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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锐(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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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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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龙马纹里的密码:一画开天,肇启文明

穿过天水城喧闹的街市,古柏的深影忽如隔世的帘幕。六百岁的牌坊在正午阳光下泛着温润的青,檐角蹲坐的脊兽还衔着明代的雨痕。伏羲庙的门槛高得令人心惊,仿佛跨过的不是木石,而是八千载光阴的褶皱。

伏羲是中华民族敬仰的人文始祖。如同亚当、夏娃创造西方文明一样,伏羲、女娲点燃了中华文明薪火。传说伏羲始画八卦,开启了华夏民族文化之源。伏羲确立了天文历法;发明网罟,教民渔猎;养六畜以充庖厨;造琴瑟,作音乐等。这些均反映了伏羲在中华文明和文化初创时的贡献。

藻井的八卦纹在阴影里流转,龙马负图的壁画已褪成烟霭般的灰。据资料记载,龙马被描述为“头有脚,背有双翼。身附鳞甲,似马非马”,亦有龙的雏形。在伏羲庙的雕像中,其形象神秘而威严。可能参考了《礼记·礼运》中“河出马图”的记载,即龙马负图从黄河出现,伏羲据此创八卦。而那些被无数手掌摩挲得发亮的碑刻,字迹渐渐溶进石纹,倒像是先天八卦自己显出了卦象。仰头望见“一画开天”的匾额时,檐角铜铃突然摇响,惊飞了殿前筑巢的燕子。

相传太昊伏羲氏建都于宛丘,统领着九大部落。这九大部落在结盟之前,都有着自己的图腾,如蟒蛇、雄鹿、老虎鳄鱼、巨蜥、红鲤苍鹰 、白鲨、长须鲸等等。

华夏九州第一次大结盟之后,太昊伏羲氏集中九大部落图腾的特色,以蟒蛇图腾为基础,选用鳄鱼图腾的头,雄鹿图腾的角,老虎图腾的眼,巨蜥图腾的腿,苍鹰图腾的爪,红鲤图腾的鳞,白鲨图腾的尾,长须鲸图腾的须,组成了一个新的图腾,定名为“龙”。华夏民族的知识结构中,开始有了龙图腾的称谓,并随着时代的发展,逐步形成一个体型能大能小、能上能下、能明能暗、能起能卧、擅爬会游、弯转曲折、快速行进、善于变化、能量巨大、天上可飞、水中可藏的龙的概念。

龙文化是维系中华民族众志成城的精神纽带,成为民族传统、民族感情、民族精神的集中体现。

转至博物馆,新石器时代的彩陶在玻璃后闪着蚌壳的光。半坡类型的尖底瓶保持着汲水的倾斜姿态,马家窑的漩涡纹仍在永不停息地旋转。最惊艳的是齐家文化的玉琮,青白玉中沁着血丝般的纹路,让人想起《拾遗记》里“剖玉刀”的传说。

青铜展柜泛着幽绿,西周鼎簋的饕餮纹在灯光下复活。突然驻足于一柄战国错金剑,剑格处的北斗七星用绿松石镶嵌,刃部的暗纹竟是简化版的河图——原来那个观天察地的伏羲,始终活在匠人的錾刀之下。

在仰韶陶罐的鱼纹前蹲了许久。那些简练的弧线时而游成双鱼,时而幻作阴阳,陶工的手指印还留在未干的泥坯上。玻璃反射出参观者晃动的倒影,今人的面容叠在古陶的波纹里,恍然惊觉我们仍活在同一个巨大的卦象之中。

暮色初临时,博物馆天井落下细雨。檐角蹲坐的现代仿制脊兽,与伏羲庙的老建筑形成奇异的回响。雨丝穿过时空,落在陶罐的裂璺、青铜的铜锈和电子讲解器的荧光屏上,漫漶成一片没有年代的潮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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