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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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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
20250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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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月桥(散文诗)

比我们的祖母还要老。

这一枚浸润了一百七十余年风雨的半圆月,屹立于时光的河流,不愿离去。

石质的骨格坚挺,虽然骨与骨的缝隙填满岁月的青苔,虽然它的皮肤已被经年炽热的阳光晒到发晕。

每一个黎明或黄昏,它仍然欣然地回应一个接一个,一阵又一阵脚步的叩响。一点也不懈怠。

浅浅的流水穿过岁月的空洞,发出月光佩玉的叮当声。一尾逆流而上的鱼,巧妙地游过花岗岩石基的阴影,那紧随其后的细小的浪花,却顺着流水远遁。

弯曲的脊背,如弓,朝向满天的星斗。时光落下来,层层叠叠,也不能填平石阶高高低低的坎坷,更不能压断隆起的脊背。

水一半,岸一半,俯身大地,以满月的姿势跨越昼夜,背负起人世的沧桑与圆满。

那些自古以来走丢了的脚步都被她一一捡拾,装进月光里。

风从桥面过,一页一页翻阅百余年风雨。翻出金石铿锵之声。

在恒美的时光里,步月桥,一站百年,用一颗月光之心,躬身背负世人的脚步,跨过世间的沟壑。

注:步月桥,广东省中山市南区恒美村的一座单孔石桥,建于清代道光癸卯年(184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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