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我的初中已整整38年了!我上学的时候校名叫“柏树乡初级中学”,后来改名叫“柏树镇初级中学”。我农校毕业后参加工作也有34年了,期间对故乡的思念有一定的成分是对初中时期的思念。我每次回老家看望已鲐背之年的老母亲临别时常常都会独自围着学校慢慢转一圈,好像和她对话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她虽然不能给我力量,但她能使我情绪平静,使我的心变柔和,更宽容地面对生活!
我最初知道她是由于上初中的二姐及大哥二哥他们,那时我还小,但二姐和哥哥们放学回家来给父母亲说的学校的那些“轶闻趣事”,我多少会听一些的,比如我知道他们正在上的初中是在一个叫着“秦家庙”的庙内,校园内还有戏台,他们学校组织的一些节目演出,常常会在校院内的戏台上进行!他们的校长姓沈,叫沈万䘵。当然还有老师们给他们讲的有关的故事及古今等等。我最初进入这个校园内是跟着哥哥们去校园内看电影,当时跟看戏一样,电影幕布挂在戏台上面,大家就坐在戏台下面观看着……那时,我们都很爱看一些故事片和战斗片,记得有次我跟着二哥去看电影时,当他看到幕布上出现了“少先队员”时,就说,这种片子不好看,这都是现在年代的电影了,没有战斗片好看。不多久,他就带我离开了。有次,我和三哥下午早早地就听说,乡上要放映电影了,晚上待我们跑去在校园内的戏台前一看,原来却是一帮人在演“皮影戏”,由于是首次见,感觉新奇,于是我和三哥还是似懂非懂地给观看到结束!
而我真正进入这所学校是在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那年,由于我们乡所在地的附近两个村子申家村及东风村学校教室紧张,教育部门就把我们这两个村的五年级学生都搬迁到了柏树乡初级中学校园内,这样一来,我们这些小学生就提前进入“初中阶段”了!这时,校园内的戏台已被拆除,学生教室都是砖木结构的瓦房了,我们五年级教室位于校园的西侧、初一年级的旁边。记得当时教我们语文的老师是赵银壁先生、教数学的老师是秦文明先生。但教师们的办公室(兼宿舍)却还保留着一些庙里的风格,比如当时还任学习委员的我收到同学们的作业要抱到老师的办公室去,门前要小心地走过一个高高的土台阶!
我上初一后,对方位明白了些,就知道我的初中坐落在乡政府所在地的申家庄及东风两个大村之间,和泾川县的王村乡临近。学校规模不是很大,初中每个年级均有两个班,每个班级都有50名左右的学生!生源主要来自远离乡中心周边的几个村庄,也有些是王村乡临近几个村子里慕名而来的学生(那几年,学校考入师范、卫校和农校的学生较多)。在我们这道塬上能有这个初中的存在,并且高质量存在这么多年,真是村民之福,也是各任校领导努力及村民呵护的结果。据二哥他们说我们学校各任校长都是全县出了名的“牛人校长”。我想除了老师的优秀、校领导管理有方、校长在教育系统“努力协调”也是功不可没的。
我记得上初中一年级的时候写过“我的老师”,这是当时的班主任老师王一波先生给我们的命题作文。我就把我小学一年级的班主任老师麻吉明先生是怎么样给我们教学、怎么样带我们做游戏、怎么样教我们音乐、怎么样代我们体育课等等写了一通。不曾想,后来,我的这篇作文还被王老师作为范文在班上进行过阅读!记得有次,我的作文本上曾出现了“我要向张海迪大姐姐学习”的句子,待老师把这篇作文作为范文阅读后,班里的很多男同学就常常对我开玩笑说:“海迪姐姐对你很好啊!你可要好好向她学习。她可能还会来看你的!……”每当听到同学们这样的玩笑,我都会一笑了之。还有一次,我们上晚自习,按照安排,我们分别由几个学习小组长互相监督在黑板上听写英语单词。到了我听写时,不知怎的,听到同学每每念到一个单词时,我就“轻佻”般地在黑板上把这几个英语单词写得大大的,我的这种冲动写法引来了同学们的哄堂大笑,当然笑声也引来了我们的班主任王老师——“宏睿同学,你把这单词写这么大,是图你会写么?”当时老师的这种“问候”,使我极度的羞赧和惭愧,以至于在后来的很多年时间里,我都不敢再这样“胡作非为”了。
有一年,由于雨水的冲刷,我们学校后院操场的土院墙塌出很多豁口,这些豁口也就成了抄近道上学同学们的出入口。学校东西两面及北边都是农田,南面紧挨着村民院落。操场的院墙虽形同虚设,但却极少有村民从学校操场穿行,更没有人打扰教学秩序或骚扰学生。我们那个地方民风淳朴,村民下意识之间就好像在呵护着这所学校!也许这就是学校在这里存在很久的原因之一吧。我一直感到很是奇怪:村民们放养的鸡狗猫等也很少到学校来, 放假期间也很少见牲畜进入到学校操场内来。
我的学校虽只是个初级中学,但校风优良,校园内学习风气浓厚。大人们常说,老师的大实话就是最好的说教,我记得当时我们的李校长曾对我们说过:“同学们,你们若要想走出这个农村,不干农活,读书是唯一的出路也是最公平的出路。”当时想“这话实在,比一些大道理都管用”。我在初中的那三年时间里,经常可以看到凌晨早读的学生,在农村的凌晨朗朗读书声就是活力和希望!每当在夜晚熄灯铃响后,也会看到点着煤油灯还在夜读的学生,皎洁的月光照着他们回家(去宿舍)的路,他们并不疲惫。但我们又不是死读书的一批人,在这里我们结拜下第一帮朋友是偷偷地去同学家里喝了第一次白酒!就这样,我们开始了第一次“社交活动”。在这里,我也是第一次去到一些朋友的小屋里整晚抵足畅谈“理想”,在这里,不仅仅是老师也是我们自己给理想插上了“腾飞”的翅膀。我们那时候的思想是自由的,理想是丰满的,生活是无忧无虑的——现在回想起来真是这样的。
当时,我们都很尊重我们的老师,至今,我还能够清晰地记得他们的音容笑貌的有:物理老师要军成、英语老师王云山、数学老师高奎荣、语文老师位正德、政治老师李治民……,他们对于我们这些农村孩子来说真是恩师,扶上马再送一程。当时并不觉得,多年后我曾学着给老师们写过一首歪歪扭扭的诗,有这样几句:
无论是在平地,还是在那高山,哪里鲜花迎风盛开,哪里就有蜜蜂奔忙。蜜蜂啊,你采尽百花酿成了花蜜,到底为谁付出辛苦,又想让谁品尝香甜;老师像园丁,辛勤浇灌着祖国花朵;老师像一盏盏明灯,照亮每一个人前进的路程。
如今,年已过半百的我,很是想念我的初中,当我要远行时她常牵拉我一下,好像风筝的线,她并不是要阻止我远飞,只是提示我来时的路和归途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