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地
清明,回到了故乡。
几年,偶尔回来几次。
泪,噙着沉甸甸的愧疚,坠入深沉的乡土
眼眶里,滚烫。
老父亲不让下地,
怕泥巴弄脏了我的袖衣,
又怕累坏我那长年不干农活的单薄身体。
即便换上旧衣,只能呆在地头,干点杂活,傻愣愣地看着。
老父亲弓着身,弯成苍老的铁犁。
田垄间,拉着沉重的水管,慢慢移。
水,流进田地的裂缝。
就像他的血汗流进干渴的土地。
铁锨,锃亮,一锨一锨,
翻开新泥,搅拌着他的汗滴,散发出朴实的香气。
渠沟里,水花倦流,白云浮。
他,数着每一道畦埂, 就像数着生命的年轮那样珍惜,
被水浸透,
又被太阳狠狠晒透。
黄昏,
他抽着烟卷,坐在田头。
烟圈,弥漫着丁香一样的忧愁,
烟灰,被夕阳轻轻抖落。
看着水,汨汨地渗下。
远处,歪脖桐树上,桐花风中微摇,不知名的鸟儿,
啼叫几声,倏然停下。
饥渴的古老土地,
还没喝够,
盼头,天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