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剧组“海选”演员时,“红迷”们纷纷报名。我的外甥女仿佛导演似的,让她爸爸演贾政,让她妈妈演贾母,自己还要演紫鹃。后来见到我又说:“舅舅,我看你演焦大挺合适的。”
我想了想,假如我演焦大,还真的挺合适。我这人从小喜爱看电影,看电影的历史已有三四十年了,虽然自己没当过演员,但见过别人是怎样当演员的。就像笔友张文静说的那样:“我没当书记,但见过别人当书记!”再说了,演焦大也没有几个镜头,无非是焦大“从小儿跟着太爷们出过三四回兵,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才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得水,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在我看过的影片中,这类的镜头太多了,每每有群众掩护地下党、红军或“八路”时,就会不顾自己性命,舍生忘死,催人泪下。电影《侦察兵》里有个老大爷,把受伤的侦察兵藏了起来,但敌人却在地上发现了血迹。老大爷立马用锋利的斧头划破了手指,然后对敌人说道:“这是我劈柴碰破了手!”诸如此类的镜头我记忆犹新。我想,只要把群众对革命干部和人民军队的感情,融入到自己的内心里去,演焦大救主子,岂不是小菜一碟!
还有一个镜头,也是不能少的,那就是醉酒大骂。最有名也是焦大骂得最痛快的是:“我要往祠堂里哭太爷去。那里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每日家偷狗戏鸡,爬灰的爬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我什么不知道?”用尤氏的话说,这焦大“不顾体面,一味吃酒,吃醉了,无人不骂。”想想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焦大这几句台词,我是早早就会背了的。笔友们在一起喝酒时,常用“李白斗酒诗百篇”来劝酒,真有“酒肠宽似海,诗胆大如天”的境界。我知道李白喝醉了会去水里捞月亮,不知道他会不会去写诗。我无法和李白比,我喝醉了是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的,也没有捞月亮的雅兴。倒很像焦大,除了骂人还是骂人。屈指一算,被我骂过的有当今的派出所所长,有上届的县委常委,还有大大小小的贪官。我想,若是把群众对一些干部贪污腐败的愤恨,也融入到自己的内心里去,演焦大骂主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不成问题的问题。
骂过之后,又怎样呢?凤姐和贾蓉也遥遥的听见了,都装作没听见。宝玉在车上听见,因问凤姐道:“姐姐,你听他说‘爬灰的爬灰’,什么是‘爬灰’?”凤姐听了,连忙立眉嗔目断喝道:“少胡说!那是醉汉嘴里混吣,你是什么样的人,不说没听见,还倒细问!”这就是说,焦大的醉骂,主子听见了也都装作没听见。就像一位副书记那样,看到我写的讽刺小说,也装作没看到,还轻蔑地对我说:“写什么写,再写你也写不出一部《红楼梦》来!”我听后只能哑口无言,却没有焦大那“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胆量。言归正传,再说众小厮听焦大说出这些没天日的话来,便把他捆起来,用土和马粪满满的填了他一嘴。
想到这里,我不得不对我的外甥女说:“假如我演焦大,我非活活气死不可!”