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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宏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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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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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时你就放声歌唱

记得小时候,家里父母去劳动了、两个哥哥和二姐他们去上学后,家里就剩下我和三哥两个还不到上学年龄的小孩子了!家里的三口土窑洞伴着门前的一条沟,每当没有孩子来找我们玩的时候,一股股孤寂便会袭上我们的心头,这时,三哥就带着我去睡觉并唱儿歌给我听:“噢噢,睡觉觉,睡得起来要镆镆,馍馍呢,猫吃了,猫呢哪?打了山了,山儿呢?雪埋了。雪儿哪?消了水了。水儿哪?和了泥了。尼儿哪?墁墙了。墙儿哪?猪毁了。猪儿哪?刀杀了。刀儿哪?刀头给给铁匠哩、刀把给给木匠哩……”;“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在这样的“催眠”曲中,我便迷迷糊糊地睡去,待我被回家的父母及哥哥姐姐们的说话声吵醒,又会活蹦乱跳得了!

有时,我们也会跟着父亲去给生产队里放羊,有时,父亲就会唱了两句信天游:“日出嵩山坳哎,晨钟惊飞鸟,林间小溪水潺潺哎,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哎,狗儿跳羊儿跑,举起鞭儿轻轻摇哎,小曲满山飘满山飘……”(当时只是觉得好听,后来才知道那是牧羊曲),父亲的歌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那时,感觉歌声会给我们注入神奇的力量,她会让生活的孤寂和劳动的紧张得到舒缓。

我和三哥都上小学后,由于那时家里还都没有钟表,每天早上我们都是凭感觉起床。在三哥的催叫声中,我总是睡眼惺忪地穿好衣服,打开窑门,望着东方的鱼肚白向学校走去——记得那时早上出门后,不管是月亮仍悬挂在天空还是漆黑一片,我们是都不会再回到家里再上床睡觉的了。

记得有天早晨,我和三哥两人一同从被窝里爬起来,看着东方有点儿微微发白的天空,便背上书包就去上学,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这娃娃,这现在还早呢么。”可我们哪里听得进去,就一脚踏进或明或暗的夜色之中。

那天好像是个月初,天黑得浓稠,空气中还氤氲着丝丝缕缕的晨雾。四周里寂静无声,我紧跟在三哥的身后,耳边只听得自己以及三哥的脚步声和书包里的书籍及文具(那时,我们连个文具盒还都没有)发出的“刷拉、刷拉”的摇晃声。

我们二人经过“急行军”到达学校后,学校的校门还都没有开!三哥和我就站在校门外的墙角处靠墙站着,过了很久,我好像听见远处传来了“扑踏、扑踏”的脚步声来。我便向三哥说:“三哥,你听,好像是信家庄村里中学的学生才往学校走呢。”三哥侧耳听了半晌,说:“你听错了呗,什么声音也没有么。”听三哥这么一说,站在校门口的我感觉路旁的树木及远方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同时,漆黑的夜又以强大的看不见的力量包围着、吞噬着我!倏忽间,我感觉自己的头发及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倒立起来了,使人有点儿毛骨悚然。那一瞬间,我本能地向三哥身边靠了靠。这时,三哥也可能看出了我的惶恐来,便说,我们唱唱歌吧?说着,便唱起了老师刚教会我们的儿歌《小小读书郞》:“小呀嘛小儿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 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哪,小小读书郎没有学问嘞,无颜见爹娘,(郎嘞咯郎嘞咯,郎嘞咯郎),没有学问呀,无颜见爹娘……”虽然当时我还不能像三哥唱得那么娴熟,也记不全歌词,但那优美的旋律瞬间让我轻松起来,黑夜也不再逼仄。因为听到歌声,比我们迟些到校的几名同学欣喜地喊我们了,我们便一起在校门口唱着歌等来了周围的村子里去中学上学的学生从我们面前走过、也等到了我们的小学校门打开!

在二哥、三哥和我分别上大(中)专的那些年,为了解决我们兄弟几人的学费问题,父亲和大哥他们便在我们那个旱塬上的村子里带头种植起了西瓜(那时,我们村子里还没有人会种西瓜)!

每到暑假,父亲和大哥他们种植的西瓜成熟了,每天白天,我们兄弟几人就去到地里帮着父亲和大哥他们翻瓜、压蔓、打杈,然后卖瓜……每天晚饭后,我就又会去地里替父亲及大哥他们看瓜,父亲和大哥他们回到家里,给牲口割草、铡草,待家里的一切活计都安顿下来,已是大半夜了!当然,有时,家里的活计多安顿不下来,太晚了,我也会是睡在瓜棚里的。这时,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整个塬面上寂静极了,一阵微风吹来,只听得旁边的玉米地里玉米叶子飒飒作响的声音,这个时候,我不但感到孤寂、在某种程度上还有些许恐惧!再加之一阵阵瞌睡袭来,真使人有些难捱。

每当这个时候,我便就大声唱起了我们的班主任老师任邦来先生为我们新教的《今天,是你的生日》,《英雄赞歌》、《保卫黄河》、《山丹丹花开红艳艳》以及我在初中时就学过的《敢问路在何方》等等这些经典歌曲……这首唱完再唱那首,一首接着一首。唱着那一首首抑扬顿挫的歌曲,不但驱散了我那心中的恐惧和孤寂,也驱走了瞌睡!

到了第二天,我去接父亲回家吃饭时,父亲说:“你看,咱家瓜地旁边的玉米里地里曾有人觊觎咱家的瓜哩。”父亲见我一脸的狐疑,便又补充道:“你看,这里这些烟嘴都是人抽的,看脚印来的还是几个大人呢!”这时的我才恍然大悟,想想,可能是我昨晚上的歌声使他们偷瓜的“阴谋”才没有得逞吧?我想。(当然,我很清楚,每每有人来到瓜地里买瓜,父亲老是让他们吃个够,临走,就是那些他们买得瓜也是象征性地收点儿钱,主要是怕这些人晚上来偷,他们没偷上几个,反倒把其它还没有熟透的瓜给践踏了着)。

在这之后,我和三哥去到瓜地里看瓜,每当感到孤寂或有些寂寥的时候,就都会放声歌唱,这歌声瞬间就会使我们感觉神清气爽起来。

2000年春节期间,我国发生新冠肺炎疫情,由于疫情严重,按照组织的安排我奉命前去疫情防控点值班。

我们单位的那个值班点位于新窑镇西刘村,那个村子比较偏远,而值班地点位于西刘村的西刘沟口,远离村子里的群众,同时,那里与陕西陇县接壤。人烟比较稀少,偶尔有车辆经过,当时我们虽进行“扫码”的任务轻了,但每到了晚上,周边漆黑一片,在那个空旷的夜晚,每每有孤寂袭上心头的时候,我便也放开嗓子大声地歌唱(虽则也唱得不怎么样)!

记得有天晚上,和我一块值的小李由于感冒发烧没能去到值班点上来,我一个人在那里值班直到天亮来换班的同事接替了我。那晚,除了一个火炉,就是那一首又接着一首的歌曲陪伴我度过了那个漫长的夜晚!在疫情防控的那三年时间里,歌声曾给我力量!

今年前半年,我和几位同事去调研全县养老服务体系建设情况,在某乡见到一老者,她说自己已71岁,一个人生活也有好几年了,她自己也不愿意到敬老院去,平时除了自己做饭,就胡乱哼唱两句给自己找乐子。见我们到来时,她还哼唱了几句,我们大家都夸赞她唱得好。临走,她说,她实在不能动了再考虑去敬老院的事。

现如今,我虽已是过知天命之年的一个“老年人”了,但每当我的工作或生活不时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和困难时,我就会找一个没有人地地方放声歌唱。因为,只有当我们开口大声歌唱的时候,自己心里的那些伤口,居然会神奇般地开始愈合!

所以,我呼吁,每当您感到孤寂或恐惶的时候,您就放声歌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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