浓浓的年味中,整个中华大地在沸腾,我的心在沸腾,我给长辈们拜年,给亲朋好友拜年,我给祖国拜年,我要拜出一个五谷丰登,拜出一个岁岁平安!

如今,年已半百的我也一直在想,拜年这个风俗还是应该好好传杨的——它有一种甜蜜的亲情真的就会在那嘘寒问暖中产生、发酵!尤其是今年,我国春节非物质文化遗产申请成功,更是为春节添上了一抹亮色!传统节日越来越受重视,我们得好好传承下去,让世界更多地了解我们的传统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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