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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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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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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时的麦收时节

连日来,由于单位的执法检查、调研,再加之被组织部门抽调的贯彻落实中央八项规定精神学习教育的督导工作,在夏至过后的收麦时节,我没有回到老家给大哥帮忙,只是近日,待这些工作安顿下来,利用周末,我回家去帮着他晒了晒麦!听大哥说,其实,在这之前,他已把收回的小麦(颗粒)晒差不多了,只是为了防止返潮,需要再晾晾。

我帮着大哥用搂耙把倒在门前的小麦逐一推开,我边推边和大哥及坐在一旁的老母亲(母亲已九十一岁高龄了)寒暄着、拉着家长,“大哥,最近单位有点儿忙,收麦时未能给你帮上什么忙……”我不好意思地对大哥说。“没有什么,你们都忙你们的,现在都是机械收割,又不像过去我们收麦时那么艰难,就是麦晒完装袋时,需要个帮手,正好今天你回来,咱们再稍微晒晒就可以装袋了。”大哥的一句话,又使我想起了过去那些时候收麦时的情景来。

记得我还正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每逢夏秋两季农忙的季节,学校都会放“忙假”,这个“忙假”既是给学生放的,更是给老师放的(对于我们乡村的大多老师来说也都种着地)。我们也把这两个“忙假”称之为“收麦假”和“收秋假”,当然,这两个假期也正是我们农村人收麦子和收玉米、豆子等秋季作物的时候,记忆里的“秋收假”由于种植的农作物较多,收得时间也为较长,但10来天(一般都是两周左右的时间)的“麦收假”虽短,但却是争分夺秒,一天也让人不得闲。我们当地的老人们就有“麦熟一晌,虎口夺粮”之说。

夏至过后不几天,骄阳似火,太阳像火炉一般烘烤着大地,麦子不几天功夫就成熟了。当徐徐微风拂过,整个塬面上那金色麦浪层层翻涌的时候,我们就放“收麦假”了。这时,家家户户的孩子,无论年龄大小,都会加入到麦收的队伍之中——这时,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拾麦穗”,就是把大人们在前面割麦时遗落在麦里的麦穗捡拾起来,再扎成一小把一小把的,回到家里我常常会和三哥比看我们谁拾得麦穗多。

当然,割麦子就是农活中比较累的活儿了,更是时效性较强的活儿。待我到小学五年级时(三哥已上初一),到每年夏季,麦子一旦成熟,大家就要趁大好天气进行“抢收”,因为这时,倘若遇到大风、冰雹天气,或是遇上下几天连阴雨,麦子就会大面积倒伏、大幅减产、甚至发芽变质!这样一来,收回的小麦质量就会大打折扣!每天天还没亮,还在睡梦中的我们姐弟几人,就被父母亲喊醒,睡眼朦胧的去麦田里割麦。割麦子不但是个体力活、而且还是个技术活,开镰收割时,腰要深深地弯下去,一手揽过一把麦子,一手挥起被父母亲早已磨得飞快的镰刀,握镰刀把的手臂向后猛拽,金黄的麦子,便在镰刀下一丛丛地倒下了。夏日的天气,空气闷热,和麦田里吹出来的风,共同形成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加上脸上不住流下的汗水,真是酷热难奈!我刚开始割麦子时还不得法,老是“揽”得很宽(每次割七、八行),这样不但速度很慢,且不大一会儿功夫,就腰酸腿疼了。我还不住地站起来观望,感觉从地的这头一眼望不到地的那一头,但却看到父母、姐姐、哥哥他们已经把我甩在后面很远了——后来,父母亲、二姐及二哥他们就鼓励我说,割麦时一次不要“揽”那么宽,最多割6行就行,也不要不住地站起身来,免得腰疼。后来,我试着按照他们说的去做,果然每次割就能够“跟上趟”了!

大哥和二哥把割下来的麦子装上架子车,我和三哥就拉到事先准备好的麦场上立起来晾晒着。在太阳的炙烤下,这些立在麦场里晾晒的麦子很快就干透了。我们又要开始碾场了,碾场一般都是选择在中午2、3点钟天气最热的时候进行,因为这时候的气温最高,麦秸秆麦穗会被晒得很干燥,这样才更容易把麦粒分离出来。喝过母亲早早为我们准备的“凉茶”(其实就是母亲用花椒叶或绿豆为我们炮制的而已),父亲和大哥就给我家的那对牲口套上石磙,他们吆着牲口一遍又一遍碾轧着摊在场地上的麦秸和麦穗。我们几人轮换着了“上阵”,那些高低不平的麦秆逐渐被压得趴下来了,那对牲口慢慢的走着,每次碾场大约都需一个多小时近两个小时的时间。等把麦子麦秸压的平坦又柔软,我们大伙(这时的街坊邻居也会来帮忙)就拿起铁杈(木杈),把麦秸挑到一边,等把麦秸挑完、挑干净后,就把“碾”下的麦粒清扫到一起,堆成堆,等着傍晚有风时要扬场了。后来我的邻居国昌哥家买了台四轮拖拉机,大伙们就又用拖拉机拉上个大石磙碾场,这可比牲口碾场快多了,大概碾压半小时左右就可碾好了。

扬场是需要有风的,乘着风,把掺杂着麦衣麦壳等杂物的麦粒用铁锨(木锨)抛向空中,借助风力吹走麦衣麦壳等杂物。扬场是个技术活,不是每个人都能会的,会扬的人扬完场后会出现一个整齐的麦堆,不会扬的人扬完场之后是乱七八糟的。我家中扬场的这个活常常是父亲或大哥二哥他们。只见他们手中的铁锨(木锨)向空中有节奏的挥洒着,麦壳麦衣以及其他杂物等在风的吹拂下飘向远处,脱了皮的麦粒一泻而下,一点一点形成了麦堆。母亲、三哥或我再用扫帚把落在麦堆上麦衣麦壳等杂物扫出去。扬过场的麦子再经几天的晾晒待彻底干后(我们常以咬在嘴里咯嘣咯嘣响时为宜)就装袋子了,我们把装进袋子的麦子一袋袋的用架子车拉回家中倒入粮囤,听着父母亲及大哥他们谈论着今年在去年几千斤的基础上又多收了多少斤粮食,大家个个心里满是收获的喜悦!

这之后,场里的麦秸就会被垛成麦秸垛,父亲和大哥还会在麦秸垛上面抹上一层薄薄的泥,以防雨水渗漏下去,这些麦秸垛后来母亲就用来为我们做饭时烧火或被父亲和大哥他们铡细后饲喂牲口。

再后来,村子里先富起来的一户人家率先买了台小麦脱粒机,大家以开始用它来“脱麦”了,但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不几年,使人们备受青睐的小麦脱粒机也被搁置了起来!如今,每到小麦成熟的时节,一台台联合收割机就轰隆隆地开到村子里来,像大哥一样的农人们看着收割机欢快的运转,金色的麦粒直接分离而出“飞”到电动三轮车车箱中,几亩地的麦子不到一个多小时就很快收割完了,人们再也不用像我们过去一样那亲收割小麦了,也再不用受割麦、碾场、扬场等等的辛苦了。

如今,过去收麦的那些场景虽已渐行渐远,但那些收麦时的忙碌时光,至今却总是让人难以忘怀——难忘那随风起伏的一波又一波的金色麦浪,难忘大人小孩齐上阵那种“热火朝天”的收麦景象,难忘那炎炎烈日下碾场、翻场、起场的情景,更难忘那晒麦、看麦(主要是防止鸟儿来啄食)、推麦、装麦时的那种麦香……

“宏睿,该推麦了。”听大哥这么一说,回过神来的我和大哥就开始把晒干了的小麦往起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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