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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红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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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50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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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祭

第一章·青铜夜宴(仲秋既望)

仲秋既望,夜幕像一块厚重的墨色绸缎,轻柔却又决然地覆盖了虢都宫城。月光如水银般倾洒,给这座古老而庄重的城郭披上了一层梦幻的纱衣。宫城内,灯火辉煌,一场盛大的铸鼎仪式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宽阔的广场上,巨大的青铜鼎静静伫立,宛如一座威严的黑色山峰。它周身刻满了神秘而繁复的饕餮纹,在跳跃的火光映照下,仿佛随时都会活过来,张牙舞爪地诉说着古老的传说。工匠们围绕着铜鼎忙碌不停,他们的脸庞被炉火映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却丝毫没有影响他们专注的神情。有的在检查鼎身的铸造工艺,轻轻抚摸着每一处纹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瑕疵;有的在往炉中添加燃料,熊熊火焰升腾而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仪式欢呼助威。

广场四周,摆满了各种精美的青铜礼器,有造型古朴的尊、觥,还有线条流畅的壶、豆,它们有序地排列着,宛如一支沉默而威严的军队,见证着这一神圣的时刻。在这些礼器之间,身着华丽服饰的贵族们三五成群,交头接耳。他们的服饰上绣着金丝银线,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男人们身姿挺拔,神情庄重,谈论着国家大事和铸鼎的意义;女人们则身姿婀娜,笑语嫣然,手中轻轻摇着团扇,偶尔投来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子桑站在广场一侧的临时搭建的幕帐内,心中既紧张又兴奋。她即将在这场铸鼎仪式上跳《云门》祭舞,这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荣幸,也是巨大的挑战。她身着一袭白色的舞衣,衣袂飘飘,宛如仙子下凡。舞衣上用丝线绣着飘逸的云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仿佛真的有云朵在她身边缭绕。她的发丝如黑色的瀑布般垂落在身后,发间点缀着细碎的玉饰,每走一步,玉饰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宛如山间清泉流淌。她的脚踝上系着一串小巧的铜铃,那铜铃造型精美,表面刻着细腻的花纹,轻轻一动,便发出清脆的铃声,仿佛在催促她赶快登上舞台。

子桑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在心中回忆着《云门》祭舞的每一个动作和节奏。这是一支古老而神秘的舞蹈,起源于遥远的时代,是对天地神灵最崇高的敬意和祈求。每一个手势,每一个转身,都蕴含着深刻的寓意,承载着无数人的信仰和希望。她感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手心也微微沁出了汗水,但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一定要完美地完成这场舞蹈。

此时,广场上的气氛愈发热烈。虢君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上高台,他身着华丽的龙袍,头戴冕旒,神情威严而庄重。冕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的至高无上的地位。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广场上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青铜鼎上,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和期待。

随着一阵悠扬而庄重的钟声响起,铸鼎仪式正式开始。乐师们奏响了古老的乐曲,那音乐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广场的每一个角落,让人们的心灵瞬间沉浸在一种庄严而神圣的氛围之中。子桑深吸一口气,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上广场。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踩在音符上,与音乐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她开始舞动起来,身姿轻盈如燕,翩翩起舞。她的手臂在空中挥舞,宛如行云流水,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美感。她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仿佛在与天地神灵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脚踝上的铜铃随着她的舞步发出清脆的声响,与音乐相互呼应,形成了一种美妙的旋律。周围的人们都被她的舞蹈所吸引,目光紧紧地追随着她的身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牵引。

然而,就在舞蹈进入高潮之时,意外发生了。子桑一个旋转,用力过猛,脚踝上的铜铃竟突然震落,“叮”的一声,直直掉进了鼎中的酒浆里。清脆的落水声瞬间打破了广场上的宁静,所有人都惊讶地转过头来,目光聚焦在那只掉进酒浆的铜铃上。子桑的心中一紧,她慌乱地停下舞步,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她知道,在这样重要的仪式上出现这样的失误,是一种大不敬的行为,可能会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严重的后果。

她连忙跪地请罪,声音颤抖地说道:“君上,民女有罪,惊扰了仪式,还望君上恕罪。”广场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虢君的发落。虢君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子桑,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无妨,不过是一个小意外,起来吧。”子桑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之色,她再次叩谢道:“谢君上宽宏大量。”

仪式结束后,虢君走下高台,来到子桑面前。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错金夔龙佩,递到子桑手中,微笑着说道:“子桑,你舞得很好,这是赏赐你的。”子桑双手接过,感激地低下头,说道:“多谢君上赏赐,民女定当珍藏。”烛火摇曳,那错金夔龙佩在子桑手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竟映出双影,仿佛预示着什么。子桑心中一动,她隐隐感觉到,这枚玉佩似乎隐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皇后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她身着华丽的凤袍,头戴凤冠,面容端庄秀丽,但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冷漠和嫉妒。她看着子桑手中的错金夔龙佩,指甲不自觉地嵌入漆案上的蟠螭纹,心中暗暗想着:“一个小小的舞女,竟能得到君上如此赏赐,哼,走着瞧吧。”她轻抚着自己凹陷的小腹,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无奈。她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没有子嗣,在这深宫中的地位岌岌可危。

子桑回到幕帐,小心翼翼地将错金夔龙佩收好。她的心中依然有些忐忑不安,刚才的意外让她心有余悸。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略显疲惫的面容,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场铸鼎仪式虽然结束了,但她的命运或许才刚刚开始。那枚错金夔龙佩的双影,仿佛是一个神秘的预言,笼罩在她的心头,让她感到一丝不安。她站起身来,望向窗外的夜空,月光依旧如水,洒在宫城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而她,也即将卷入这神秘而未知的命运漩涡之中。

第二章·血浸蓐席(孟冬朔日)

孟冬朔日,天地间仿佛被一层冰冷的纱幕所笼罩,寒风如同一头猛兽,在虢都宫城的大街小巷中横冲直撞,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厚重的云层压得极低,几乎要触碰到宫城的屋脊,给这座古老的城池增添了几分压抑与阴森的氛围。

虢都宫城内,子桑的产房位于后宫的一处幽静院落之中。产房的门窗紧闭,却依旧无法阻挡那刺骨的寒风从缝隙中钻进来,让屋内的空气都仿佛结了冰。屋内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凝重的气息,产婆们在床边忙碌地穿梭着,她们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担忧,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滚落,却顾不得擦拭。

子桑躺在雕花的木质床上,痛苦地挣扎着。她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枕边,被汗水浸湿后紧紧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床单,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床单被她抓出了一道道褶皱,仿佛她正紧紧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产房的墙壁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青铜神面像。这神面像造型狰狞,双目圆睁,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秘密。它的面部雕刻着复杂而神秘的纹路,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让人不寒而栗。此时,这青铜神面像竟仿佛被注入了生命一般,它的双目缓缓流下朱砂,那鲜红的朱砂如同血泪,顺着神面像的脸颊滑落,滴落在下方的地面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产婆们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跪地,口中念念有词,祈求神灵的宽恕。“这……这是不祥之兆啊!”一个产婆颤抖着声音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恐惧。“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另一个产婆也跟着附和道,眼中满是惊慌失措。

子桑在痛苦中,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围气氛的异样。她强忍着疼痛,微微睁开双眼,看到青铜神面像流下的血泪,心中一惊,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想要挣扎着起身,却被产婆们按住。“夫人,您别动,马上就好了,再忍一忍。”产婆们轻声安慰着,但声音中也带着一丝颤抖。

子桑紧咬着牙关,嘴里含着的青玉含蝉几乎要被她咬碎。这青玉含蝉是她娘家带来的宝物,据说能在关键时刻保佑平安。此刻,她紧紧地含着它,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她的心中既期待着新生命的降临,又隐隐有种不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一切,等待着时机。

就在这时,少翁悄悄地潜入了产房。他身形瘦小,动作敏捷,如同一只夜猫。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他的怀里抱着铸钟模具,那模具冰冷而沉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青铜气息。

少翁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趁着众人慌乱之际,将一个襁褓裹进模具里。襁褓中的婴儿发出微弱的哭声,仿佛在抗议这突如其来的包裹。少翁的动作迅速而熟练,他一边包裹着婴儿,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产婆们都被子桑的生产和青铜神面像的诡异景象吸引了注意力,丝毫没有察觉到少翁的行动。

襁褓沾染了青铜范土,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芬芳。这芬芳在产房内弥漫开来,与紧张的气氛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反差。少翁裹好婴儿后,迅速转身,准备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子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少翁的方向望去。但此时她已经虚弱至极,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消失在产房的门口。

皇后寝殿内,一片狼藉。地面铺满了破碎的玉璋,那些玉璋原本都是珍贵的礼器,如今却被摔得粉碎。皇后神情癫狂地在寝殿内来回踱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凤袍也被扯得有些歪斜,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端庄与威严。

她看着地面上的破碎玉璋,每一片上似乎都映着扭曲的婴儿面容。她喃喃自语道:“不能让他们活,不能……”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诅咒。她回想起自己多年来的努力,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为了给虢君生下子嗣,她付出了一切。然而,命运却总是对她如此残酷,一次次的希望化为泡影,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怨恨和嫉妒。如今,子桑即将生下孩子,她害怕这个孩子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所以她暗中指使少翁,想要将这个孩子除掉。

子桑在产房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新生命的啼哭随之响起。那啼哭响亮而清脆,打破了产房内的紧张与恐惧。产婆们连忙围了上去,查看婴儿的情况。“恭喜夫人,是个公子!”产婆们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但又很快被担忧所取代。因为她们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伴随着太多的诡异和不安。

少翁带着襁褓匆匆离去,身影消失在黑暗的甬道里。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襁褓,生怕弄醒了里面的婴儿。甬道里阴暗潮湿,墙壁上的火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映照着他的身影,显得有些阴森恐怖。他心中清楚,自己正在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但为了皇后的命令,也为了自己的利益,他别无选择。

子桑虚弱地躺在床上,听着婴儿的啼哭,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少翁离去的黑影和青铜神面像流下的血泪,她知道,这个孩子的未来充满了未知和危险。她想要起身去寻找孩子,但身体却虚弱得无法动弹。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孩子能够平安无事,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找到他。

而在虢都宫城的某个角落里,一个阴谋正在悄然展开。皇后的眼中闪烁着阴狠的光芒,她正在策划着下一步的行动,试图将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寒风依旧呼啸着,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奏响前奏,整个虢都宫城都被笼罩在一片巨大的阴影之下,而这个新生婴儿的命运,也将在这阴谋与危机中,悄然发生改变。

第三章·亡命亚武(季冬大寒)

季冬大寒,整个天地仿佛被一层坚不可摧的寒霜封印,万物都在这极致的寒冷中瑟缩。亚武山被厚重的积雪层层覆盖,连绵的山峦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蛰伏在这片苍茫大地。山峰高耸入云,山顶的积雪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仿佛是巨龙身上的鳞片。狂风在山间肆虐,发出如猛兽咆哮般的声响,卷起地上的积雪,形成一道道白色的雪雾,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混沌不清。

子桑抱着孩子,在这冰天雪地中艰难地逃亡。她的发丝凌乱地飞舞着,被寒风吹得僵硬,如同冰丝般贴在她那憔悴而又坚毅的面庞上。她的嘴唇干裂,皮肤被冻得通红,双手却紧紧地将孩子护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孩子抵御这刺骨的严寒。她的眼神中透着决绝与坚定,尽管前路茫茫,危机四伏,但为了孩子,她必须找到一线生机。

身后,虢国士兵的呼喊声和马蹄声如影随形,那声音在空旷的山谷中回荡,每一声都仿佛是催命的符咒。子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有丝毫懈怠,脚下的积雪没过了她的脚踝,每迈出一步都要费尽全力。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呼出的热气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色的雾霭,很快又被狂风吹散。

石夫手持猎刀,在前面奋力开路。他身形魁梧,肌肉在破旧的衣衫下紧绷着,每一块肌肉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他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沧桑和风霜,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危险。他的胡须上挂满了冰霜,整个人就像一座移动的冰山。

狂风如刀,割在他们的脸上,生疼生疼的。石夫一边挥舞着猎刀,砍断那些被积雪压弯、横亘在前方的树枝,一边回头望向子桑,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子桑,快跟上,咱们马上就能找到藏身之处了!”他大声喊道,声音在狂风中被扯得支离破碎,但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逃亡途中,石夫挥刀砍断一根冰凌。那冰凌晶莹剔透,宛如一把巨大的水晶剑,从山壁上垂落。随着冰凌断裂,一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就在冰凌落地的瞬间,石夫和子桑都惊呆了——冰凌里竟封存着周王室遗失的青铜马车纹样。那纹样雕刻得极为精致,线条流畅而富有韵律,即使被封存在冰凌中多年,依然清晰可见。

子桑看到这纹样,心中猛地一震,仿佛一道闪电划过她的脑海。她记得曾在虢都宫城的古籍中看到过关于周王室青铜马车的记载,那是权力和荣耀的象征,也是一段辉煌历史的见证。如今,这神秘的纹样竟在这逃亡的途中出现,难道这是命运的暗示?她的心中涌起无数疑问,这趟逃亡与周王室究竟有着怎样千丝万缕的联系?

“石夫,你看这……”子桑颤抖着声音说道,眼中满是震惊和疑惑。石夫凑近一看,眉头紧锁,他深知这纹样的重要性,也明白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先别管这么多了,带着它,说不定以后能派上用场。”石夫说着,小心翼翼地将带着纹样的冰凌碎片拾起,放入怀中。

他们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了亚武山的深处。这里的积雪更加深厚,几乎要没过膝盖。山民们居住的村落星星点点地分布在山谷间,房屋都是用石头和木头搭建而成,屋顶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烟囱里冒出的袅袅炊烟在寒风中摇曳不定。山民们对突然出现的子桑和石夫充满警惕,他们手持农具,眼神中透露出戒备。

子桑试图向山民们求助,然而山民们却只是远远地看着他们,并不靠近。就在子桑感到绝望的时候,她发现山民祭祀用的陶罐内壁,刻满与虢宫铜器相同的雷纹。这一发现让她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她意识到,亚武山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这里或许隐藏着虢国的秘密,也可能是他们的庇护所。

夜晚,他们在一个山洞中躲避风雪。山洞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泥土气息。洞顶不时有水滴落下,滴答滴答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洞里格外清晰。子桑紧紧抱着孩子,坐在山洞的一角。孩子在她的怀中安静地睡着,稚嫩的脸庞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安详。子桑看着孩子,心中满是忧虑,她不知道未来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能否在这危机四伏的逃亡中保护好孩子。

石夫坐在一旁,默默擦拭着猎刀。他的眼神坚定而冷静,手中的猎刀在他的擦拭下闪烁着寒光。他知道,接下来的路还很长,危险重重,但他绝不会退缩。他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子桑和孩子,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洞外,狂风依旧在呼啸,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这寒冷而又寂静的夜晚,子桑和石夫的命运如同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但他们心中的信念却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坚定不移。他们相信,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安宁与希望,而亚武山,或许就是他们命运的转折点。

第四章·山居岁晚(十八载轮回)

时光悄然流转,十八年的光阴如白驹过隙,在亚武山的悠悠岁月中匆匆划过。曾经的荒芜之地,如今已被岁月的笔触绘就成一幅宁静祥和的山居画卷。

子桑的孩子子玉,已从呱呱坠地的婴孩成长为一位身姿矫健、意气风发的少年。他的眉眼间带着子桑的温婉与灵动,举手投足又有几分历经沧桑的坚毅。子玉日常身着粗布麻衣,却难掩与生俱来的气质。他最珍视的,是脖颈间佩戴的一条鹿角项链。这鹿角经岁月摩挲,色泽温润,每一道纹理都似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鲜有人知,它竟是由周天子赏赐虢国的“四象觿”改制而成。

清晨,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一地细碎的光影。子玉如往常一样,与石夫一同前往锻造坊。锻造坊内,炉火熊熊,映红了四周的墙壁。石夫熟练地操控着风箱,炉火随着风箱的鼓动,发出呼呼的声响,似在演奏一首热烈的乐章。子玉站在一旁,认真地学习着锻造的每一个步骤。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看着石夫将一块青铜坯料放入炽热的炉火中,待其烧得通红,再取出放在铁砧上,挥动大锤奋力敲打。每一次锤击,都溅起一串耀眼的火星,清脆的敲击声在山谷间回荡。

子玉接过石夫手中的锤子,有模有样地开始锻打。他的手臂肌肉紧绷,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滴在滚烫的铁砧上,瞬间化为一缕青烟。不知过了多久,一件青铜农具的雏形逐渐显现。子玉正满心欢喜地欣赏着自己的成果,却惊讶地发现,农具上竟无意间复现了虢国宗庙才有的窃曲纹。那曲折的线条,仿佛带着古老的记忆与神秘的力量,让子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抬头望向石夫,眼中满是疑惑。

石夫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子玉身边,轻轻抚摸着那窃曲纹,陷入了沉思。许久,他缓缓开口:“子玉,这纹饰可不简单,它来自遥远的虢国,是权力与身份的象征。看来,有些事情,是躲也躲不掉了。”子玉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他从小在亚武山长大,对自己的身世和虢国的过往知之甚少。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探寻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秘密。

而在他们居住的小屋内,子桑正在擦拭一面铜镜。这铜镜是她从虢都带出的唯一物品,历经十八年的时光,镜面依然光亮可鉴。铜镜背面的蟠虺纹,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蜕变。那些原本静止的纹路,仿佛有了生命一般,缓缓扭动、变化。子桑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看着铜镜,心中思绪万千。回想起在虢都的日子,那些痛苦与欢乐交织的时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知道,平静的生活或许即将被打破,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

午后,子玉回到家中,看着母亲专注擦拭铜镜的背影,心中的疑惑愈发强烈。他走到子桑身边,轻声问道:“娘,我今天在锻造的农具上看到了奇怪的纹饰,石夫叔说那与虢国有关,还有我这鹿角项链,到底有什么来历?您就告诉我吧。”子桑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子玉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一阵纠结。她知道,孩子已经长大,是时候让他了解一些真相了。

子桑缓缓坐到床边,示意子玉坐下。她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从虢都宫城的繁华,到铸鼎仪式的神秘;从自己在宫中的遭遇,到逃亡途中的艰辛。子玉听得入神,他的眼中时而充满震惊,时而流露出愤怒与同情。当听到自己身世的秘密时,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使命感。

“娘,这么多年,您受苦了。”子玉握住子桑的手,眼眶微微泛红。“如今我已长大,定不会让您再受委屈。”子桑看着懂事的儿子,心中满是欣慰,却又隐隐担忧。她知道,真相的揭露或许会带来更多的危险,但她也明白,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夜幕降临,亚武山被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子玉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无法入眠。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母亲讲述的故事,那些陌生而又神秘的画面,让他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与期待。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

而在亚武山的深处,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随着子玉的成长和秘密的逐渐揭开,亚武山这片宁静的世外桃源,即将被卷入一场惊心动魄的纷争之中。那些隐藏在青铜器纹饰背后的秘密,以及子玉与虢国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都将在未来的日子里一一揭晓,而他们的命运,也将在这历史的洪流中,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第五章·王座噬亲(仲春惊蛰)

仲春惊蛰,一声惊雷乍响,仿佛一道利箭撕开了冬日残余的阴霾,为虢都宫城带来了春的讯息。然而,这生机萌动的时节,却未能驱散宫城内弥漫的肃杀之气。

虢都的正殿之上,新君虢叔的加冕仪式正在隆重举行。宫殿的石柱上雕刻着威严的饕餮纹,青铜香炉中升腾起袅袅青烟,混合着大殿内弥漫的檀香,营造出庄严肃穆的氛围。虢叔头戴沉重的冠冕,垂旒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相互撞击,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这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仿佛在向世人宣告他至高无上的地位。他身着华丽的龙袍,金线绣就的巨龙栩栩如生,似要腾空而起。

在这庄重的仪式中,一声细微却又熟悉的声响传入虢叔耳中,他的身形陡然一僵。那是当年产房里铜铃的声音,虽微弱,却像一道电流击中了他,让他瞬间回想起那个充满诡异和血腥的夜晚。这声音仿佛是命运的诅咒,与他此刻冠冕垂旒的撞击声产生了神秘的共鸣,让他的内心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少翁,这位虢国的重臣,此刻正稳步走上大殿。他的步伐沉稳,神色恭敬,但眼底却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他双手捧着一枚玉圭,高高举过头顶,呈献给虢叔。这玉圭质地温润,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然而,就在众人的注视下,玉圭上突然显现出血色沁痕,那些沁痕如同一幅神秘的地图,逐渐勾勒出亚武山的地形图。

“君上,此乃上天示警,亚武山恐有威胁我虢国之物,不可不察。”少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大殿内回荡。虢叔看着玉圭,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大殿内的群臣,大声说道:“当年逃脱的,一个都别想活。传令下去,即刻派人前往亚武山,将所有可疑之人带回。”群臣纷纷跪地领命,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虢叔沉重的呼吸声和少翁嘴角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与此同时,在宗庙内,一场祭祀正在进行。宗庙的墙壁上刻满了古老的铭文和神秘的符号,在昏暗的烛光下,透着一股神秘而庄重的气息。祭祀的礼器摆放得整整齐齐,青铜鼎中燃烧着熊熊火焰,散发出炽热的光芒。然而,当祭司们翻开古老的甲骨时,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甲骨上记载着:“双日凌空,必有一殒”。这句话仿佛是一道死亡预言,在宗庙内回荡,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脊背发凉。

“这……这究竟是何意?难道是预示着虢国将有大祸?”一位老臣颤抖着声音说道。众人面面相觑,无人能给出确切的答案。而此时,虢叔已经得知了甲骨上的内容,他的心中愈发笃定,亚武山的秘密与这预言息息相关,必须尽快揭开。

子桑在亚武山感应到了危险的气息,她的心猛地一沉。这些日子,她总是莫名地感到不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注视着他们。她深知,平静的生活即将被打破,虢国的追兵或许很快就会到来。她决定带着子玉离开亚武山,寻找新的安身之处。

子玉得知要离开生活了十八年的亚武山,心中满是不舍,但他看到母亲坚定的眼神,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他默默地收拾着行李,将那把石夫为他打造的青铜剑佩在腰间。这把剑伴随着他成长,如今,他要用它来保护自己和母亲。

然而,他们刚出山,就遇到了虢国的追兵。只见远处尘土飞扬,一队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朝着他们疾驰而来。为首的将领手持长枪,目光凶狠地盯着子桑和子玉。“你们就是逃犯,跟我们回虢都吧!”将领大声喊道。

子桑紧紧握着手中的骨笄,眼神坚定地挡在子玉身前。这骨笄看似普通,却是她在虢都时的护身之物,如今,它将再次为他们母子带来希望。“想抓我们,没那么容易!”子桑大声回应道。子玉拔出青铜剑,剑身闪烁着寒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无畏的勇气。

一场恶战即将爆发,风在山间呼啸,仿佛在为这场生死之战奏响前奏。子桑和子玉背靠背站着,他们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有些单薄,但他们的眼神却无比坚定。他们知道,这一战,关乎生死,关乎他们的未来。而虢国的追兵,正一步步逼近,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即将拉开帷幕。

第六章·金车迎母(季春谷雨)

季春谷雨,细密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编织出一幅朦胧的雨幕,将虢都宫城笼罩其中,整座城仿佛沉浸在一片如梦似幻的烟雨中。虢叔派出的迎驾队伍浩浩荡荡地驶出城门,车轮滚滚,马蹄声声,溅起地面的层层水花。

队伍最前方,一辆装饰华丽的金车尤为夺目。车身以青铜打造,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在雨水的洗刷下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车辕上的青铜轭饰雕刻着玄鸟,那玄鸟栩栩如生,双翅欲展,在雨中仿佛缓缓睁开了赤玉镶嵌的双目,散发着神秘而威严的气息,仿佛在俯瞰着世间万物,见证着这场即将到来的会面。

子桑远远地望着迎驾队伍,心中五味杂陈。她站在一处山岗上,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衫。十八年的时光在她脸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但她的眼神依旧坚定而深邃,透着历经岁月沉淀后的从容与淡然。身旁的子玉,身姿挺拔,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用力,他的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警惕,又带着一丝对身世之谜即将解开的期待。

“娘,他们来者不善,咱们真要跟他们回去?”子玉轻声问道,目光紧紧盯着逐渐靠近的队伍。子桑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抚摸着子玉的脸颊:“孩子,有些事,逃避不了,是时候回去面对了。”子玉微微点头,他明白母亲的意思,这些年他听母亲讲述了太多关于虢都的过往,心中对那座神秘的宫城既好奇又有些畏惧。

迎驾队伍来到子桑母子面前,为首的官员恭敬地行礼:“夫人,君上思念您多年,特命我等前来迎接您回宫。”子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平静地说:“带路吧。”她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登上金车,子桑的手不自觉地轻轻颤抖着。她看着车窗外的雨景,思绪飘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个逃亡的夜晚。那时的她,满心恐惧与绝望,抱着刚出生的孩子在冰天雪地中拼命逃亡。而如今,命运的轮盘又将她带回了这个曾经给她带来无尽痛苦的地方。

马车缓缓驶入虢都宫城,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映入眼帘。子桑抚摸着宫墙,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砖石,夯土中竟渗出当年生产时的血腥羊水,那熟悉的血腥味让她一阵反胃,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子玉察觉到母亲的异样,关切地问道:“娘,您怎么了?”子桑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虢叔在宫殿内焦急地等待着。他在大殿内来回踱步,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一丝不安。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未曾谋面的母亲的面容,想象着即将到来的会面。他的腰间佩戴着那块玉璜,那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是他寻找母亲的重要线索。

当子桑母子走进大殿时,虢叔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他紧紧地盯着子桑,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子桑也同样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心中感慨万千。曾经那个在襁褓中的婴儿,如今已成为一国之君,可他们之间却隔着十八年的时光和无数的秘密。

“母亲……”虢叔轻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子桑微微点头,眼中泛起一丝泪光:“这些年,你过得可好?”虢叔正要回答,突然,他腰间的玉璜“啪”的一声断裂,断面露出青铜芯,竟是当年襁褓上的锁片。他看着断玉,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意识到,自己与子桑之间的关系远比想象中复杂。

“这……这是怎么回事?”虢叔震惊地问道,手中的断玉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子桑看着地上的断玉,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这是你刚出生时,我为你戴上的锁片,没想到,你一直留着。”虢叔弯腰捡起断玉,手指轻轻抚摸着青铜芯,心中五味杂陈。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为了寻找母亲,解开身世之谜,却没想到这背后竟隐藏着如此惊人的秘密。

大殿内一片寂静,只有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子桑、子玉和虢叔三人,心中各有所思。这个被命运捉弄的家庭,在这一刻,似乎终于迎来了命运的转折点。然而,他们都清楚,这只是开始,真相的揭开或许会带来更多的痛苦与挣扎,但他们已无法回头,只能勇敢地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切。

第七章·毒鸠照影(孟夏芒种)

孟夏芒种,闷热的气息在虢都宫城的每一寸空气中弥漫,仿佛一层无形的纱帐,让人感到压抑而烦躁。宫墙下的青苔在潮湿的环境中肆意生长,蔓延至墙角的每一处缝隙,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宫殿内,厚重的帷幔低垂,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使得殿内显得格外昏暗。

子桑回到虢都宫城已有数日,可她心中的不安却与日俱增。这日,她独自在皇后曾经的寝殿中踱步,试图寻找一些关于过去的线索。寝殿内的陈设依旧保持着皇后生前的模样,只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仿佛在静静等待着主人的归来。子桑的目光落在一张陈旧的案几上,上面摆放着一个青铜甗,造型古朴,散发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她缓缓走近,伸手轻轻擦拭着甗身,突然,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子桑心中一惊,仔细看去,只见青铜甗中,皇后遗留的药渣竟不知何时重生为血色曼陀罗。那曼陀罗花朵娇艳欲滴,花瓣上的纹理如血丝般蔓延,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子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深知曼陀罗的毒性,也明白这奇异的景象绝非偶然,仿佛是皇后的怨念在作祟,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降临。

与此同时,在另一处宫殿内,子玉正坐在窗前,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葛衣。这葛衣是他在亚武山生活时的衣物,虽然朴素,却承载着他童年的回忆。然而此刻,他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当宫灯的光线透过葛衣时,衣服上竟隐隐映出隐藏的星图,那星图与观星台布局完全契合。子玉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站起身来,手中紧紧攥着葛衣,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疑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我的葛衣上会有如此神秘的星图?”子玉喃喃自语道。他想起母亲曾经讲述的关于虢国的故事,心中隐隐觉得,这星图或许与虢国的命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决定立刻去找子桑,将这个发现告诉她。

少翁此时已病入膏肓,他躺在昏暗的房间内,气息微弱。床边的烛火摇曳不定,映照着他那苍白如纸的脸庞。他的眼神中透着绝望与不甘,深知自己时日无多。这些年来,他为了虢国,为了皇后,做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如今报应将至,他心中却仍有一丝牵挂。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子桑和子玉走了进来。少翁看到他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愧疚,有无奈,也有一丝解脱。“你们来了……”少翁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子桑看着少翁,心中五味杂陈。这个男人曾经是皇后的亲信,也是她逃亡路上的敌人,但此刻,看着他奄奄一息的模样,心中的怨恨竟也淡了许多。“少翁,你为何要这么做?这些年,你可曾有过一丝悔意?”子桑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少翁苦笑一声:“悔意?从踏上这条路起,我便没有回头的机会。皇后待我恩重如山,我不过是为了报答她的恩情……”他顿了顿,咳嗽了几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如今,我将不久于人世,有些秘密,也该告诉你们了。”说着,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钥匙。

“这把钥匙,能打开宗庙地宫的双生子祭坛……那里,藏着虢国最大的秘密……”少翁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眼神也逐渐黯淡下去。子桑和子玉对视一眼,眼中满是震惊。他们接过钥匙,心中明白,这个秘密或许将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

离开少翁的房间后,子桑和子玉决定立刻前往宗庙。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心中却思绪万千。宗庙位于宫城的深处,周围古木参天,气氛庄严肃穆。当他们来到宗庙地宫的入口时,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

子桑深吸一口气,将铜钥匙插入锁孔。随着“咔哒”一声轻响,地宫的门缓缓打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从地宫中涌出,让人忍不住皱眉。子桑和子玉小心翼翼地走进地宫,手中的火把照亮了黑暗的通道。地宫内阴暗潮湿,墙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故事。

他们沿着通道前行,终于来到了双生子祭坛前。祭坛上摆放着两座青铜雕像,雕像是一对双生子,面容栩栩如生,眼神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光芒。子桑和子玉站在祭坛前,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们不知道这祭坛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秘密,也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就在这时,地宫中突然传来一阵阴森的风声,吹得火把的火焰剧烈摇晃。子桑和子玉警惕地握紧手中的武器,目光紧紧盯着四周。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一场未知的危机正悄然降临。而这个双生子祭坛的秘密,也即将在这紧张的氛围中被揭开,他们的命运,也将由此走向一个新的转折点 。

第八章·祭血玉圭(孟夏芒种)

孟夏芒种,太阳高悬于天际,炽热的光芒毫无保留地倾洒在虢都宫城,给古老的建筑镀上了一层金黄的光晕。子桑和子玉站在双生子祭坛前,周围弥漫着潮湿腐朽的气息,墙壁上的火把忽明忽暗,映照着他们紧张而严肃的面容。

子桑的目光紧紧盯着祭坛上的两座青铜雕像,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她缓缓伸出手,触摸着雕像的轮廓,指尖划过冰冷的青铜,那些被岁月尘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子玉,我总觉得,这祭坛与我们的身世有着莫大的关联。”子桑轻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地宫中回荡。

子玉点了点头,他的目光落在祭坛上的一个凹槽处,那里似乎缺少了什么。突然,他想起少翁临终前交给他的铜钥匙,心中一动。“娘,您看,这凹槽的形状,与少翁给我们的钥匙,会不会……”子玉说着,从怀中掏出铜钥匙,缓缓插入凹槽。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祭坛缓缓转动,露出一条隐藏在地下的通道。一股陈旧而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子玉和子桑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进通道。通道狭窄而昏暗,墙壁上刻满了奇怪的符号和图案,每走一步,都仿佛能听到历史的低语。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室。石室的中央,摆放着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置着一块玉圭。玉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上面刻满了古老的铭文,那些铭文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光芒中闪烁跳跃。子桑和子玉走近石台,他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即将揭开一个惊天的秘密。

就在这时,石室的入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子桑和子玉急忙躲到一旁,只见虢叔带着一群士兵走了进来。虢叔的目光被玉圭吸引,他快步走到石台前,伸手想要拿起玉圭。然而,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玉圭的瞬间,玉圭突然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将他震飞出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虢叔惊恐地看着玉圭,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恐惧。子桑和子玉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子桑看着虢叔,缓缓说道:“这玉圭,恐怕不是你能触碰的。它隐藏着虢国的秘密,也关系到我们的命运。”

虢叔站起身来,看着子桑和子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你们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这玉圭会排斥我?”他质问道。子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从当年的逃亡,到在亚武山的生活,再到如今的归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虢叔。

虢叔听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望着玉圭,心中五味杂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虢国的正统继承人,却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如此复杂。“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虢叔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

子桑沉思片刻,说道:“这玉圭上的铭文,或许记载着解开秘密的方法。我们必须找到懂这些铭文的人,解读其中的含义。”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子玉突然开口:“我曾在亚武山的古籍中见过类似的铭文,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也许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

于是,三人围坐在石台前,子玉开始仔细研究玉圭上的铭文。他时而皱眉,时而露出欣喜的神情,仿佛在与古老的文字进行一场艰难的对话。不知过了多久,子玉终于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想,我大概明白了。这玉圭,是开启一个古老祭祀仪式的关键,而这个仪式,与虢国的兴衰息息相关。”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子玉身上,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子玉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根据铭文记载,每逢乱世,虢国的血脉后裔需以祭血唤醒玉圭的力量,方能庇佑虢国。如今,虢国面临危机,或许正是我们完成这个祭祀的时候。”

虢叔听后,微微皱眉:“祭血?这……能行吗?万一……”他的心中充满了疑虑,毕竟这是一个从未尝试过的祭祀,谁也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子桑看着虢叔,坚定地说:“如今我们已没有别的选择。这是虢国的命运,也是我们的使命。”

虢叔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他走到石台前,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玉圭上。瞬间,玉圭光芒大盛,整个石室都被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玉圭上的铭文竟缓缓浮现出一幅幅画面,那是虢国的历史,从开国的辉煌,到如今的危机,一一展现在众人眼前。

随着画面的浮现,石室开始剧烈震动,仿佛大地都在颤抖。子桑、子玉和虢叔紧紧抓住石台,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震惊。然而,就在这混乱之中,子桑却隐隐感觉到,这或许是他们解开身世之谜,拯救虢国的唯一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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