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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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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5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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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子花开,不争春色自成清绝

一场春雨,一场和风,一场寒来,桐子花便悄然绽放了。

在巴蜀农村,桐子树大多都长坡坡坎坎边,溪岸边,悬崖边,全是被农人嫌弃的不能种庄稼的荒地。桐子花落,也尽是落在无人欣赏的地方,一大片,一大片的铺陈在地,任其融化成香泥。这就是桐子花的宿命。

桐子花不像菊花,千姿百态,千种花色。又被人们当成宝贝种在花盆里,或栽种在诗意满满的东篱下。桐子树在贫瘠之地生长,开的花恰似放养的野丫头,无人管束,浑身透着一股子蓬勃劲,又总爱调皮捣蛋,野惯了的。

花开,都是一个模样。五瓣花片围成喇叭形状组成一朵花,每朵花的后跟都拖着长长的花柄,柄的顶端长着几片小桃形的嫩叶。奶白色的花朵中间,一丝丝褐红色呈放射装的纹路充当着花芯,没有太多修饰。简简单单的花型,朴朴素素的花色,这模样怎能入得了眼呢?少有人去关注它的。

繁花万种,而我偏偏喜欢它静立一隅,恬淡素雅、与世无争的样子。

桐花开放的时候,就会赶上倒春寒的寒冷天气,总想起母亲老爱对我说:“穷人你莫夸,还有24个桐子花。”

那时候的我还未上学,不懂得是什么意思,只记得那几天特别的冷,母亲矮小瘦弱的身影总在秧田里劳作。叠穿着几件破洞的旧衣,弯着腰,细细地平整秧床,然后将秧苗一株株插进秧床上。

她的在脚在淤泥里一扯一拽,每一个动作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嘴里还跟在田埂上玩耍的我说着笑话:“黑牛,要不要下水来,下来一做事就暖和多了。”说完,还不忘擦拭一下鼻子下面悬吊了很久的清鼻涕。

我不知道,在寒冷与疲惫中,母亲是凭借着怎么样的毅力,熬过了那段艰难的岁月。人到中年,我才明白,那是一份责任,是为了养活一家人的责任。简单却又伟大。

想起自己的《蝶恋花》(邹謇)里面一阕写桐子花的词:寂寂阡隅香扑路。几簇桐花,犹发横斜处。月落梦回闻泣杜。那年花放悲成赋。恰如此时氛围。

母亲就像这些无人问津的桐子花,可它们才不管世人的眼光,只遵从自己的内心,自顾自地生长,自古自地开,它们有它们的责任。一开起来就挤挤挨挨,层层叠叠,一树桐子花就顶得上一大团白云,千万棵桐子树就是千万团云朵参差不齐的落在了人间。

随便一抬眼,就能看到桐子花漫山漫野的开着,蕴蕴霭霭,云蒸霞蔚‌。连小溪里的流水,也浮着白花花的一大片花朵,被湍急的溪流驮着涌向远方。乡亲们忙着在春天的陌上灌水、栽秧,谁有闲心去细细品味一番呢?

桐子花寂寂的开着,小孩子们却无法视而不见。儿时的放学路上,风一过,便有无数桐子花从枝头飘落下来,在马路上滚老滚去。我总爱去捡拾地上的桐子花,正当你埋头捡拾时,冷不防一朵花就落进你的脖子里,还带着冰冷的水珠,冰你一下,想想是野惯了的,谁会计较它呢?

捡拾一大把,带回家去,用瓶子装了,放在装满谷子的小柜子上。那时家里没有书桌,我就用装满谷子的小柜子作了书桌。夜里的煤油灯光,柔柔暖暖。桐子花的香,萦满房间。

在灯下看书,做题,嗅嗅花香,把我美得不成样子,那份美一直延续到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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