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柿儿红

在这几天时间里，除了“忙里偷闲”回家帮着大哥掰玉米，还把院子里两棵柿子树上的柿子给摘了下来，每当我在树上摘满一篮，大哥就接下去一篮。年已91周岁高龄的母亲站在院子里望着攀在树上的我说：“你爹在世时，和你们共同栽得这两棵柿子树，这么些年来，还没有歇过枝，年年都结得这么繁，果个比咱们邻居家其他人家的都大，还好吃……”

母亲的这些话，又使我想起了小时候常在舅舅家吃柿子时的情景来。那时候，在我的记忆深处难以忘怀的就是舅舅家的的那一片柿子树林。每年到了深秋季节，那些柿子林的柿子树的枝头就挂满了和大红灯笼一样的柿子，红彤彤、圆润润的，着实有些喜庆诱人呢！

在我的童年时光，记得那已经略有几分寒意的末秋来临之时，我便常常缠着母亲问:“看什么时候带我去舅舅家摘柿子吃呢？”母亲便说:“看你这个小馋猫，现在还没有成熟呢就先等等忙完这一阵再说吧，待成熟能吃了，你舅舅会叫你表兄来喊咱们的。”我满脸郁闷，嘟着小嘴，望着邻居家仅有的一棵柿子树上在风中来回摇曳的“红灯笼”，它们既调皮又可爱，嘴里直流口水，也就越来越想吃了！如今，相伴而来的还有那些陈年旧事流水般轻轻划过我的心头……

每年，在霜降过后，大部分树上的叶子都开始掉落，甚至有一些不知名的树木只剩下零星的枝条，凸显出一副光秃秃的景象来，可是柿子树挺拔的身躯上却缀满了红艳艳的像“小花朵”一样的柿子，别致而美丽，煞是好看。

每当我走过舅舅家的那片柿子树林前，独有的这一抹红霞，不禁让人放慢匆匆脚步，细细观赏起来——

每当春季来临，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那些柿子树光溜溜的枝丫上就会冒出许多毛茸茸的嫩黄色细芽，继而随着天气的转暖泛青泛绿逐渐长大，长大了的柿叶肥厚油亮，绿意盎然。当一簇簇小黄花落尽，绿叶间就挂上了不少圆圆的青色小柿子。到了夏天，柿子树枝繁叶茂，圆圆的小柿子一天天长大，沉甸甸的缀满在枝头，那些肥厚而有光泽的柿叶越发葳蕤，给累累果实输送充分的营养。其实，在这个时候我们小孩子们就很少再去留意那些柿子树了，因为此时的柿子是不能吃的，离成熟的日子似乎还很遥远。到了秋天，天气转凉，那些柿子树上青色的果子便渐渐由青变黄，我们这些熊孩子的小眼睛又会不约而同地聚拢到柿子树上来，盯着那些变色的柿子。那时候，我常和表兄表弟他们及几个小伙伴去柿子树林里转悠，天天问舅舅看哪天摘柿子。直到柿子完全着了色，就该采摘了，也正是舅舅他们一家忙活路的时候了。

你别看“柿柿如意”的柿子外表光滑而圆润，色泽鲜艳，犹如玛瑙，红透诱人，香香甜甜的。其实因其收获的季节不是很长，加上其储存期短，注定它在这样“高大上”品质下，显得那样的“小气”。每当采摘时是不能让掉下来的，因而采摘也是一门技术活。为了使高处的柿子能够顺利摘下来，舅舅便制作了一种专用的工具——“树枝勾”。他把远处的柿子用这个勾子勾来轻轻地把柿子摘下来放进我们提前准备的蓝子里或者水桶里，这些摘下来的柿子，舅母便会放入缸或翁里储存起来，再让其成熟一段时间，熟透的柿子甜滋滋、糯悠悠，可口极了。有时，舅母还会用一样快速泡柿子的方法泡柿子:只见她用一个坛子装入柿子，倒进清水稍稍漫过柿子，中途不需换水，坛子搁在阴凉干燥处，大约腌制约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吃了。只见舅舅他先是取一个表面滑滑的先用水清洗干净，去皮后试试看是否会涩，不绑嘴就可以让我们表兄表弟几人大快朵颐地吃起来了。时至今日，那份绵软醇香又糯糯的感觉，令人念念不忘，久久挥之不去。

每天晚上到了休息的时候，只见舅母她拿一个黑布袋子装着鼓鼓囊囊的柿子来递给母亲。又转过身对我说:“被 霜打过的柿子甜得很呢，你和你妈试吃。”。我轻轻咬了一口，满嘴生香，那味儿真是个甜美啊！

除过自己食用、送亲戚或卖外，舅舅、舅母他们还会挑选一些好一点的柿子，送给左邻右舍，让大家一起分享丰收的喜悦和品尝这种甘甜，小时候的日子虽快乐却清苦，红红的柿子带给我们的不仅是口腹的享受，更有一种期盼的欣喜！

后来，舅舅家的地方都搬迁到了川道里，那年的初冬，我和三哥再去看望舅舅、舅母他们。清晨，我便要表兄表弟他们再带我们去看看眼眸里舅舅家那片柿子树林，遗憾的是随着大家的搬迁，我们曾心心念念的那些柿子树也早已被毁掉了……

今年的11月7日，是立冬的日子，这预示着又是一年的冬天来到了，“又是一年柿儿红”。我从家里院子里的两棵柿子树上摘下来的柿子挑软的吃上一口那真是沁人心脾的香甜，回味悠悠，也唤醒了我那久远的回忆，和蔼可亲的舅舅、舅母他们如今已走远……此刻，每每到这红叶飘霜，最易相思的季节里，每每看到院子里两棵柿子树上那红红的柿子，抹不去的那一缕乡愁，就再也抵挡不了自己油然而生的那份思念，让自己又一次成为了一个捡拾故乡的游子！

“笔墨太淡，写不尽人间冷暖和世态炎凉。酒杯太浅，敬不了来日方长与红尘过往。”那些曾经回荡在耳边的声音，散发着一份久违的气息，让浅浅淡淡的乡愁变成一种憧憬，作为一个农民的儿子，我永远眷恋家乡的这片土地，剪不断的乡愁啊，总是在脑海里与日俱增，那一方故土的印记是永恒的影子，那些遗落在心灵深处的画面，亦或深或浅不时在心间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