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郑
和张绍光先生的相识不长,是在2023年的夏天,在余哲春先生的新书品读会上。那时候才有幸见面相识,并为他在品论中展露的学识、涵养以及对朋友的情意所感动。但是,和张先生的情缘又很长,足足有30多年之久。因为,1993年,当时还是初一学生的我,在市区五马街的新华书店里买到了张绍光先生出版的第一部著作,也是关于古典诗词理论研究的《古诗艺术探胜》一书,让我有幸成为张先生最早的读者,并对我在青少年时代开始的诗词创作有了重要的影响。因此,这种跨越30多年的缘分,使我对张绍光先生有一种特别的敬意。
最近,认真读了张先生近年在楠溪江深处的宅院小居里写的《云岚居随想》一书,这里的文字如清泉般流淌,既有诗意的灵动,又有生命的厚重。这部作品是一部凝聚了哲思与美学的佳作,可以说,每一篇散文都美到极致,每一段文字斗殴充满诗情画意,字字珠玑,令人叫绝。
在这部作品里,充满着自然与人文的交织,那是对生命的诗意栖居。作品的文字始终以自然为底色,以人文为灵魂。无论是山间流云、秋窗萤火,还是市井烟火,旅途风情,皆被赋予灵性。这里诗画相间,每一篇散文的标题都充满诗情画意,比如《雾锁庐山》、《紫薇花开》、《秋窗流萤》、《云岚居听雨》、《墨沼生香》等等,如同一幅幅风景画一般徐徐展开;很多标题又取自古诗句为题:如《人闲桂花落》,取自王维的诗句;《至今思项羽》取自李清照的诗句;《芳草碧连天》取自弘一法师李叔同的诗句等等;这里充满人文关怀,很多形象被赋予了高度和力量,正如张先生笔下的萤火虫,虽微小却以“生命的光谱写爱的诗篇”,在黑暗中点亮希望。这种对自然意向的细腻捕捉,既缘于中国古典诗词的浸润,也展现了现代人对“诗意栖居”的向往之情。张先生曾说:“人生的平凡与平淡成就了岁月的静好与时光的婉约”。在《云岚居随想》中,他通过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景一物的抒写,将日常升华为永恒,让读者在喧嚣的社会中觅得心灵片刻的安宁。
在这部作品里,充满着真善美的追寻,那是对文学精神的坚守。张先生的创作始终秉持“颂扬真善美,鞭挞假丑恶”的信念。这一理念也深受他的文学导师阿红先生的影响。在《云岚居随想》中,无论是回忆父亲的背影、叙述与文学引路人的情缘、书写旅途见闻,还是记录市井人物的悲欢,字里行间皆流露着对人性光辉的礼赞。例如在《感恩父母》中对父亲形象的刻画——一位深爱孩子,为了给儿子买到好书不惜戒烟戒酒,跑遍全城的大小书店,全力支持儿子学习读书的父亲。又如《老薛》中展现了一位普普通通的电工老薛的形象,他是社会底层的普通工人,却乐善好施,多年坚持做公益,奉献爱心,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坚持十年如一日服务社会的不平凡的小人物形象。总之,作者既展现了普通人的精神世界,也暗含对时代变迁的思考。这种“以真善美的眼睛审视世界”的创作态度,让作品兼具温度与深度,既贴近生活,又超越现实。
在这部作品里,还充满着散文写作的跨界与融合,那是对创作艺术的创新探索。张先生的散文打破了传统文体的界限,融诗性语言,学术考据与叙述技巧于一体。例如《至今思项羽》和《项王故里散记》等文章中,作者在游历昔日项羽垓下之地以及项羽故里时,多方考察现场和历史文献记载,援引地方志记载以及古往今来的名家游历及诗词记录等,结合实地考察的发现和游历叙述,很好地将散文的记叙与严谨的学术考据及大量的古典诗词有机融合在一起,实现无缝的跨界与对接,创新了散文的诗性表达。另外,他早年对古典诗词的钻研与海外游览的经历,也为《云岚居随想》一书注入了多元的文化视角。在本书中,他常以古典诗词的意境为引,穿插历史典故或奇闻异事,既营造出“走进画卷”的沉浸感,又赋予了散文以学术的厚度。这种“跨界”不仅体现在内容上,更体现在语言的锤炼中,既有“银烛秋光冷画屏”的古典雅致,又有“散不去的流萤”般的现代哲思。
张绍光先生曾说:“萤火虫的光点虽短暂,却能成为人们心中的永恒”。《云岚居随想》恰似这散不去的流萤,以文字的光辉照亮读者心灵的每一个角落。不仅让读者读书了美的享受,更让大家感受到了一位作家对生命的敬畏、对文学的赤诚,对人性的照亮。愿我们都能在文学的光照之下,找到属于自己的精神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